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例
“这……”符司马看着面前的赵普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城北那帮恶人不吃人就不错了,肯把钱给你?” 赵普点头轻笑,没再说什么。 只是符司马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夸张,明明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竟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拉了兵头王广志过来,看了那五钱明晃晃的银子,符司马这才信了赵普。 “城北收租,也就你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符司马笑着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赵普,“哈哈,你也不必跟他们一块cao练,既然你有这个能耐,就跟在我身边做亲兵吧。” 赵普笑着谢过,心中自然清楚,这到底是符司马给自己开得小灶,那都是看在自己老爹跟符司马的交情上的,不然,这瘦了吧唧的身子骨,跟着那帮大兵折腾两天估计就得散架子了。 王广志站在赵普的身旁,虽然对赵普印象不好,不过,做了这亲兵,他却也无从反驳。 毕竟,能从恶人手里抢钱的人,不说坏得更胜一筹,起码也不是个善茬! 出了符司马的屋子,这新来的赵普做了亲兵的消息马上就炸开锅了。 几个原本还为难赵普的小兵,马上凑了过来,几个家伙拉着赵普的手,“赵大公子果然厉害,并非凡人啊。” “就是啊,以后还得要赵大公子多照应了。” 甚至还有一个倒立着来的,也是急忙凑到了赵普的跟前,“赵大公子厉害,之前是猴五有眼无珠,还希望赵大公子大人大量啊。” 随便符合几句,赵普便离开了这些人的周围,缓缓地走到王广志面前。 “王兵头,不知道这州衙之中的马桶饭桶的,还用不用我刷?” “你我同僚,自然是劳烦不起。”王广志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别处走去。 赵普看着这王广志,倒是觉得这家伙虽然跟自己不和,但对符司马倒是忠心耿耿,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 …… 众多兵卒开始在一旁cao练,为首的自然是王广志王兵头。 赵普则是在一旁闲庭信步,时不时地躺在草垛上打个哈欠,本来符司马就有意护他,现在又多了个亲兵的名号,赵普的活动自然也就没人干涉。 不知不觉在这地方待着,竟然比在家待着还要自在。 稍稍抻了抻懒腰,正打算眯上一会儿的时候,州衙衙门外面却是传来一阵仓促却有序的响动。 “给我包起来!” 竖了竖耳朵,赵普瞪大眼睛,只见这黄昏时分,众多兵卒手中纷纷拿上了火把,一个瘸腿儿汉子正从大门处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冯推官?”赵普从干草堆上坐了起来,神情之中难免惊讶。 想不到这冯推官腿脚都已经这样不灵便,竟然还能来着地方作威作福。 王广志上前朗声道,“冯推官?这里是州衙衙门,你因病在家也就罢了,竟然胆敢将这地方包围起来?你这是不要命了?” 冯推官脸上横rou一努,顿时多了几抹凶狠像,“滚开,我找符司马,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符司马这才回来,现下还在养伤,不方便见客!” “王广志,退下!”符司马撑着身体从内堂中走出来,到底是个硬汉,身上虽然没什么力气,不过休养了一会儿,这一双眼睛却是已经恢复了神气。 “符延段,你什么意思?”冯推官一甩手,朗声呵斥道,“城中烟花地可是你掌管的地方,我的下属竟然被人在那地方毒死,还活活三剑穿肠!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捂着胸口咳了咳,符司马双眼瞪得浑圆,“冯推官,你这属下遇刺在这地界也实属正常,难不成每个在青楼遇刺的人还都需要老夫偿命么?” 众多兵卒纷纷有序的护在冯推官周围,只见为首的王广志一双眉头更是皱成了个疙瘩,似乎手中紧握的长矛随时都会脱手而出一般。 “那是我的得力下属,也是官员,遇刺之事也是非同小可!三日后我那下属出殡城郊乡下老家,希望到时候符司马能给下官一个交代!!” 听到这里,赵普一愣,那被杀死的探子明明是开封来的,即便是要胡乱编个籍贯家乡,也不应该编出城郊这么近的地方才对,一来是容易被人翻出案底,二来……这也不利于行动啊。 难不成那探子真的愚笨到如此地步? 