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他的谎言她的情在线阅读 - 第十五章 故人

第十五章 故人

    “小舒,你知道吗,高中三年,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磨练,不然又怎会苦尽甘来,在别人靠双手打拼的时候,自己在高等学府,拿着奖学金呢?”听完戴舒望的讲述,柳蒹葭心情也有些沉重。

    一个女孩子,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可她偏偏做到了。这样的精神值得每个人学习——不放弃,努力,坚韧,有面对一切的决心!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努力去奋斗。

    你可以迷茫,可以退却,可就是不能放弃!

    一旦放弃了,对戴舒望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万劫不复!

    现在的社会是富人越来越富,穷人也越来越穷,富人不把钱当钱,每顿海吃海喝,不断浪费,一顿饭上千上万,而穷人呢?穷人恨不得吧一块钱当两块钱来用!

    戴舒望家就是这样的情况,生在山村,只有读书才是出路,面对大城市的灯红酒绿,面对大城市的无尽诱惑,能够保持本心?能否战胜困难?这全然取决于,是否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很庆幸,戴舒望有这样的心,不放弃,努力,坚韧,能够面对一切困难!

    “是啊。我真的很庆幸,我挺过来了。”戴舒望感叹的点点头,有种苦尽甘来的甜蜜,但更多的是对父母的心疼,“可最最苦的,不是我,是我爹妈,他们吃着咸菜馒头供我读书,而我比他们好了不知道多少。”

    “现在是该你父母享福了。”柳蒹葭道。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们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戴舒望道。

    “只要努力,不放弃,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柳蒹葭微微一叹,像是有些怀念自己的大学生活,“不过话又说回来,小舒,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戴舒望苦笑道:“柳姐,真不知你羡慕我什么,一个从农村出来的苦命丫头,哪儿有值得你羡慕的啊。”

    “农村怎么了?”柳蒹葭瞟了她一眼,道,“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农村人的身份感到自卑。农村人哪里比不上那些城里人了?他们有着城里人远远没有的东西。”

    戴舒望对她的话感到惊讶,“柳姐,你……”

    柳蒹葭微微一笑,道:“小舒,你应该为自己生在农村感到自豪,如果你是城里人,遇上这些事情,会坚持下来吗?还会有这个冲劲,有打倒一切的信心吗?”

    不错,若戴舒望是城里人,遇上这些事,怕不得早崩溃了,恰恰她生在农村,从小便有着城市人没有的执着,毅力,遇到问题不放弃的决心,才能成就今天的事业。

    戴舒望苦笑道:“柳姐,你的话,以前我的导师也跟我说过,他倒和你说得一般无二呢。也许,我真的该庆幸,我没有被生活所打垮,全因为我生在山村。”

    “能这样想就好。小舒,你的事不急吧?”

    “我的事?啊,不急,怎了了柳姐?”

    “没事,顺带去接我女儿。”

    “女……女儿?”戴舒望惊讶得长大了嘴。

    这个如仙子般的柳姐,会有女儿吗?

    而事实严重摧垮了戴舒望的大脑,当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坐上车,甜甜的叫柳蒹葭妈咪的时候,她彻底的……懵了。

    “柳姐,这,这是你的女儿吗?”戴舒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对啊,怎么了?”柳蒹葭点点头。

    “没,没什么。好可爱呀,小meimei,你叫什么名字?”戴舒望逗弄卿颜问。

    卿颜大大方方的回答:“阿姨好,我叫卿颜。”

    戴舒望一脸惊喜,看了看柳蒹葭一脸微笑的样子,又看看卿颜粉雕玉琢的脸蛋,确实眉宇间,小女孩儿有着柳蒹葭的影子呢。

    她一脸感叹:“柳姐,真想不到,你已经结婚啦,女儿都这么大了。”

    柳蒹葭微微一笑,道:“你也有男朋友了吧?”

    “才没有呢。”戴舒望摇了摇头。

    “看不上,还是?”

    “也不是看不上,只是没有遇上对眼的,想我这样的女孩子,不一定要找一个很爱我的男人,但是一定要有孝心,能孝敬我爸妈,当亲身爹妈一样。”

    柳蒹葭有些认同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轻轻一叹,没有说话。

    戴舒望自嘲笑道:“柳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天真?”

    “没有啊。小舒,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若真要说意外,倒是有些诧异了,我起先以为你要找一个有钱的人,能够安置好自己的父母,而不考虑自己。倒是你的回答让我有些惊奇呢。”

    “是么。”戴舒望低喃一声,“其实,我的要求真的不高,能够待我爹妈像自己爹妈一样就好。爹妈为我苦了大半辈子,是该享福了。”

    柳蒹葭听完戴舒望的话,微微一怔,又想到自己,自己是如戴舒望一般,有处处考虑父母之心吗?自己不过是自私的逃避啊!

    似乎,是该下定决心了。

    “小舒,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吧?”

