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是,奴婢记住了。”巧卉说完,忍不住疑惑地看了眼手上的青花瓷瓶。 纨佳伸手按在她的肩上,“巧卉,本宫知道你是皇上的人,不过,这件事,皇上也不能说。明白吗?” 巧卉忙抬起头来,恭谨说道,“奴婢既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就效忠娘娘。” “很好!”但愿,巧卉说的不是一句空话。纨佳看着她,不禁更思念小新。虽然小新却也是闻人拓的人,那丫头却能让她心里踏实许多。现在,这座空冷的皇宫,只让她感觉像是压抑的囚笼。 离开流华宫之后,纨佳并没有马上返回息杞宫。 她让自己不停歇的忙碌,也只有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那些让她锥心刺骨的事。 一进尚宫局,她便忙着查看昨日从各寝宫收集的妃嫔衣物和首饰,又着令女官起草请柬,邀请京城百官富贾正妻入宫。 忙完这些事,她进入尚宫局大堂,尚未入座,便下令,召集尚宫局各司职尚宫前来。 白天被辛玉丽要求着准备这,准备那,尚宫、司职女官以及女史等,都已经困乏地准备就寝。听闻皇后传召,她们忙又更衣妥当,急匆匆地集结大堂。 纨佳在正椅上坐下,俯视着她们一张张嫌烦暗隐的疲倦面容,清冷一笑,惊艳倾城的俏颜,本就美丽柔和,令人惊叹不已,如此冷如冰霜,浑然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震慑人心,她整个人却也愈加美得惊心动魄,让阶下的一群女子看得不由得恍惚失魂。 “本宫不过睡过头一天,你们就转脸认了辛玉丽当主子?忙了一天,你们好辛苦呀!” 掌管尚宫局的,是已经年过四旬,曾经伺候过先帝的女官,齐芮安。她一袭典雅内敛的墨绿暗纹锦袍,不卑不亢地领首端雅跪于阶下,也唯有她,妆容精致的脸上虽有疲惫之色,却严肃恭谨,并无丝毫其他失礼的神情。 “回皇后娘娘,奴婢等都谨记于心,皇宫里,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子的,其他人,就算位份再高,都不能成为奴婢们的主子。” “这话可真好听!”纨佳挑眉,斜倚在宽大的座椅上,接过一旁宫女刚沏好的热茶,拿开茶盅盖,优雅轻嗅着茶香,“齐尚宫,既然话如此说,本宫也问你一句,尚宫局在皇宫里是做什么的?” 这问题要回答很简单,但这背后的深意,只怕没那么简单。齐芮安抬眸看向座上年轻美丽的皇后,她的年纪是这位皇后的两倍还多,她却分辨不出,此刻,她是怒,还是平心静气的交谈。 “奴婢……”齐芮安谨慎而迟疑,不敢多言,唯恐多言多错。 纨佳喝了一口茶,清香的龙井馨香润喉,沁人心脾,“本宫帮你回答好了!” 她话音一顿,片刻的沉静,迫使阶下是一片死寂,半分呼吸都寻不到,整座大堂落针可闻。 “以前,尚宫局是专门服侍邢氏乱党的,如今天下太平,尚宫局清闲下来了,开始帮着皇上的妃子,挥霍伽神王朝的民脂民膏了!” 茶盅在阶下刺耳爆碎,她话语更是振聋发聩,脸上有厌烦之色的女官们,脸色骇然骤变,一个个心虚地仓惶跪地俯首,高声大呼,“娘娘息怒!奴婢等惶恐!” “惶恐?本宫看,你们一个个理直气壮,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全然是把所有违规犯纪之事,当成了理所当然!你们当皇上是昏君?还是当本宫是傻子?嗯?” 纨佳字字冷酷清寒,全然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她随手把从账房带过来的几本账簿丢在齐芮安面前。 基本账簿散在地上,页面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数字,齐芮安还有她身后司织坊、司言坊等六司女官顿时脸色煞白,按在地上的手也瑟瑟颤抖不止。 “齐尚宫,看看这上面都写的是什么?没有圣旨,没有奖赏,你们这群女官的俸禄,竟比奔赴战场的前锋元帅秦景瑞的俸禄还高?!若是本宫把这几本账簿呈给皇上,你们全部--都是死罪!” 阶下,突然有了声音,却是杂乱地高呼着,“娘娘饶命!”“娘娘恕罪!”“娘娘千万不要把账簿呈递给皇上,我们再也不敢了!” 齐尚宫跪趴在地上,却惟独她,不敢吭声。她震惊地发现,这位皇后娘娘衣装随便的前来,目的却不但不随随便便,而且不容小觑。连同从前的众多妃嫔,以及今日曾来过的淑妃,再无一人,能与这位当今皇后的睿智与精明相匹敌的。无奈的是,这位主子,竟然是淮浏的长公主,淮浏新封的女王?! 