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慕容袭忙下床捡起另一把剑,“这是朕送给纨佳的……” 闻人拓挑眉不屑一笑,揶揄说出剑的名字,“幽刃!”他话锋一转,揶揄顿时又成了古怪地讥讽,“她早就不稀罕了那把软剑,她喜欢我送给她的沁冰。”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握着沁冰要刺他。 而后他忍不住,将沁冰的招式传授给她……那一晚,他们阔别多时,他能感觉到,她是想要他的,可她终究还是敌不过心里的洁癖,远远将他推去流华宫。 而前一刻在囚笼里,他看到她丢给他钥匙,赧然一笑,转身就跑了……阴霾转瞬成晴空,他清楚地知道,她从未真正恨过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他。 慕容袭见他看着沁冰,出神地傻笑,知道他想到了纨佳,倒懒得计较这样的玩笑,忙问,“刚才还有个纸包呢?” 闻人拓忙从袖中取出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两颗黑色药丸,“这会是解药吗?” 慕容袭毫不迟疑,拿起一颗便吞掉。“蓝儿说你多疑成xing,果真一点都不假。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怀疑她的用心?!” “小心使得万年船,再说,纨佳可是从来不安常理出牌的。我最担心的是,她毒晕我们,独自应付赫连银煊。”闻人拓叹了口气,这才拿起药丸吞掉。“那个女人,永远不懂得依赖我这个夫君!” 他刚咽下去,就见慕容袭五脏六腑剧痛难忍似地,突然就捂住肺腑和脖颈,像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他脸色顿时大变,忙扶住他,“皇兄,你怎么了?” “我……”慕容袭按住心口,向后仰倒。 闻人拓恐慌地惊叫着托住他的后背,“奇怪,为什么我吃了没事呢?你到底哪里痛?” 慕容袭向后仰倒的姿势戛然而止,突然就站稳,诡诈地笑了笑,“哈哈,吓你的,皇弟!”他倒是喜欢他唤他一声皇兄。“保持你的多疑,也有好处!” “这样有意思吗?”闻人拓脸色有些僵,转头就抽剑砍向他。“差点被你吓死了!” 慕容袭也忙抽剑抵挡,“呵!你就这点本事吗?花拳绣腿!”他话刚说完,胸口就重重挨了一拳…… 牢房内顿时霹雳乓啷,打斗声乍起,门外巡逻的黑衣人怕被真气波及,都远远地躲开。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牢门轰然爆开,碎屑飞溅,有黑衣人被冲击地倒飞地撞在了墙上…… 闻人拓和慕容袭打斗不停地,冲向了大牢出口,那边却正有几个人被押送进来。 而负责押送的,正是曾经最忠诚于闻人拓、且迎娶了秦景茹的沈端,而他押送进来的几个人,是用锁链连成一串的金山,苍龙,火麟,朱雀,椒图,毒鸩。 闻人拓和慕容袭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挥剑,砍向锁链。 沈端却于最前面跪下来,他一身金甲咔嚓作响,不卑不亢。 “两位陛下请恕罪!末将不得不如此做,刚有两个月身孕的拙荆,被赫连银煊囚禁……末将若是不如此,她们母子xing命不保。” “想必你也是这样跪在纨佳面前,才得以抓到金山他们吧?!” 闻人拓震怒的咆哮震耳欲聋,“沈端,你的忠厚与诚实朕从未怀疑过,但是,你不能利用这一点,伤害曾经对你好的人!金山和苍龙他们未曾受你任何恩惠,也素无交情,如果他们不是听纨佳的,早将你这自私小人剁成rou泥!” “恒……别这样!”大牢出口之外,人群之后,传来温柔如水的轻唤。“别难为沈端,景茹姐到了这个年龄,有孕不易。” 金山和苍龙等人忙侧身,一齐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通道。 短短片刻之内,纨佳身上又换了衣装,身上却是伽神皇后凤袍,而她身后跟着的一群随侍,也都换了生面孔,无疑,都是赫连银煊的爪牙。 “纨佳。”闻人拓忙上前把她拥在怀中,本想斥责她糊涂,为了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和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女人,犯不着如此冒险牺牲,可……他张口,却又忽然想到了他们失去的骨rou,于是,所有积压在胸腔里的怒火悉数湮灭,只疼惜地叹了一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慕容袭也担心地上前来,“蓝儿,那个畜牲有没有欺负你?” 