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别
第十一章离别 他回家前种种幸福的幻想破碎在了脑海中，从没有一种感觉让他如此刻这样无助。篱笆依旧，茅屋依旧，只是那些过往的岁月都不复存在。然而幸运的是，他见证了一切美好的事物流逝的过程，不幸的是他见到了这种流逝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月亮无比明亮，月光映照下的大地明如白昼。 那些金光消失了。茅屋的顶篷四散裂开。 她的身躯轻飘飘的向天空飞去，如一朵云彩一般轻盈。 他呆呆的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一切。 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 你这也是要抛弃我了？也厌倦了普通人类的生活了么？ 他不由的一阵心酸，眼泪也随即流了出来。 “你也会难过？你也懂得伤心？哈哈，我以为我们的大英雄只是为了拯救苍生而存在的。” 一个男人身着锦衣，面貌威严，仿佛鬼魅般凭空出现在了大地上。随即周围的黑暗尽数消失，自始至终都有一束光笼罩着他。那些华丽的衣服和衣服上的配饰都闪着夺目的光彩，令他的高贵更深一层。 他说话间并没有看向毅，而是弯下身子，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地上的沙土，就像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顽童。 毅听到了那个声音后，心中一凉，这是太早该想到的结局，有哪个和天人作对的人能有好的下场呢？他摇着头苦笑，泪水散落一地。天空中她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轻飘飘的飞舞，柔弱无骨。长发向下垂着，如同丝绸。只是她依然紧闭着双眼，不能够回头看一眼这个满脸泪水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样？”毅颤抖着问。 “二哥，你难道不清楚么？”那个着锦衣的人反问道，慢慢站起了身子，伸手把那些沙土撒向了天空，“好久都没有摸过沙土了呢，它们还是这么冰凉！地上有什么好呢，现在嫂嫂也要到九霄城了，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呢？”他伸手虚空一晃，四粒闪着金光的药丸便凭空出现在了掌间，“二哥，服下这些朝生丹，我们一起到九霄城吧！大哥早就为你和嫂嫂建造了一座别院，远比这里美好。” “觉，你不是个称职的说客，也许让你们的云帝亲自前来，会说出一些值得我考虑的话。她……”毅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用手指着天空中的她，绝情的说：“我这几百多年里，遇见了无数个女人，他不过只是其中最为平凡的一个，如果你和大哥觉得就一个她，能够让我放弃信仰。那么我只能说，他太天真了。” 觉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一刻，随后就又变的活跃起来，他咧嘴微笑着：“那好啊，既然靠她说服不了你，但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觉话音刚落，没待毅应话，就已经向空中跃起，随手把一颗朝生丹投向她的身体，那药丸的速度极快，夹杂着巨大的力量，就当那道金光要接近她的身体时，突然一道白光截住那道金光。白光从金光中穿过，把金丹一分为二。裂开的金丹被白光改变了方向，向地面落去。那道白光如雾一般散开，最终彻底不见。 觉悬在空中的身体慢慢落回地面，转身看着手握寒弓的毅，冷笑道：“如此便真是不在意嫂嫂了？你还有几支追雪箭容你浪费，是五支？还是七支？” 毅歪过头，把弓又背在了背上，随即抽出腰间的寒风剑指着觉，冰冷的说：“如果你想试试看，我可以一剑让你这辈子也放不成暗器！” 觉闻言，刚才那些表情都消失不见，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二哥，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留在地上保护人类，那就是跟大哥做对，他就一定要除掉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一起到九霄城去？” 毅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收起寒风剑，对着天空中她美丽曼妙的身影说：“觉，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哥哥，就请放下你嫂嫂，我们平平淡淡的，不会再帮助人类诛杀焰人的罚兽。” 觉摇头叹息，表情极度失望：“大哥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不会接受任何条件，在奴役静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他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包括一个知道所有秘密，却不愿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弟弟。也许他得到的太多，所以更加害怕失去。” “即便我们没有站在一起，我会去杀死自己的哥哥么？我又不是绝情的鹿苓桀！” “你怎么还是这么古板，一千年前这样，现在还是如此！到天上就那么不好么？你就听弟弟一句话，跟我走吧，带上侄儿，带上嫂嫂，生生世世活在天上，多么美好啊！”觉抬高了声音，他不希望看到兄弟相残的景象。 “冶儿！”毅突然想起了儿子，一脸担心的奔入了屋子。 觉站在空旷的土地上，抬头看着嫂嫂的身影，表情有说不尽的矛盾。 “冶儿！冶儿……”屋内传出了毅绝望的呼喊，随后他抱着儿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觉的面前，跪倒在地上，仰着满是泪水的脸：“弟弟，救救他，请救救他……” 觉立马也跪在了地上，慌张的接过毅怀抱中的冶儿，伸手探着婴孩的脉搏。 半空中，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明亮的夜空，感觉到了四野寒冷的风。她知道这不是死人的感觉，有些悲伤的有些失望，没有死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了。她在空中直立起了身子，感觉脚下空空的，心也空空的。这里比整个荒原还要空旷，还要寒冷，还要寂寞。她想要落回地面，却控制不住还在上升的身体。她只能低头看向地面越来越小的茅屋，和那到笼罩着觉周围的亮光，还有那个已变作黑点的男人。突然她听到毅的声音，那声音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传入她的耳朵：“不要……离开……我……” “凌毅！凌毅……” 他猛的睁开眼睛，一个人影站在石室的门口，那身躯娇小可人，背后是茫茫雪地折射出的光亮。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些轻薄的纱衣和发丝随风轻舞。 “凌毅！凌毅！” 他从石板上坐起，挥手点亮了石桌上的烛火。 烛光摇曳，仿佛有一丝温暖笼罩着两人。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他有些莫名其妙。 慈姿美丽的面容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她静静的说：“jiejie不要我了！” 凌毅仰着脸，眼神有些空洞。 又有谁要我呢？ 雪花随风飞进了石屋，落在她孱弱的身子上。 她微微有些颤抖，泪水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她重复着说：“jiejie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