不过,皇后再精明,恐怕也想不到,是皇上密旨口谕,授意她如此“胡作非为”,纵容一众女官贪财的。她原是不明白皇上的目的……不过,此刻,她却心如明镜,将皇上一番苦心,看得清清楚楚。 “这账簿之事,暂且搁在一旁。我们来说一说流华宫里的布置。为何流华宫这座二品妃嫔的寝宫,竟比本宫的息杞宫和皇上的御书房还要奢华!” 纨佳说完,等待回答,阶下却鸦雀无声。 “齐尚宫,你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是谁让你如此违反规制的?你知道皇上当初为赈灾,是如何从哪些贪官污吏手中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地抠出来的吗?” 齐芮安满头冷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被抽走了似地,阵阵发冷,“奴婢……该死!这是奴婢管教无方,请娘娘赐奴婢死罪,饶恕其他人!” “哼哼,齐尚宫可真是大义凛然!该死,该死,该死,舌尖一抬,谁都会说这两个字!”纨佳毫不留情地讽刺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身霸气,清寒逼人,凤眸中锋芒凌厉,不容抗拒。“你这话,说得好简单呐!” 她的意思是,不赐死吗?齐芮安反而越是紧张,大滴大滴的冷汗滴在面前的地面上,晕染了地毯。而自从先帝死后,她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如此胆战心惊过。 自从后宫里妃嫔都被遣送出宫,没有了主子伺候,尚宫局上下都乱了心,一个个坐着金山银山,再加上她的纵容,私欲熏心一发不可收拾。 而淑妃来尚宫局,一进门便高傲地炫耀自己荣宠正盛,她身为尚宫局的小小尚宫,实在无法去求证这“宠”到底是真是假,只能服从命令。淑妃得了便宜,原形毕露,恨不能将皇宫里一半的宝物,都搜刮到自己的寝宫里。 这件事,她秘密对皇上禀奏过,可皇上当时正在處理奏折,听后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便让她退下了。 “娘娘,奴婢既然有罪,就该受严惩。若非赐死,娘娘便是对奴婢们厚恩,奴婢们愿意受罚。”齐芮安战战兢兢地开口,她身后的一众女官却冷汗涔涔,就怕得个生不如死的惩罚。这后宫里,最不缺少的,便是酷刑折磨。 纨佳走下台阶,在齐芮安面前站定,良久的静默,让一群女官恐惧地就快哭出来…… 她粉润的唇角却突然狡黠微扬,口气轻松地说道,“现在,都给本宫去安心睡觉吧!” 安心睡觉?女官们愕然抬头,就见纨佳近在眼前,她长发慵懒,一身睡袍,婷婷玉立,笑颜绝美,还有几分率真调皮,与刚才那可怕的皇后娘娘,判若两人。 “养足精神,明日一早,你们给我辰时起床,全部出宫清扫街道。记住,不可扰民,不可滋事,不可违纪。另外,齐尚宫,本宫会派护卫负责把城内所有乞丐集结起来,你把尚宫局所有宫人最近三月的俸禄拿出来,给乞丐们修筑房屋,购买米粮,教导他们保持清洁,正确生活。” 女官们喜极而泣,有的按着心口,几乎要尖叫出声。 “娘娘的惩罚太宽容了!”齐芮安领首拜下去,其他人也忙跟着谢恩,“奴婢们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纨佳摆手,“都起来吧!不要以为本宫就这样放过你们,明日黄昏时分,本宫会去检查你们的成果,若是不能让本宫满意,那就只有死罪严惩!” 女官们心服口服,“奴婢们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齐芮安见纨佳脸色和缓,忙又问道,“娘娘,淑妃要做的那些衣物,首饰,被褥,床帐等等……” 这些个冥顽不灵的宫人呐,她要怎么说,她们才能明白呢?纨佳气结重申,“辛玉丽一没有通过本宫的考核,二私惩宫女,三骄奢跋扈,她没有一点配为宫妃,你们谁若再擅自听从她的命令,本宫绝不轻饶!” 这个说辞,是理直气壮,不过和皇上的圣旨,还是不能相提并论呐!“皇后娘娘,皇上可是亲口册封了辛玉丽为淑妃的。”齐芮安有些窘迫地辩解,“万一皇上疼宠淑妃,追究起来,奴婢们怕是担待不起。” 疼宠?纨佳挑眉一笑,是,闻人拓对辛玉丽的关切,的确是疼宠备至的,她这个皇后如此胡搅蛮缠,在她们眼中,恐怕足以算得上刁蛮不讲理了。 不过,她这不讲理的皇后,还就是做定了。闻人拓与她唱反调,她也不是好惹的,她慕容纨佳,是欠他的没错,她也在努力还债,她如今所做,问心无愧,凭什么要處處让他痛快?! 她皮笑rou不笑地温和扬起唇角,“齐尚宫,你的意思是,你们应该纵容皇上册封一个这样荒谬的女人为妃?” 