053 以蝎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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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牙俐齿。”九皇叔难得地嗔怪了句，随即掌心轻转，前一刻还躺在桌上的褐红匣子，下一刻便到了他的手上，还未等绾婳暗暗惊叹其内力之深，九皇叔看着她，眸含笑意，道：“打开看看？” “是什...”心里虽存着疑惑，绾婳还是依言打开了手中纹饰精致的红色匣子，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被匣子里那正朝着自己扬着毒刺的两只褐红蝎子给彻底吸引住了目光。 出于震惊，她足足愣了好半晌，这才找回理智，接着道：“么...？” 绾婳落在九皇叔脸上的目光太过灼热专注，若是换做旁人，如今定然早已显得尴尬不已，然而这通用万年的法则显然对九皇叔例外了，只见他面色如常，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似乎这礼物平常到压根不足以令他的面色动容半分：“嗯，可还喜欢？” 绾婳抬头瞧着九皇叔，他的话似乎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的意外，转眸瞥了瞥桌上整齐摆放着匣子，顿时眸光不由得便是一亮，转而望向九皇叔，笑意盈盈道：“送我的” 想想还是觉得不大好，便又随即加了句：“全部？” “你也知这王府看着表面平静，实则却是不然，你收着，日后也许会用得上。”九皇叔长指微动，轻易地便将绾婳散落在肩上的秀发勾起，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狭长的眸子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落在那条似是毫无尽头的长廊上，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然而，若是细听，不难发现比起往日里要低沉了些。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绾婳并不惊讶九皇叔会这么回答，毕竟仅仅是处在明处的对手便足够她费心的了，加之拓跋素素的性子不如大越女子那般温婉平和，偏生她不比普通人，身份尊贵，要打打不得，要骂骂不得，通常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头咽，何况，这还有一个庄霓紧跟在后虎视眈眈，无怪乎他会如此反常，她抿了抿唇，轻声开了口：“不信我？” 九皇叔没再言语，方才她的心思已然写在了那双还隐隐带着笑意的眸子里，而且，看绾婳的神情，她分明也知晓自己此举不过是想要替她免去更多麻烦罢了，而并非是不信任她的能力，只是如今绾婳竟难得地出言揶揄自己，倒真是让他有些费解和意外了。 九皇叔不发话，只是看着绾婳晶亮的眸子，绾婳也不躲，任由他看着，笑意不减，反而带上了似似的戏谑，低着头，手指在他的心口画着圆圈，挑了挑秀眉，说道：“呵呵，说起来，这么支持自己后院妻室斗个你死我活的，九皇叔，你倒真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爷，您老当真确定自己的脑子没有问题么？ 但，让绾婳惊讶的是，九皇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轻咬了咬她的耳朵，这才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能忍则忍，忍不了便还之以颜色，你是本王的女人，委曲求全即便你能忍，本王也不能。” 绾婳不笑了，定定地望着男人俊美冷毅的面容，这个语气...她越发觉得，时隔两年，这外头的人反倒愈发让她觉得琢磨不透了。 九皇叔长睫微垂，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接口道：“本王如今自是能护着你，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在这小小的宅院之中若是你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也不配成为本王的女人。” 绾婳不动声色地别开了视线，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也突然理解了义父明明身居高位，却为何多年来只娶了一个妻子的缘由。 九皇叔见她不再说话，便低头望了望，“不高兴了？” “没有，累了。”绾婳微微垂着眸子，懒懒应道。 “下个月便是安国长公主的生辰，王妃可有兴趣？”九皇叔边伸出长指把玩着她的长发，边状似无意地带出了话题。 绾婳闻言心下便是一惊，过往她与安国长公主虽只有过数面之缘，却是相谈甚欢，若是届时她认出来自己该怎么办... 然而随即转念一想，如今有了这副精致的假面皮，莫说是旁人，便是她自己有时也认不出来，何况如今该担心该是萧淑慎才是... 不自察地，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铜镜之中那张对自己来说熟悉无比却又极其陌生的清丽容颜，一时竟失了神，久久不语。 “怎么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九皇叔选择直接忽视了她脸上那一副近乎恍惚的怪异神情，只小心翼翼地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红匣子，把绾婳抱到了床上，这才笑着轻轻送上一吻，柔声道：“若是累了便躺下睡会儿，本王留在这里陪你。” 事实上，九皇叔的生辰便在太平长公主生辰的后三日，什么长公主的生辰他可半点儿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绾婳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想想在这大越，上到皇宫，下至达官显贵、平民百姓，哪个不是挖空了心思想要在寿辰之日讨得他的欢心，这个女人倒是半点没放在心上，还要自己不顾颜面亲自开口提醒，当真是让人生气。 “好。”只寡寡淡淡的一个字，却足以宣示九皇叔循循善诱计划终于以失败告了终。 九皇叔低低地吻着她头顶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长发，果真不言不语，待在房中直到夜幕降临，管家前来相请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只是，九皇叔不知道的是，在他后脚刚离开颐閤居大门的那一刻，原本还紧闭眸子熟睡的女子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分明潋滟无比，却又隐隐藏着一丝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与深邃。 想到方才自己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竹香味，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时的情景，绾婳一时竟有些不确定了，她只知道自己也许对九皇叔心存好感，可方才有那么一刻，她却分明真切地陷了进去，醉醺醺的，连她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从那份久违的安定中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