冯推官的一双老眼也是jian恶的一笑,道,“符司马,你以为你在汪掌书记那边吃了闭门羹,当真只是汪掌书记没空那么简单么?” “是……你?”指着冯推官,符司马的胳膊都不断地颤抖着。 可怜符司马一片忠肝义胆,为朝廷卖命,却连一个稍有姿色的小妾都抵不过。 “哼,符司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死的人,好歹是我的得力下属,我的左膀右臂啊!符司马,我讨个说法,也不为过吧?”冯推官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为jian猾的神色,嘴角一咧开,“今天我摆着一道,是虚张声势,不假。可是来日如何,哼哼,这司马的位置咱们轮流坐坐也好!” 赵普没有想到,这冯推官竟然胆敢公开跟符司马叫板! 身为下官如此猖狂也就罢了,想不到这符司马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这还了得? 手中的拳头愤愤的攒成一团,赵普看着冯推官离开的背影,眉宇间大有不解之色。 冯推官那个左膀右臂是他和黎莼两人联手杀的,虽然进去的时候有些招摇,但是赵普出来的时候可就换了另一幅扮相。应该不惹人注意才对,那这冯推官这会儿上这里叫嚣个什么劲儿? 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赵普知道,此时虽然没查出来是自己所为,不过自己去了那家青楼却是有了案底,这事儿,还得跟城北的韩老知会一声,尽早解决了才好。 趁着州衙之中乱作一团的时候,赵普转身离开了这地方。 …… “韩老!!”夜色已经渐浓,赵普站在城北的小院外,对着篱笆内的小屋叫喊道,“赵普有事不解,要问韩老!!” “哟?”那刀疤脸再见到赵普的时候,显然已经客气了很多,不过,仍是将赵普拦了下来。“小子,你这来的不是时候,韩老每天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下,这是规矩,你不能扰了他老人家清净。”
赵普的面色有些踌躇,“可是……我真的有急事……” “进来吧。”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却是不慌不忙,像是一直在一旁冷静的看戏一样,淡然道。 “这……”刀疤脸也是一愣,不由得有些轻笑,“这个时候还没睡下,也真是稀奇。什么时候韩老也能破例了?” 赵普上前推开虚掩着的破旧木门,快步来到屋内。 这小屋极为简陋,土坯的房子之中陈设也极为简单,一堆柴火摆在一旁,屋内便是一个火炕,想来这东西在北方也是一早就有的了。虽然时值炎夏,却仍在烧火暖炕。 韩老衣衫整合的端坐在火炕上,赵普急忙上前道,“韩老,赵普有事相求,打扰韩老睡眠了。” “无妨,我在等你。”一双浑浊的眼眸却有些明亮。 伸手擦了擦鬓边的汗珠,不得不说,这夏夜虽然很是凉爽,然而屋内的火炕燃烧高温,烘得整个屋子都跟现代的汗蒸房似的,赵普心中顿时有些叫苦不迭。 韩老却像是连赵普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察觉感知一般,轻笑道,“哈哈,老人家了,这身子骨弱了,什么时候身下要是没把火啊,恐怕睡过半宿,这身子都僵了。还是早年间一个云游的医仙给我的招呢。” 赵普连忙擦汗点头,“怪不得虚掩着门,韩老您是在等我?” “我的确是在等你不假,不过,这门,我却是夜夜虚掩着。城北之处,夜不闭户。哈哈,声名远扬,无人敢闯。”韩老稍稍收敛的神态,缓缓道,“我知道你这大晚上的来所谓何事,也不跟你说些没用的了。赵普,我把它交给你。” 说着韩老就递给赵普一个小小的破旧布包,这东西即便是给了乞丐估计都得遭嫌弃。“你只需拿着,不要乱开。若是三天过后,相安无事就作罢!若是三天之后,身有危难,拆开此包,便可做保命之用!” “可是……”赵普有些皱着眉头,“若是真的要去那青楼查探,不光是我,就连黎莼都会有危险。” 韩老微微一笑,转身打了个哈欠道,“无需担心,这点小事,老夫还是能够处理妥当的。” 说着,韩老躺下便打起了熟鼾。 赵普捏了捏手中的小小布包,有些愕然,昔有锦囊妙计,现在自己手里的破布比起锦囊似乎顿时逊色了太多。 然而,这东西……真的有用么? 赵普伸手就想拆开,不知道是否故意,韩老一个翻身弄得赵普一惊,这才老老实实的将布包揣进怀里。 在这屋里待不住,赵普转身离开了城北,心中却仍是十分不解,这韩老虽然说话准的如同神仙一样,然而……此时被拴在这破布包上面的,可是自己的命。 若是真的查到是自己所为,不知道符司马这次如果还像上次那般袒护自己,那岂不是真的会得罪了汪掌书记丢了官职? 那冯推官也是,这些小事不会自己去查,来找符司马做什么? 想到这里,赵普神情大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