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为何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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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一大早,武王府中上上下下便忙开了锅,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长出了三头六臂似的,来回奔波着,喜滋滋的,仿佛不知疲累。 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一位婢女走进来行礼道:“见过王妃。” “有事吗?”绾婳睨了她一眼,淡淡问道。 这人她见过一次,如果所记不差,这应是夏侯彻身边的女官,品级和他身边的卫玠一般,她很好奇有什么事需要这样身份的人来传。 看见坐在左侧靠窗位置的女子,婢女暗暗地赞叹。 若说陛下的两个女儿,长公主夏侯念生得是明艳无伦,多彩华丽,二公主夏侯蓁秀美娇丽,清雅绝俗,既有陛下的高贵,也有皇后的端庄高贵,可眼前这位一出现就足以轻易将其他人的光彩都比了下去。 天下美人何其之多,每一种都有自己的风韵,可眼前这位准王妃却似乎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吸引人的,不是那张面容,而是气质。 绾婳此时正倚坐在窗前,单手支颌地看着婢女变幻的神色,手指在茶杯上轻轻地摩挲,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雍容风情,神色高雅。 此时天色灰暗,室内珠光清幽,清晨的淡光照在她的身上,显露出一种不能形容的感觉,真的是惊人的美,那双眸子乌黑得如同凤凰一般,如上等的美玉,寻不出任何的瑕疵,可见一丝孤寂出尘的清冷。 想起之前的种种,婢女顿时释然,她暗自点了点头,难怪爷要将她寻回来,这样的女子怕是不简单,只怕爷此举也是另有打算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恭敬垂首,道:“奴婢来带王妃去梅苑沐浴。” “哦?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武王府有这个规矩,成婚还要特意指定地方沐浴?”绾婳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不冷不热地回道。 那婢女闻言立即微微笑解释道:“这倒不是规矩,梅苑是府中最为舒暖之地,王妃此番定然多有疲累,爷这才特意让您去放松的。” 倒像真是为她着想的,可这早几天去干什么了,非要等到今日? 心里这么腹诽着,可她嘴上也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让婢女在外面等着,自己则准备好了衣物,这才跟随她一起往梅苑的方向而去。 穿过几道宽廊,两人才到了一间琉璃碧瓦的院前,周围树木都是枯黄败落,只有这一处仍显得清润,园中一片盎然生机,花繁枝茂。 “这里就是梅苑了。”婢女介绍着,绾婳目光微微一动,左右打量着穿过大厅,偏厅,再往里,那热气就开始往人的身上扑了过来。 玉石的地面光可鉴人,温润细腻,比外边铺了织锦地毯的地面还要暖,长而轻的白纱随意垂落两旁,随着迎面而来的暖潮轻轻飘动,周围各处站着数名婢女,中间则是一个热气腾腾,飘香撒花的温泉。 绾婳不禁咋舌,往前走了几步,温泉池边的木盘上放着象牙梳,精巧的小镜,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瓶子,大概是沐浴所用的东西。 曾经的四国里,大越是最为富有的国家,它有充足的粮食,其他国家若有不足,都要在他这里购买,看到这个温泉,绾婳心里也知属实,比起西岐的巍峨来,大越的皇族还透出一种女子喜欢的奢华梦幻。 “王妃便在此沐浴,奴婢先去回话。” “你让她们也都退下吧。”她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参观她洗澡。 那婢女似是早知道她的脾性,挥了挥手,随着其他人一起下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温泉池便只剩下绾婳一人,她缓缓踏进池子,温热的泉水立即便将她全身包裹在内,适宜的热度从水中传递到肌肤。 她手臂趴上壁池边,头枕在手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约小半晌的工夫,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正假寐的绾婳警觉地醒了过来,却没有睁开眼,来人步履从容,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显然是这府中之人,估计身份还不低,暂且看看是什么原因。 