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说什么?”闻人拓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他起身便揪住慕容袭的衣领,煞然像是一头发狂的雄狮,怒声咆哮,“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让御天喂她吃了什么?” 慕容袭痛苦自责,语无伦次,惊慌地又怕闻人拓就这样扯碎了他,而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和勇气,他罪该万死! “那时候我气糊涂了,我也不想那样做的,可她心里只有你……我害怕失去她,我更怕她带着一个孽种再回到我身边,我不要我和她之间再有任何障碍存在,所以我……所以我用兵马向御天交换了一颗绝育药丸。” “你怎么可以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你知道她有多么喜欢孩子吗?她看到秦景瑞的孩子,都当成是自己的来疼爱!她给一只猫取名小小恒,当成我和她的孩子!你竟然这样折磨她?” 闻人拓挥拳便狠狠地揍他,生猛的拳头,以纯粹的男人的力道打在慕容袭身上,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已经被拆解得骨头爆碎,慕容袭硬生生地受着,不但一招不还,还朝着狂肆的拳势挺身相迎,“恒,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太便宜你!我让你痛,我让你每天都面对纨佳,我让你生不如死!”闻人拓暴怒地嘶吼之后,大脑极度缺氧,气到眼前乌黑,他颓然挥拳打在墙上,轰然一声巨响……厚重的石墙竟然倒塌下去,石块爆碎。 隔壁牢房里的金山,苍龙,火麟,朱雀,椒图,毒鸩,都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围拢到墙上一人多高的窟窿处,凝视着翻滚的石尘里显现出来的一脸骇人杀气的闻人拓。 闻人拓也看到了他们,这才发现,八大高手还少了三个人,“玄武,白泽和明貅呢?” 苍龙没有吱声,火麟,朱雀,椒图,毒鸩则面面相觑,他们并非不知玄武等人的去向,而是闻人拓这样突然一问,让他们有点回不过神来,这件事与他和慕容袭刚才的争吵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关系。 金山开口,言简意赅,“你没有必要知道。” “纨佳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 金山冷冷地,嘲讽地看着他,不介意重复自己的话,“你和慕容袭,都没有必要知道。” 闻人拓迈过了窟窿,看着被锁链连成一串的他们,随手从腰间抽了沁冰,铛铛几下,斩断了他们身上的锁链,“现在,我必须知道纨佳的每一步计划。” 苍龙终于开口,却是与金山一样的答案,“闻人拓,你和慕容袭一样,是伤害过纨佳的人,你休想知道任何事!” “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赫连银煊?” 牢房内一阵沉沉地窒闷的死寂,却是听到动静不寻常,前来查看境况的沈端说道,“皇上放心,玄武,白泽和明貅去了西夏。” 闻人拓想起之前金山向纨佳禀奏地关于西夏国师奇章子之事,不由得恍然大悟,她诱捕奇章子,竟是派了八大高手中的玄武,白泽和明貅去的! 他心中一番考量,咬牙切齿地阴沉点头,“很好,朕的爱妻做了些什么,朕得撬开你们的嘴才能得知!” 说完,他就怒叫了一声,“戎波,给朕滚出来!”他要马上扭转这种境况。 囚牢走廊的通道上,突然一个黑影,乌云似地卷着一股冷风翻滚而来…… 沈端震惊一凛,他手刚按在剑鞘上,那股乌云落在地上,便鬼魅似地化为一个人形--是戎波,虽然以往在巩魅中时常见到,他却还是第一次见戎波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 戎波单膝跪地,并没有多言其他,“皇上有何吩咐?” “去穿上朕刚才脱下来的衣服。” 戎波未有半句质疑,起身便去更衣。 闻人拓冷眸扫向要开口的沈端,“朕已经对你和秦景茹仁至义尽,如果你敢阻止朕,别怪朕不客气!” “我陪你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慕容袭站起身来,“恒,让我和你一起出去,给我补偿蓝儿的机会。” 闻人拓略一沉思,转而便命令沈端,“若你信朕,就去多找几个可靠的人易容,我们全部离开这里。顺便也救出秦景茹,免得大军在城外停滞。天亮之前,将赫连银煊的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沈端却没有再阻止,他********,“皇上英明,末将马上去选人。” 