    ……

    柳蒹葭徐徐将车停下,戴舒望道:“好了,柳姐,就这里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柳蒹葭微笑着点点头。

    戴舒望下了车,又朝卿颜道:“小卿颜,再见~”

    “jiejie再见~”卿颜乖巧的摇手道别。

    “柳姐,今天谢谢你啦。”戴舒望又对柳蒹葭道。

    “小舒,别客气。举手之劳嘛。”柳蒹葭笑着道。

    这时候,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小舒。”来人是一个花甲老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穿着对襟仿古长褂,手中拎着一个鸟笼,看见戴舒望,立马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慈祥。

    戴舒望听见声音,转身笑道:“老师。”

    老人笑道:“正念叨你什么时候来呢。”他的目光投向车里,面露惊讶,眼中闪过莫名的神采。

    戴舒望微微一笑,对柳蒹葭解释道:“柳姐,这就是我大学的老师,白易,白老师。可以说没有白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

    柳蒹葭秀美的脸蛋上也浮现出一丝惊讶,看着老人白易,不说话,微笑着,像是熟人一样。戴舒望却没有察觉到异常,又对白易道:“老师,她就是我现在的领导,柳姐。”

    白易也盯着柳蒹葭不说话。戴舒望正奇怪。白易看着后座的卿颜,轻声道:“你女儿?”

    柳蒹葭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卿颜乖巧的叫道:“爷爷好。”

    白易连道:“好,好——好多年啦~”感慨的声音让戴舒望更加疑惑了,难不成两人真认识?

    白易怅然叹气,说不出的怀念之色。

    戴舒望看见自己老师苍老的脸上有些难得的潮红,伴随着别样的惊喜,一脸的回忆。

    “老师,你和柳姐认识?”戴舒望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

    白易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柳蒹葭:“不走了吧?”

    柳蒹葭启口轻语:“应该——不走了。”

    回答之后,紧接着是沉默。或许是阔别多年,有些生分了,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戴舒望觉得有些诡异,正不知如何是好,又听白易开口道:“不进去坐坐?”

    柳蒹葭想了想,正要拒绝,可一看见老人苍老的脸上浮现出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心里一软,轻轻点头:“好~”

    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戴舒望虽然满肚子的疑惑,可也没有问出来,心道,既然柳姐都来了,还怕不知道?又想,他们认识不认识,我着急做什么?该让我知道的,自然会让我知道,不该我知道的,就算问了也没用。

    柳蒹葭牵着女儿的手,面沉如水,看不出多余的表情,这倒不是说她面无表情,而是她太镇静,除了平静,没有别的表情,连刚才初见时的惊喜也没有了。

    她在回忆。安静的回忆着往事。

    白易老人住在二楼,很老旧的房子了,墙角有些掉皮,墙体留下岁月的痕迹,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大学退休的高干,不会有什么脏乱差的场景出现。

    似乎知道柳蒹葭心中疑惑,白老轻轻一笑道:“前两年我就退休了,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到处走走好些,可老胳膊老腿儿的,什么地儿也去不了,便回来住下了。”

    柳蒹葭轻声道:“落叶归根,总是好的。”

    “是啊,落叶归根。”白易感慨道,“还以为这辈子老死也看不着你了,没想到,垂暮之时,还能看见你一眼。”

    “我……”柳蒹葭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脸上有些痛苦,但很快一闪而没,又恢复了平静。

    “小舒,算是你的小师妹了,能够在最后两年遇上这么一个好学生,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老人垂暮的话语让戴舒望心酸不已,连道:“老师长命百岁,说什么瞑目不瞑目的。”心中倒是奇怪,小师妹?难不成柳姐还是老师以前的学生?她看向柳蒹葭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

    老人叹气一声,摇了摇头。走上楼梯,用钥匙打开门,还没有放下鸟笼,便张口叫道:“老婆子,老婆子,你看看谁来啦。”

    说话间,从厨房走出一个花甲老人,边走边说:“鬼叫个什么呀,除了小舒,还能有……”声音戛然而止,抬眼望,呆呆的冒出两个嗓音:“蒹葭~”

    柳蒹葭嘴唇动了动,道:“萧阿姨,好久不见。”

    萧玉,白易,两人多少年前就是杭州知名大学的教授,在教育界,文学界都极富盛名。不知道有多少学生以拜在两位老人名下而自豪,可两位老人收弟子是出了名的严厉,教了几十年的书,真正带的弟子屈指可数——当然,除了学校分配的任务——而他们带的每一个学生,都在社会上是极其的出名,就拿萧玉十多年前的一个学生来说,现在是中国驻法国大使馆领事。

    柳蒹葭见她一时没反应,微微轻叹,又叫道:“萧阿姨。”

    萧玉连忙道:“快坐快坐。老头子,快给蒹葭沏茶。”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卿颜身上,露出一丝奇怪,但没有人注意。她忙着拿出珍藏多年的极品大红袍招待柳蒹葭,倒让戴舒望更加的好奇了——柳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老师他们会对她这么客气?

    “萧阿姨,别忙了,你也坐。”柳蒹葭接过萧玉递来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卿颜坐在她身边。

    萧玉很是高兴,看看柳蒹葭,又看看她的女儿卿颜,目光中尽是疼爱之色。

    白老对戴舒望道:“是不是心里很奇怪?”

    戴舒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的确很奇怪,为什么柳姐会让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般重视呢?但她没有张口问出来。

    白老轻轻一叹,看着柳蒹葭,对戴舒望说道:“蒹葭正确的来说,并不算我的学生,倒不如说是朋友准确一点。”

    朋友?两人的年纪相差几十岁,就是做柳蒹葭父亲也绰绰有余了,这样的两人能够成为朋友,应该就是很少见的忘年交吧?

    而柳蒹葭若没有过人之处,又怎么能与白老师和萧老师结成忘年交呢?

    戴舒望惊奇的看向柳蒹葭,大概是她对白老说的话感到惊讶吧,能够从死板的老师嘴里说出这种话来,可想而知,他们对柳蒹葭是怎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