纨佳轻拍了下闻人拓的背,感觉到他松了手臂,才从他怀中撤身,并强自坚强地自嘲笑道,“他倒是想,却嫌弃我身子脏呢!你们放心,我没事。” 然而闻人拓却听得出,看得出,她这是在安慰大家。 银煊从初见她,就是存了心思的。 那一次,长阶之上,银煊与她的偶生争端,言辞却处处不留情面。他亦是从那时明白银煊的本xing--他得不到的东西,必彻底毁掉! 思及此,闻人拓越是忧心忡忡,纨佳独自应付,他实在难以放心,忍不住便握紧了她的手。 纨佳抽不回手,便只能任由他握住,亦知道久别之后,打开心结,他有许多话要对她说,而他想说什么,她已然从他紧张的灼灼目光里全部读懂。 她拇指摩挲过闻人拓手上的扳指,转头看向沈端,“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也希望你能善待他们每一个。” “女王陛下放心,沈端一定确保他们每一个人完好无损。”沈端跪在地上,愧疚地抬不起头,见她凤袍边沿轻晃,似要离开,他撑在地上的铁拳收紧,终于还是忍不住,忙说道,“赫连银煊知道女王让秦元帅统领万余精锐兵马,所以,他才抓了景茹,希望女王陛下早做打算。” 慕容袭长剑入鞘,“该死的赫连银煊,竟然利用没成形的孩子?!” 他甘愿败给纨佳,但要输给一个狡诈的卑鄙小人,他死都不会瞑目! 他径自追上纨佳,扯住她的手肘,“蓝儿,别顾及那些,赫连银煊一旦坐上皇位后果不堪设想!” 纨佳恼怒甩开他的手,“慕容袭,今日的赫连银煊,不就像昨日的你吗?最坏的后果我们都见识过了,还怕什么?” “我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和赫连银煊终究不是一类人!”慕容袭虽然这样说,不稳起伏的健硕胸膛里,却像是被挖空了似地,“你……你甘愿就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拱手让给一个残忍的卑鄙小人?” “袭,承认吧!你和赫连银煊就是同一类人。”纨佳倒是忽然想起自己前来的另一个目的,“我派了一雯来给你们送解药,倒是忘了,让她带给你另一件东西。” 她叫了一个黑衣人过来,把带过来的包袱给他,“拿去吧,里面有你和恒的换洗衣物,安心呆着。” “安心呆着?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赫连银煊吗?”慕容袭咆哮着,接过包袱丢在地上,见她转身就走,他忙要冲出去。 沈端则迅速命人拦住他。 “蓝儿,别做蠢事!”他又是挥拳,又是踹踢,无奈被七八个人压制,终究还是动弹不得。 纨佳回眸瞅着狼狈的他,淡然冷笑,“你也不是第一次看我出嫁,这又是何必呢?” “蓝儿……” “你倒也不必太担心。若是本女王的兵马连一座城,一个有孕的女子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平天下?” 她走出牢门,就见赫连银煊幽灵似地,正从大牢门外的台阶下黑暗的夜幕里转过身来。 黑衣人忙打着灯笼走过去,幽幽的光自下而上,映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他笑了,却越是厉鬼似地凶冷可怖。 他张开双臂迎过来,暗暗黑夜就是他的天下,而那黑暗之中,暗藏了蔓延无尽的血。 “我心爱的皇后,谢谢你的慷慨,你的一句话果真有用,秦景瑞刚刚已经上交了虎符,朕以伊芙宫作为回报你的慷慨,如何?!” 纨佳从容跪下来,“臣妾先谢陛下隆恩。” 赫连银煊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放下要拥抱她的手臂,伸手托住的她的手肘,“先别自称臣妾,你还是女王呢!” 他身躯一转,便将她揽入怀中,鼻尖凑近她的耳畔,轻轻一嗅,如饮醇酒,未入喉,意先醉。 纨佳却眸光微闪,要躲,手腕却被不着痕迹地有力扣住。“皇上,请自重!” 在许久以前,她从伽神皇宫的百级长阶无力地即将摔倒之际,他亦是如此,一手护在她的后腰,一手搀住她的手肘,体贴地叫人心暖四溢。 那会儿,他还是她眼中笑颜和煦,正直,且对闻人拓忠心不二的九王爷。 那恍若隔世的一幕,只提醒她,皇族之内无情亦无义,美好的一切,都是表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皇后,别跟朕装清高,我们是夫妻,想想,你是怎么和闻人拓做夫妻的!嗯?拿出伺候他的本事来,好好服侍朕,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阴柔的话音像是一条蛇,蹿进她的衣领内,她勃然恼怒,挥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脸歪到了一边,却还是笑,“怎么?