果然,那脚步声在距离她不过三丈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绾婳进来时注意到那里正好有一块巨大的屏风,想应是让人更衣换衣所用的。 她趴着纹丝不动,呼吸也保持着平和,那边果然传来了说话声。 “爷,您看清楚了么?” 这声音,很明显是刚才那个婢女的,她去而又返,又是为了什么? “嗯。”而另外一个说话之人,显然就是这府中的主人夏侯彻了。 “这印记奴婢见过,不会有假的。”婢女轻声说道。 “你确定么?”夏侯彻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奴婢看得很清楚,的确是那人特有的印记。”婢女谦恭地回答。 “我知道了。”夏侯彻说了这句后,两人的脚步声便从屏风后往温泉池外而去,婢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夏侯彻的身后,眉眼里都是喜色。 “爷,如今这身份可确认了啊,你也可了却一桩心事。” 夏侯彻缓缓踱步站在正厅,背手而立,道:“嗯,若非你发现了这个,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万毒老祖一直就无声无息隐藏在大越。” 婢女跟随他多年,自是知晓他的心思,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里边,这才迟疑地说道:“王妃与万毒老祖之前是师徒情深,如今爷这样做,王妃心中会不会生出什么样的想法来,比如说......被人欺骗了?” 听她说这个,夏侯彻也不恼,嘴角勾了勾,笑里透出一股子莫名的阴森气,道:“既然是我的女人,那便不能和那人扯上关系,再者,如今消息一出,天下流言四起,你以为她还能回得了那人身边么?” 夏侯彻暗叹了口气,他是苦心策划这一场局的,当初是想引了万毒老祖出来,后来知道绾婳原来就是他的徒弟,这计划便提前了一步。 事实也证明他第一步棋走对了,她不是替他引来了万毒老祖么? 婢女看着夏侯彻眼里微露出来的异样,这样的神色并不是因为什么计划,而是因为他对这位王妃上了心,她眼眸微闪,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这计划最终还是差了一步,让万毒老祖给逃走了。” 话音方落,大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夏侯彻的目光沉了一沉,侧头睨道:“他真跑了?” “根据探子回话,的确如此。” 早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不想竟难缠至此—— 闻言夏侯彻眉目紧拧,眸底是久居上位的刚戾之气,他沉声说道:“再探,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是。”婢女恭敬应是道。 夏侯彻又停了一会,才转身出去,往前堂走去。 今夜,该是忙得很的—— 待两人走远,从偏厅的暗处慢慢走出了一个纤细俏丽的人影,湿漉漉的长发顺着单薄的内衫,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厚厚的织锦地毯上。 巨大的屏风将投向那处的光亮遮蔽了干干净净,看不到她一丝表情,只有两颗如墨的眼眸,如同兽类隐忍不发时,那暗含厉芒的杀戮。 人影静立了一会,这才又返身走回了内厅。 站在铜镜前,她望着里面肌肤雪润的女子,随即慢慢地侧过身来,一手撩起湿漉漉的长发,那被水浸湿了的白色内衣,已经变得透明。 明珠慧光下,女子眉间一点凤凰朱砂,从额际最下方腾空而上,展翅欲飞,翔翅如血,蜿蜒到了魅惑的眉梢,仿若随时可腾飞起来。 朱唇莞尔,绾婳嫣然垂眸,美得动魄。 直等到天边最后一抹余晖终于收尽,夜幕降临,顿时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炮竹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座沉浸在夜色中的大越皇城。 “看完了么?”绾婳随手扔了手中的耳坠子,微挑了挑眉,转眸看向面前正一脸纠结的男人,如墨的眸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光芒。 原本她只是觉得成亲太麻烦,一时等得无趣,这才索性闭目养起神来,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们替她梳妆打扮罢了,谁知后来夏侯彻居然半道冒了出来,自以为没有被发现,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夏侯彻其实也并无别的心思,想想到底不好拂了他的意,便由着他的手在自己头上为所欲为了,无奈最后这主儿的目光实在太过强烈,虽然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他想知道的方才就已知道了,如今这不过是一张假面皮罢了—— 他武王爷什么玩意儿没有见过,至于从拜完堂回来就二话不说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还一直盯着她看,表现得好像很好奇的模样么? 