不过片刻,大牢内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批人。 于御花园的假山林中,出来大牢的慕容袭、金山等人与闻人拓分道扬镳。 慕容袭去夜煞行宫集结人马,金山等人则出宫去找秦景瑞,闻人拓则换了一身护卫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御书房。 纨佳一直忙着写密旨,写到寅时,疲累地快要支撑不住,握住笔的手,无力地颤抖不停,勉强最后一行写完,她强撑着精神,将密旨推到身旁的赫连银煊面前,“全部写完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皇后如此尽心,朕一定会善待每一位官员的!”赫连银煊满意地对她赞不绝口,忙传令下去,将密旨分发出去。 黑衣护卫搬着一大箱竹筒密封的密旨,走出御书房,刚到回廊,后颈便被一股真气无声击中…… 沉重的大箱子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一只大脚轻巧无声地垫在了地上一勾,箱子在半空呼呼打了几个旋,被真气席卷,飞到了宫廊顶部的雕花檐上,无声稳落。 书房内,纨佳站起身来,本要告退,眼前却顿时一片暗黑。 她忙撑住桌沿,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下瘫软,气息也不够用似地……她内伤好的差不多,身体不该这样虚弱的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她惶恐地以为自己将滚下台阶之时,一双手臂及时伸过来,她只觉得眼前物影飞移,脑子混沌地有些转不过弯来,赫连银煊那张含笑的脸映入眼帘。 “皇后,忙完了就该歇息了。”他仿佛一条缠住了美食的毒蛇,贪婪地凑到她脸前,猛吸了一口气,yin邪阴柔地叹道,“香,国色天香,不愧是第一美人儿!” 纨佳惶恐失措,不但使不出力气挣扎,反而还被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吸引,她只觉得肺腔里缺氧,忍不住就大口大口地喘息不止,而身体却在诡异的发热,不……身体不对劲儿! “卑鄙小人!你……你给我下了药?”她怒骂,声音却娇软无力,听上去更像极了羞恼娇嗔。 赫连银煊不由分说地抱着她下来台阶,便径直朝内殿走,“墨汁里有无色无味的欢余香,从你一提笔,就中了!不过,放心,这不是什么剧毒,虽然这会儿有点难受,待朕疼宠临幸,就没事儿了。” “赫--连--银--煊!”纨佳揪住他的龙袍胸襟,咬牙切齿,额上冷汗宛若落在花瓣的露珠儿,晶莹剔透,越衬得花容惊心动魄,“我把皇位给了你,把天下给了你……你……为什么……” “朕不介意你心里有别人,你还介意朕呢?慕容纨佳,别不知好歹!”赫连银煊快走几步,将她丢在了罗汉榻上,“皇兄的东西,如今都是朕的,也包括你在内!” 她拼命克制着不扯自己的衣服,身上火烧火燎地燥热难耐,她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刺进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你……无耻!” “无耻?说你自己吧!”他急迫地脱龙袍,冷笑,“你不就喜欢朕这副皮囊吗?每次见到朕,都和看到情郎似地,你那眼神儿可是让朕惦记很久了!” “我看你……是因为你太像恒!”纨佳拼力地挪动着,往榻里面缩,大脑却越来越混沌,眼前视线模糊成了一片…… 赫连银煊的身影,突然传来肌肤骨骼被利刃贯穿的恐怖声音,竟然两个影子晃动……一个莫名其妙地倒了,一个又扑过来…… “纨佳,你怎么样了?” 这低沉的声音,这熟悉的体香,这熟悉的模糊的轮廓……不,一定是她看错了,这怎么可能是恒?是药物的作用! “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她有气无力地推搡,却还是被轻易扯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冰冷的铠甲,惊得全身guntang的她战栗,“放开我,放开我……”她抬手去摸头上的步摇簪,满头珠翠乱七八糟地晃,她手抖得摸不着,手腕又被扣住,一枚圆圆的玉佩塞进了手里,触手生温,是玉佩……恒的随身玉佩,她从索檀雅那里得了来,又给了他的玉佩……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忍不住闷在他怀中委屈地放声大哭! 正午,耀眼的阳光打在了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暖暖地发烫,她无奈地慵懒翻了个身,大片肌肤从丝被下绽露,映着阳光的肌肤,莹莹如玉,旖旎生辉。 一只修长的手忍不住落在宛若削成的肩上,指尖就沿着她背上清浅的白痕慢慢游走滑动。 这些伤,他曾经只当做是伤,经过昨晚,他知道,这些是告别,他误会她和慕容袭暧昧不明的事,反而变得可笑。 