这就恼了?” “如果你想安然坐稳皇位,最好给我放尊重些!” “尊重?当初,你就是这样尊重闻人拓的吗?”趁她疏于防备,他猛然扣住她的肩,“朕倒是也想细细的体会一番,艳舞绕身,美人在怀,是何等惬意?!” 纨佳随手从头上拔下兰花步摇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再敢胡言乱语,恣意轻薄,我让你的皇帝梦瞬间化为泡影。” “皇后,你这是在威胁朕?”赫连银煊挑眉,“你的命,朕会在乎?朕可是个没有心的人!” “恒就在牢房窗口那边看着,一旦我死了,他定会带金山他们杀出来,你手上有孕的秦景茹将会变得一文不值!秦景瑞是得过我的圣旨,但是我的将士,向来只听对的命令,他们心系万民,参军自愿,甘愿为天下和平而战。纵然你有巩魅地宫的一万杀手,也抵不过我手上的忠实民心。退一万步,你若能侥幸成功,也将永远挂着弑君夺位的卑劣名号!” 纨佳低沉地说着,虽然没有看大牢那边,却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双惊痛含怒的视线,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她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下辈子,只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赫连银煊不着痕迹地看向牢房窗口,正对上闻人拓阴冷狂煞的怒容,他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按下纨佳握住发簪的手。 “好了,现在,陪朕去御书房,给那些官员下密旨。朕相信,纨佳你一定不想看到明日有人血溅朝堂。朕最希望的是,天下一夕骤变,明日,官员们齐齐跪在丹陛之下,齐声高呼朕万岁!”他终于决定忍让一步,“你放心,朕定会与你相敬如宾。” 纨佳这才勉强恢复清浅的微笑,客套颔首,“一切全听皇上的。” “你如此乖顺听话,又如此国色天香,闻人拓当初却不知珍惜你一番痴情,朕也为你心痛,你放心,日后,朕定会尽心善待。” “谢皇上!”纨佳忍不住问,“皇上不想回伽神皇宫了吗?” “那座皇宫,有太多糟糕的回忆,朕永远都不想再回去。这里是纨佳的家,朕就在这里了,一切一切都是新的。”他温雅轻柔地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如何将这xing情刚烈的女子,收入怀中。 而他的记忆深处,总有那些悲惨的画面在晃动,纵然与这美丽绝伦的女子并肩前行,他亦是难以感觉到半分温暖。 年幼的他,被宫人围打欺压,只因为他的生母是个被皇上一时兴起临幸的宫女,他生下来竟比寻常孩子更低贱,而他的母亲,则被宫妃丢进了御花园的枯井里。 而年幼的闻人拓,被宫人簇拥尊崇,只因为他的生母是被皇上捧在手心爱着的,因此,他生下来就是太子,也只有他的母亲,死后得以与帝王同墓而葬。 所有皇子被邢氏追杀,他却成了侥幸逃脱的那一个,偏偏,他却又无处可去。 不错,是闻人拓救了他,给了他吃的,穿的,给了他荣华富贵,还有王爷的尊号,还教给他最上乘的武功。 可他并没有求着闻人拓去做这一切呀,他高傲地仿佛理应施舍给他这一切。闻人拓忘记了,他赫连银煊,也是皇子,不是乞丐!而且,他理当也有共享天下的资格。
看在收容的恩情,看在兄弟亲情,他可以放下心中的妒恨。 可,他却无意中看到那份遗诏--闻人拓身中毒蛊,自知命不久矣,秘密在伽神皇宫的祭坛写下一份遗诏--他竟然将皇位留给慕容纨佳,也不肯给他这个亲兄弟?! “朕深受邢氏与西夏之剧毒暗害,自知命不久矣,特留此诏,众卿务必尊奉,不得有误!慕容纨佳,朕之挚爱,诞于皇族,毓秀世族,xing秉端懿,温娴礼法,柔嘉有度,母仪天下,与朕夫唱妇随,同安伽神,功不可没。朕此仙去,望皇后纨佳,承皇位,治天下,爱臣民,秉承朕之心愿,夺淮浏,取西夏,一统天下!钦此。” 偌大一张圣旨,字迹满满,叮嘱了众臣,赞美他的女人,表述了他的心愿,却惟独……不曾提到他赫连银煊半个字!他岂能不恨? 他才是与他一起保护伽神江山的人!慕容纨佳,她算什么?不过一个红颜祸水罢了! 那天,经过百级长阶,他不过是斥骂慕容纨佳留御天、金山等人住在息杞宫,不守妇道。皇兄竟当众将他踹倒于宫廊之下,让他于百官面前,丢尽颜面! 那个情景,仿佛是踹走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把他心里那点情意,悉数踹尽。 想起那些,他的心痛得扭曲,脚步不禁觉得虚浮不定。 