齐芮安心头一颤,“奴婢不敢!” “本宫听闻,你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老人呢!若身为一个寻常人家的长辈,你会这样纵容自家晚辈与一个肆意挥霍家产,任意责罚仆佣的女子在一起吗?还是,因为闻人拓是皇上,你们就让他为所欲为?” 齐芮安彷徨迟疑,张口结舌,“这……” 纨佳踱着步子,走到她们整齐的队列中间,闲雅问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 “……” “若是皇上多封几个辛玉丽这样的妃嫔,不必他国来犯,伽神也就可以宣告灭亡了。”纨佳调侃说着,夸张而优雅地双手一拱,对她们客客气气地拜谢,“齐尚宫,还有各位,本宫代本宫的皇兄淮浏帝慕容袭,感激你们如此支持闻人拓选纳坏女人为妃!” “娘娘,奴婢知错!”齐芮安懊恼地无地自容。 “你有什么错?你不过是没有反对闻人拓纳妃而已。伽神国库亏空,活该!伽神大军没有粮草援助,活该!你们家破人散,沦为淮浏囚奴,活该!伽神美丽的城池,成为淮浏疆土,活该!呵呵呵……伽神好啊,可以成为淮浏的附庸了,我慕容纨佳身为淮浏帝钦封的女王千岁,可以在这里坐等皇兄前来清点囚奴了。你们这些年轻有姿色的,谁愿意做我皇兄的妃子,先到本女王这里来报个名,说不定,看在本女王的面子上,皇兄会格外的关注你们一下下。” 齐芮安惊恐地俯首贴地,心脏突突直跳着,几乎要嚎啕大哭起来,“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愚钝,奴婢没有纵容皇上犯错的意思,奴婢只是不敢抗命……” 她身后的一群女官也慌忙跪下来,“皇后娘娘息怒,奴婢等不敢纵容皇上犯错。” “不反对,不就是纵容么?” “这……”齐芮安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皇上的圣旨不能不听,可这位皇后娘娘分明也不是好惹的,而且,她的每一句话,也实在叫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恰在此时,殿外,沉厚悦耳的男子声音传来…… “皇后不但奖惩有度,还處處为朕与伽神着想,相较之下,是为夫过分了。朕汗颜!” 随即,举着雨伞的龙袍身影踏步进门,一股冷酷强势的压迫感,让整座大堂隐隐一暗。 有宫人迅速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雨伞,其他人则黑压压地跪下来,慌忙高呼万岁。 齐芮安更是毛骨悚然,听刚才皇上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将皇后娘娘所有的话,都听在耳中了,这……可不得了,接下来,恐怕要龙颜大怒了。 然而,闻人拓看向纨佳,深邃的鹰眸却是温暖含笑,“皇后说得,都对,全部都对!是朕错了!”这哄劝的口气,也明显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纨佳则不买帐,与他僵持相对,鹤立鸡群地冷怒盯着他。
这个时辰,他若是不回御书房,该是去流华宫才对。淑妃返回那边,一见东西都被清空,定然会找他告御状,而他定然是少不得一番深情厚爱的安慰……所以,纨佳才选择这个时候回寝宫。 岂料,他竟阴魂不散,出现在这里,将她堵个正着!她倒是不怕他听到刚才那番话,只是看到他,就会想到辛玉丽,让她心里刺痛难受,如见瘟神,浑身气血不畅。 这会儿,外面大雨滂沱,她无路可躲。 乾脆,拧身一转,垂及腰臀的长发发卷弹跳飞扬,她迈着大步,轻提着睡裙,又返回台阶,坐去椅子上,扭头不理会他。 他唇角的三分笑愈浓,宛若黑曜石的瞳仁却愈深。“皇后还有气呢?刚才和齐尚宫她们长篇大论,有理有据,像极了一个女状师,怎么见了朕,反倒成了哑巴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哑巴,纨佳咬着牙关,忍怒开口,“皇上来这里做什么?后宫地界里的事,是该臣妾管的!”她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皇上若是来给淑妃讨回公道,臣妾就好心告诉你一句,休想” 此话一出,宫人们不禁紧张地屏气凝神,着实为这位发着怒、却依然出尘脱俗,美丽无双的皇后娘娘捏了一把冷汗。 闻人拓倒是无半分怒火,也无丝毫尴尬,他宽和内敛地环视着众人一笑,视线落在纨佳吹弹可破的俏颜上,“朕此来,不是为谁讨回公道,而是专程来接皇后回寝宫的。”他从头到脚,一言一语,都彰显着一派好好皇帝的完美气度,俊美不凡的龙颜更是魅力迷人。 