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市长家的小公子

    在火车上摇摇晃晃十几个小时，殷莱汶也见到许多有趣的，在21世纪根本看不到也不敢想的事情。

    这个年代人们都更加单纯，还有对海归的盲目崇拜。

    殷莱汶临近的座位有大叔大婶，也有大学的弟弟meimei，得知殷莱汶是从美国到了香港又回来的，都显得十分热情和有兴趣。十多个小时在你一个问题、他一个问题中度过，也不算是很难熬了。

    十几个小时相处，殷莱汶不难发现，在八十年代中期，无论是大叔大婶、还是弟弟meimei们，都是十分有想法的，各自都有远大抱负和理想。这也是难怪的，小平同志第一次南巡发生在十一个月前，这给了广大人民群众坚定幸福生活的力量，一部分端着‘铁饭碗’的官员们也是这个时候开始陆续‘下海’经商。

    下海是改革开放的弄潮儿，成就了一批企业家、创业者、农村大包干承包者还有边贸市场的拓荒者，这些时代的风流人物被推到风口浪尖，到了几十年后或成功、或失败、或泯于潮流、或在历史长河中消亡，无疑是一个新时代的生动记忆。

    真正的下海大潮则是在1992年之后，小平同志第二次南巡讲话后，许多不合时代、约束经商的规定被废止。至此，东方的睡狮缓缓醒来，中国的经纪开始像火箭一样腾飞。

    殷莱汶正是要抓住这个机会，成为第一批的海归投资者，不仅可以提早圈定市场，还可以赢取想象不到的声望。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在香港办公室的电话，如果毕业以后想要经商可以挂电话找我。”

    对待几个火车上抱有美好憧憬的年轻人们，殷莱汶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实际上，殷莱汶的年龄并没有比这些学生仔大多少，他今年才22岁而已，即使算上上辈子的见识也不过半百。这些大学生年龄从18、9岁到22、3岁的都有，但普遍都还是在读大一、大二，这和大陆教育不久前才走上正轨有关。此时是恢复高考的第六年，受限于办学教育和条件返校潮达到高潮，大学生年纪普遍偏大也就不足为奇。

    走出福州火车站，古朴的气息吹散殷莱汶一身风尘。

    与上海朝气蓬勃的景象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福建人比较守旧，虽赶趟儿众多却也拗不过历史的遗传效应。

    收到消息的殷建国（主角父亲，见第一章）早已派车等在出站口，要见到一别十八年不见的儿子，殷建国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想念？激动？或许还是好奇更多。殷莱汶六岁跟随叔叔婶婶漂洋过海，在美国十六年来也不知会有多少长进，两年前收到来信，知晓儿子来到香港创业，殷建国也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熊小子’两年来的建树。

    真正看到身高五尺半、穿长风衣、戴围巾的男人向自己走来，殷建国瞪大眼睛，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距离上一次看到儿子的照片还是两年前，那时殷莱汶身高刚好一米七，体形也是偏瘦，只不过在香港两年时间，竟然变化那么大？

    殷莱汶离开美国时才21岁，到香港后不止平时健身，每一餐也是吃好的，变高变壮也就一点都不奇怪。

    “爸，我回来了。”

    殷莱汶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和母亲都十分支持儿子，无论是工作上生活上还是其他，时间倒退三十年，殷莱汶依然有个幸福的家，父母为了儿子更好的将来，将儿子送到国外，不仅获得更好的教育，也接收到更潮流的问话和思想。

    “嘉汶……”

    父亲在朝二十多年，本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嘉汶’两个字一出口，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有些泣不成声了，最后也只是拍拍儿子的肩膀。

    殷莱汶原名殷嘉汶，殷莱汶还是去美国后改的。十八年前，叔婶一家通过美国海关，登记姓名资料的人问殷建华名字，殷建华却听成了问年龄，再加上他把‘eleven’当成‘seven’，殷嘉汶的名字就成了殷莱汶，之后也都是‘eleven’这样叫着，慢慢便成为习惯。

    儿子回来，殷母徐雨荷比丈夫更高兴，早早做好一桌饭菜，小殷莱汶七岁的meimei殷嘉怡也好奇十足的在家里等待。

    市政小院里的人们也都十分想要看看这个‘洋海龟’和自家的海龟有什么不同，尤其是那么孩子们，围着殷建国的车在打转。殷莱汶倒是也不小气，‘叔叔’‘阿姨’的叫着，手上还拿着红包，看到有凑热闹的小孩便塞上一个，算是给的新年红包。前面带路的殷建国也是笑呵呵的合不拢嘴，在他心中对这个儿子说不出的满意。

    踏进家门，见到规规矩矩坐在饭桌前探头探脑的女孩儿，殷莱汶就感觉到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这就是他素未谋面的meimei：“嘉怡，过来给哥哥仔细瞧瞧，都是大姑娘啦！”

    殷嘉怡十五岁，是在殷莱汶离家一年后出生的，因殷建国徐雨荷夫妇不俗的基因，女儿也是生长的水灵剔透，再加上书香门第教养极好，女孩十分讨人喜爱。

    “信诚，把东西给我。”

    殷莱汶衣锦还乡身边只跟着助手严信诚，一来是想要显摆显摆总裁范，二来也是让许久未归家的严信诚回家看看。

    屋里其他三人注意力跟着转移到同行的男人身上，殷建国在火车站时已经见过严信诚，看他拎着东西本以为只是殷莱汶的助手，徐雨荷却要比男人心细，此时近距离打量后吃惊道：“严信诚？你是姓严吧？老头子，这是市长家的小公子，几年前去香港读书的。”

    殷莱汶有些诧异，从严信诚手上结果行李箱。

    “哟，没想到你隐藏的还蛮深的……”

    严信诚尴尬的笑笑，准备解释时，又听殷母道：“我早上在菜市场遇到你母亲，她还在抱怨你毕业后怎么都不回家呢。”

    “阿姨好。”

    感谢殷母打破自己和老板之间的尴尬，严信诚心里暗自庆幸，耳边传来殷莱汶幽幽的声音：“回香港以后咱们再来说道说道。”

    “信诚是我在港大找到的管理人才，现在带在身边见见世面，以后打算派他去开拓美国市场的。”

    殷莱汶一直不知道严信诚的家庭背景，如今既然知道，也就和盘托出对他未来的期待。在大陆总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福州市长是整个福州市政官员的上级，殷莱汶可不想因为收了人家儿子为下属，父亲被故意穿小鞋。

    “信诚，既然你父母那么想你，你现在就回家去吧，”殷莱汶从不会亏待下属，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严信诚，“替我为叔叔阿姨问好，买一些好东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