他嘲讽地冷视了眼身侧的纨佳,不明白这个女人除了美丽之外,还有什么好。 她一个眼神,搅动地天下大乱,实在……罪该万死! 纨佳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随口寻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皇上从前在王府中的侍妾呢?” “皇后放心,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几日便会抵达,顺王等人护送她们,朕放心。” 纨佳微笑中出现一丝裂痕,他如此刻意地提及顺王,无异于是在告知她,他的谋反之路已筹备许久,全然不是她所看到的“突然袭击”。 大牢内,因原来的牢房门板被砍碎,慕容袭和闻人拓被关进了一间新牢房。 闻人拓换了一身玄青的锦衣,顿觉身上清爽不少,他忍不住嗅了嗅袍袖,不禁扬起唇角。 是龙涎香,纨佳这点小事竟也做得如此精细,可见,她方寸并没有凌乱半分。 思及刚才从窗口看到的一幕,他打算即刻就离开牢房,第一步,便是先救出秦景茹,否则,纨佳一定不同意他杀出去。 慕容袭却全然没有他这样的精细的打算,他身上还是一身铠甲,而手上则是一条双凤戏火珠的桌布,他就那样依靠在墙壁上,只看着桌布痴痴傻傻的,灵魂出窍了似地,眼底却是痛苦的懊悔。 闻人拓坐下来,疑惑看了他片刻,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他才提醒,“你怎么了?换了衣服早点休息吧,养精蓄锐,才有力气杀出去。”过了子夜,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而他此次出去,并没有打算带任何人随行,包括慕容袭。 慕容袭声音低哑难辨,“这条桌布是我母亲亲手绣的……而且,我记得,母亲还在这上面洒了一种叫月怜的毒粉。” “哦。”闻人拓挑眉,“纨佳是xing情中人,一些旧的有意义的东西,她都会悉心珍藏。” 他也从没有发现哪个女人如此居家,总拿着一些桌布,发簪,衣服之类的当宝物,换做其他女子,恐怕只想着多得些稀世珍宝,多要些帝王宠爱。 慕容袭痛悔地拧着眉,黯然摇头,“她收藏这条桌布多年,却在此刻送给我,为的,是要告知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确是与赫连银煊是同一类人,而且,我再也没有资格乾涉她任何事。因为……我亲生母亲,是她的杀母仇人--我的亲生母亲,害死了我的养母,给我皇子之位的淮浏先后!” 闻人拓一时间失了声音,心跳也停顿了似地,震惊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纨佳与他在一起时,大多是围绕他转,她从没有提起过她的母亲,更没有提及过她的父亲,她提到最多的,便是她的前世里,有关他的一切。 越是回忆,他的心也越痛,从前,他只知纨佳深爱着他,但是此刻她才发现,她爱他竟比他爱她更多。 她是一个不会给他制造麻烦,却永远为他解决麻烦的女子,她有着娇柔的外表,却有着最坚韧的灵魂。 慕容袭瞪大了眼眶灼红的双眼,不让自己落下泪来,“这条桌布……她封存了十几年,我还记得,母后去世那一年,她亲自整理遗物,闷在那座寝宫里,足足忙了半个月。她不准我碰那座寝宫里的任何东西,当时,我以为她是伤心过度,现在想来……方才明白,原来她从那时,就开始防备我!” 闻人拓从慕容袭手上拿过桌布抖开,发现上面绣得竟然是两只凤凰,不禁又联想到他在囚笼时看到的那个署名为芷的女子写给父皇的信,字字怨毒,句句浸血,她的复仇,暗藏了夺取天下的野心,而她接近完颜先皇与皇后,亦是步步为营,早有预谋的。 纨佳这么多年,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慕容袭的呢? 她从年幼懵懂,就喜欢慕容袭,明知他的身份,明知他的卑鄙,却还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最终,他却迎娶了索檀雅为皇后,又将她拱手送去和亲……那场邢氏安排的刺杀,她借着救他而自杀,她是因为真的绝望透顶了吧! 闻人拓把桌布递回给慕容袭,沉重一叹,“我们都欠她太多。”他了解纨佳的用心,“她给你这条桌布,是要告诉你,她选择原谅,因此物归原主。如今天下是赫连银煊的,再多计较,没有任何意义。” “恒,我是一个比赫连银煊更可恶,更糟糕,更卑鄙,更龌龊的人。是我……害死了你和蓝儿的孩子。”慕容袭说着,就跪在了地上,“而且,我怕她回到你身边,会再有身孕,让御天喂她吃了绝育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