众位女官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下来,瞧着这难得的一幕,不禁有些回不过神来。 纨佳却反而对他这温和的样子,心生警觉。她怒绷着唇,冷冷白他一眼。她可没有忘记,这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恶魔,前一刻还威胁她,说什么她欠了他三千条人命哩! “皇上何必如此假惺惺地来赔罪?臣妾身份低微,又亏欠着皇上一笔血债,皇上怎么怪罪臣妾,都是理所应当的。反而是臣妾,在众人面前不给皇上留面子,着实不识抬举了。” “皇后这么说,就太客气!”他兀自踏上那两层台阶,亲昵地在她身旁坐下来,这才慢条斯理地摆手,“大家都免礼吧,皇后娘娘的训话结束,你们领下懿旨,都去养精蓄锐吧!”一个个呆在这儿,碍眼! 齐芮安很不恰当,很不合宜,很不凑巧地开口请示,“皇上,淑妃娘娘要的那些东西……” 闻人拓摇头打断她,“齐尚宫,朕的皇后已经在吃醋,你还说这种讨人厌的话,你这尚宫是不想做了吗?” “奴婢……” “谁吃醋了?!”纨佳俏颜顿时涨红,虽然她是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妒妇,可她绝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吃醋!“该是你,闻人拓,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脚踩两只船才对!” 闻人拓哭笑不得,“皇后,你声音这么大声,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纨佳抓狂地咬牙切齿,“赫--连--恒!” “朕听得到。”他无奈地揉了揉可怜的耳朵,却因她这生气的娇态而惬意而又惊诧,视线缠住她,欣赏着她生动惊艳的神情,一瞬不舍得移开眼睛。“皇后,生气多了,会像齐尚宫一样长皱纹的!” “闻人拓,我慕容纨佳,可以欠债还债,但在淑妃这件事,我死都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结束了!” “皇后别说这样伤和气的气话,这才刚入宫第二天呢!” “你可以再把我赶出皇宫,你不是没有这个本事!正巧,我给辛玉丽腾出凤椅,你爱封她什么就封她什么!” 阶上两人“战况”焦灼,齐芮安却在阶下顿感冤枉,淑妃之事,她是觉得有必要向皇上报备一声,却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争吵。“皇上,娘娘,是奴婢该死……请皇上和娘娘都息怒!” “你们尚宫局也真是,朕这边册封圣旨都没有正式颁下,不过是随口一提,你们竟任由辛玉丽呼风唤雨,都活腻了?!齐尚宫,尤其是你,四十岁,也太长寿了些,不如就此去阎王爷那边报到吧!” 谢天谢地,皇上总算是说了句还算像样的话。“皇上饶命,奴婢……淑妃趾高气扬,口口声声说,有皇上的圣旨,奴婢们实在不敢抗命!” “不敢抗命,你们不知来问朕一声吗?”闻人拓提锐飞扬的剑眉不羁扬着,手却按在额角上,像是很头痛的样子。 “奴婢发誓,奴婢去问了,皇上你当时嗯了一声。” “朕嗯了吗?朕当时在批阅奏折,谁知你唠叨那一通是什么?”说着,他更用力地揉额角,“朕头痛死了。” 纨佳因为他那个小动作,不禁有些担心,她矛盾地靠近他,却敏锐嗅到一股奇怪的脂粉香,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胸前,在精绣的栩栩如生的龙首一侧,可疑的珊瑚红唇脂,仿佛那祥云金龙吐出的血,刺目又刺心。 陡然一股躁怒地愤懑,让她全身的刺都乍立起来,“闻人拓,你身为皇帝,如此一再的出尔反尔,太荒唐了些!” “朕哪里荒唐?” “昨晚,你答应我,若是辛玉丽完不成九宫格,就得滚出皇宫,可你呢?一早就出尔反尔,还理直气壮……”此时想来,她仍是忍不住想挥他两巴掌。“齐尚宫与你对峙,你却装傻充愣,死不认账,这是一代帝王的诚信吗?” 他眉峰皱紧,无辜而焦灼,按住额角的手又按到了心口上去,“皇后,一大早,朕看到辛玉丽熬了通宵,为了那张九宫格拼命的思考,都快想破头皮也没有填充完整,朕看得着实不忍心嘛!” “不忍心?”这种事,他竟然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一说? 纨佳气结失笑,她何必还要为了他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