不过,说起易容这回事儿,她那便宜师父倒真是一把好手,如今脸上这张皮虽不至于达到人鬼莫测的地步,可也绝非一般工匠能为! 白居岐这家伙,虽耍赖惯了,但还不至于毫无可取之处—— 听方才二人的话,莫非她这便宜师父还与那万毒老祖渊源颇深? 夏侯彻闻言僵了一下,随后低头凑近绾婳,光明正大地打量起来,诡谲的目光终于让绾婳不悦地蹙紧了眉,她回神道:“你在看什么?” 这张人皮做工极其精致,是他特意让卫玠着专人定制的,旁人看起来根本辨不出来真假,自然得便如同是它本来就该是那样的一般。 闻言夏侯彻眼眸微闪,一时也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升起如此强烈的领土意识,他看着眼前同样正望着自己巧笑嫣然的女人,心中的情绪顿时一涌而上,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可是下一刻,他突然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所有的真实都被掩盖在了这张虚假的面皮之后,如今这张脸虽也算得精致,但也仅仅是温婉有余罢了,却绝非那种能令人一见倾心的容貌。 即便,世上偏偏就那么有些人即便破布加身,也无法阻挡住她那与生俱来的光华,绾婳显然如此,即便他用了点手段亦是如此—— 月色下,夏侯彻一袭红袍挺身而立,衣摆摇曳间风卷起意,香袭一身,绝美的脸染上了霜白的月色,仿佛掩了一层薄纱,越发诱人。 他看着眼前唇角含笑的女子,心念微动。 今日的绾婳一身红色喜服,衣襟处缀了红梅几朵,隐隐透出冷香,几缕发丝调皮地落在嘴角,一双乌眸清冷疏离,却又带着一股纯澈的天真,殷红的双唇,偏又在这天真中添了几分妩媚,愈发让人心动。 修长的手指顺着头皮轻柔地抚摸,心头突然有种满足感,听着女子心跳的声音,夏侯彻嘴角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笑容,视线落在女子柔软的乌发上,从接触的每一个部分,都让他破天荒地觉得满足,如同茫茫大海之上漂泊的船儿突然找到了避风港,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又垂眸看了眼绾婳,随即眉峰微蹙,轻轻摇了摇头,果然自己还是更喜爱她原本那副模样的吧,即便眼前的这张假脸在他眼里也同样是那样的绝色无双、倾国倾城,可一想到那叫萧淑的女人—— 想到婚宴大典上的那张与绾婳毫无二致的面容,夏侯彻心中不禁掠过一抹暗色,剑眉微蹙了蹙,眸底明显闪过一抹nongnong的嗜血之色。 该死的,竟敢生得与他的女人毫无二致,到底是谁给的胆子?
“彻。”似是不满绾婳对他那般生疏的称呼,夏侯彻突然低声纠正道,眼底都是柔柔的光在流动,就连唇边的笑容也顺带着变得温柔了起来,趁着绾婳失神,他成功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绾婳愕然,这男人真是......怎的变脸变得比翻书还要快? 难得见到她失神的模样,夏侯彻心下欣喜,面上却丝毫没有要显露出来的意思,他敛了敛神,轻轻勾起绾婳的下颚,在她一愣之间,似笑非笑道:“今日后,本王便是你的丈夫,莫要太过生疏了。” 绾婳没有说话,眸子里却分明波光荡漾。 这番模样,看着她便让人觉得她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讲,可转眼间那眸底的清冷疏离又分明能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乖,唤来听听。”可偏偏,这副极其矛盾的模样又叫她看起来格外地有意思,那种奇怪的神秘吸引力毫不掩饰也根本无需掩饰地真真闯进了他的内心,夏侯彻轻轻叹息了一声,喑哑的嗓音分外惑人。 红衣墨发,眸光潋滟,眉若远山,眼似点漆,唇若樱红,此时如玉般白皙剔透的肌肤被屋内的烛光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黄晕,这番得天独厚的倾城之姿,真真是让世间女子多看一眼都非得误了终身不可。 绾婳望着他,眸底也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然而也只是那么转眼的工夫便恢复了正常,她抿了抿唇,开口道:“好吧,彻。” 她微顿了顿,看起来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正犹豫着,到底还是拗不过心底那迅速膨胀的好奇心,迟疑着开了口:“我很好奇,你...” 