突然,指尖下的肌肤轻轻一抖,她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伊芙宫?而恰恰躺在昨晚被闻人拓砸碎的窗子下,艳阳正映了满窗框,倒是难怪会这样热。奇怪,她怎么会回到这里呢? 纨佳腾地坐起身来,她愕然恐慌地转头看身旁的人…… “纨佳,我是恒!”他多此一举地自我介绍,生怕她错漏了昨晚上的任何细节,“昨晚你中了欢余香,然后……朕英雄救美了。” 想起之前两人的误会,他又忍不住担心她会突然使出一招,把他踹下床。 尤其是在伽神皇宫那短短的时间里,他生气她的隐瞒,因为慕容袭抱她吻她而故意疏远她,他让她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心灰意冷……他实在,罪无可恕! 见她的手伸过来,他没有躲避。她娇美的脸上神情怀疑,微卷的长发凌乱,散在肩侧,妩媚地仿佛一条美人鱼。他温柔而疼惜地凝视着她,不忍眨眼睛,耐心地任由她打量。 她却怕自己中了迷*药会有幻觉,更怕自己会将赫连银煊错认成他。 她捧住他的脸,认真仔细的分辨清楚,这张恍若隔世的脸让她又忍不住想到前世的上官拓。 冗长顺滑的长发如墨,流泻与宽厚的肩背,高挺的鼻梁,xing感的嘴巴,如此妖冶,如此美丽,还有熟悉的让她贪恋不够的体香……都是真的! 她赧然抿唇,指尖沿着他的胸膛滑下去,握住他的大手,安然收紧,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才踏实落地。 “呃,恒……英雄救美,你脸红什么?” “昨晚的事,你果真都不记得了?” 昨晚?她疑惑地低下头来,不经意地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胸前,腰腹,尽是他烙下的深重吻痕,全身的酸痛忽然回归,尤其是腿*间的不适……让她忍不住惊叫一声,慌忙又钻进丝被下,把自己遮掩地严严实实。 而她脑海中某一处开关也因此被启动,昨晚的记忆泄洪似地突袭而来。 他抱着她飞檐走壁地返回伊芙宫,一冲进殿内,就暴怒地嘶吼,遣退了所有的宫人。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时,真气席卷着所有的门窗全部关上,她浑身热得快要烧起来,又因为扯不开衣服而焦躁哭吟不止…… 细想来,那段回忆比被赫连一雯下了药促成的与他的初夜,更不堪回想。 后来,她分不清楚是她失控,还是他失控,或许,是她先借内力撕碎他的衣服,境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起自己不知羞耻的举动,她呜呜蒙住头,鸵鸟似地,再也不肯出来见人。 那样的情景,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全身都像是火烧。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隆起的被子,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却愣是没有扯动。 “纨佳……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你害什么羞?” 他担心地看着她,又怕她身体有恙。而他的脑子却同样克制不住地,想到昨晚两人撕战一样火爆纠缠的画面。 因为欢余香的作用,她索要不休,那种狂烈的情*药,使得她内力紊乱,他不得不用借用当时暧昧的姿势运功为她调息,结果,无心插柳,他一觉醒来,竟然内力精进三成,倒是应了“余香”这个名字。
可是,她呢? “纨佳,你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扯不开被子,乾脆就钻进里面,与她一起处在黑暗中,霸道地将她缠紧在怀里,“昨晚我有伤到你吗?” 她脸儿贴在他胸前,肌肤厮磨,更是羞赧地无地自容,“没有。” 他不禁担心她因为害羞而掩饰,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昨晚因为药力,你内力紊乱,我运功给你调息,怕亢奋不休,力道控制不好,会误伤了你,如果你身体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 他口气凝重,关切情浓,温柔的话音仿佛轻柔地海水拂过沙滩,抚平了所有的伤痕。 娇软的手臂轻挪,缠住他健硕的腰际,她紧紧抱住他,确定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小腹中还有一股沉绵的热流在回转,暖暖的,手脚不再冰冷,她才声如蚊蚋地说道,“没……没有不舒服。” 轻柔的吻疼惜印在她的发顶,黑暗,神奇地让气氛安宁,她发丝上淡雅的兰香,沁入心脾,酝酿成了满心暖暖的甜蜜。如此相依相偎,他忍不住说,“没有不舒服,就再来一次吧!” “不--要!”她回答地斩钉截铁,“该起床了!” “再眯一会儿。”