夏侯彻好整以暇地看着绾婳,老神在在地等着她的下文。 “说实话,你...今年到底多大了?”这话刚说完,绾婳果真看到了夏侯彻那由于震惊而微微抽动了一下的嘴角,显然也十分意外。 眼前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烛光下显露出来的那如诗如画般勾魂摄魄的精致五官虽呆板,然细看之下,却又分毫掩饰不住其主人那双透着nongnong懊恼之意的瞳眸所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那灵动的小眼神就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能将人的心思全部都勾了走。 片刻之后,夏侯彻才低低地笑出了声,修长的手指顺着绾婳打散的长发顺势一勾,勾住一缕青丝,他打着卷儿缠住了自己的手指。 见她没有反对,当即玩心更甚,眉梢轻挑,唇角处略略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道:“像你这般冷性之人,竟也难得对本王生了兴趣?” 也罢,算算太子夏侯聿今年二十正好,夏侯彻虽为长辈,容貌却是出奇的妖孽,横竖不过长他两三岁的模样,想来差别不会太大才是。 抿了抿唇,对于夏侯彻突然的亲昵,绾婳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排斥,虽始终面无表情却到底也不算冷峻,瞬间的懊恼过后便是一副不怒不笑的模样,果不其然,习惯可当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看着他,眸光清澈,细查下,却又分明是矛盾得高深莫测,叫人不自觉地便如同被磁铁给紧紧吸附住了一般,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夏侯彻同时也在回望着她,蹙了蹙眉,正想说些什么,绾婳却轻挑起他精致的下巴,在他之前说道:“我想不通,以你的身份,看上任何一个名门闺秀或者宗室子女都不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我?” “罢了,只要双方互不干涉,我可以不追究缘由,夏侯彻,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是后悔了,我可以......” 如果可以,其实她并不希望与皇室中人扯上关系,即便那个人是夏侯彻,即便那个人是能让她平静多年的心湖泛起波澜的存在。 难得听到她开口唤自己的名,夏侯彻抚弄着绾婳长发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然而随即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他伸手轻轻去解她发鬓处的白玉簪子,随即取过桌面上的木梳细细地为她梳起了头发。 “为何反悔,你值得本王冒这个险。”夏侯彻淡道,可眸底那一抹浅浅的目光却分明在表达着“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的信息。 见她迟迟都不答话,夏侯彻低沉的嗓音这才又响了起来,带着隐而不露的危险感,魅惑而致命:“你不答话,是因为信不过本王?” 绾婳一怔,反驳的话到嘴边,才惊觉某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那根手指已经抚上了唇瓣,好像下一刻就会做出了不得的举动。 饶是如此,她的眸底仍不见半点畏惧,挑了挑眉,端详起他肃冷的俊脸,心中微动,有时候觉得这个男人真真是可爱得紧—— 想到这里,她当下不由得便是一惊,不对,明明是一个腹黑到不行的妖孽,自己什么时候竟会生出一种与他相处极为自然感觉了? 暗暗低咒了一声,绾婳这才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想好了?” 她顿了顿,见到对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副理所当然的霸气,才又将剩余的话补完整:“再不反悔,我八成不会放过你了...” 夏侯彻显然没有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眸子猛地抬起,那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眸光愈发衬得他俊美无俦的面容纯良无害了。 他惊喜地捧起绾婳的脸,这一回仿佛丝毫没有要掩饰自己心底愉悦神色的意思,嗓音柔和地试探着问道:“为何不是十成,嗯?” 末了的那句鼻音真真是恰到好处,微微上扬得迷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