自从伽神一别,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拥着她安然入眠?更难得的是,他们之间,再也寻不到任何裂痕!“昨晚,我看完那些信时,就看到你站在面前,那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谋夺天下”,因此,他看完那些信件之后解释,最恰当,他也更容易接受她。“我是想去告诉你,我从没有真的想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我好,你不想让我成为千古罪人。”他拥紧她,感慨一叹,“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恒,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他的苦心,她都明白。 “不恨我的过去吗?那么拙劣的伎俩,那么不堪回首!”他自嘲一笑,“我们在河边难得一见,我竟然最关心的是我的天下和我的权势,我那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糟糕透顶!如果我最爱的人无视我的苦心,对我说出那样一番话,我恐怕会恼恨地一剑杀了他。” 纨佳感慨一叹,并没有否认。 她那时的确伤心,所以,她才会收回给他的所有机会,不再与他浪费口舌,直接用药将他迷倒。 尽管被子里黑暗地看不到任何东西,她还是在他怀中仰起脸,朝着他脸的方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倒是真的想知道,在你听我说辛玉丽打索檀雅时是什么感觉。” 他xing感的唇瓣贴着她的额头,柔声回答,“心疼你。” “撒谎!那一刻,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不折不扣坏女人,你怎么可能心疼我?” “是因为我,你才变成了那么可爱的坏女人,正是那样的心疼,提醒我,不要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而我打拼天下,本来就是为你,你若有能力做女王,那便去做。” 她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当初被毒蛊缠身,秘密留在祭坛的那道遗诏,她曾经亲眼见过,他诚意将天下给她,如此爱她的男子,她怎么可能辜负呢?!打死她都不会告诉他,她曾经偷看过他的遗诏, “那么,女王陛下,你是打算这样一辈子蒙在被子里吗?”他粗糙的大掌轻抚着她柔滑细腻的脊背,“女王陛下的臣子们,恐怕会议论,女王陛下贪图美色,误国误民。” 到底是他贪图她,还是她贪图他,倒是一笔糊涂账。不过……“早朝?!”纨佳猛地回过神来,忙掀了被子坐起身来。 “糟糕,昨晚我写了好多密旨,说要与赫连银煊成婚,从此他是皇帝呢!官员们早朝不见我,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回家吃午饭了啦!”说话间,她从床侧的紫檀木衣架上,抽过丝袍罩在身上。 闻人拓也忙起身穿衣,视线却还是绕在她身上,“放心,他们没有收到那些密旨!” 她狐疑瞅着他,不禁怀疑,昨晚他到底是何时潜入御书房的。“你怎么知道?” “我把密旨藏起来了。” 想起被赫连银煊抱入内殿的情景,她心有余悸地打了个激灵,“……对了,赫连银煊呢?” “他……可能已经死了。”昨晚,他只顾了担心纨佳,一见银煊那样对她,他勃然大怒,刺出的那一剑,正中银煊的后心。以沁冰的长度,那样的力道,已然贯穿了银煊的身体。 随即,他抽剑,抱着纨佳奔出御书房,昨晚银煊就算没当即死亡,此刻恐怕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毙命。 早在他闯入之时,殿外的护卫都已经被他解决,凭一个重伤的人呼叫再响亮,也不可能传到殿外去…… 身在皇族,自打出生开始,他就知道,身为皇族里的一份子,不可能有兄弟亲情。后来,邢氏夺权,杀掉其他皇子,他认定,赫连皇族是特殊的,他和银煊永远都会是相濡以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可他还是错了。 纨佳见他神情不对,不禁担心,“恒,我知道你拿他当兄弟,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她怕多说多错引他更难过,便拥住他,轻声安慰,“我会命人厚葬他的,并不追究他的谋逆之罪,如何?” 他宠溺揉揉她凌乱妩媚的卷发,“女王陛下如此贴心,为夫自是感激不尽!” 她趁机敲竹杠,“陪我去上朝好不好?” “你不会是要偷懒吧?”届时,政务都交给他处理,她却歪在龙椅上睡懒觉,那样的情景,可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