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8 神秘保镖
南方对抗埃及的战场,赫梯终因四王子的回归重奏凯歌。随着战事推进,由路易赛德一手负责策动百姓、招募增兵!短短几个月,赫梯军的规模已扩充近两倍。然而,指挥全军一路挺进时,却无人因辉煌战绩而感到轻松喜悦。恰恰相反,如今的赛里斯,可以说每一天的神经都是时刻绷紧,不敢有分毫松懈。 哈图萨斯的黑手,来得比预想中更加凶猛!暗杀无孔不入,没人知道庞库斯幽灵埋藏的根茎到底有多深,触角究竟有多广。从军中的仆役士兵,到街头的平民百姓,人人都可能是刺客,处处都可能藏杀机。收复克尔巴时,他率军入城走过一片狼藉的街道,看到街头趴在尸体上恸哭的老妇人,她哭到肝肠寸断,声嘶力竭在质问王者的守护神! “阿丽娜!!你什么时候能开眼?什么时候才肯显灵啊!” 那质问令他动容,因此走过去想以示安慰,谁知体态佝偻的老妪,在近身霎那忽然就刺出锋利的匕首! 那一次,着实让赛里斯惊出一身冷汗。匕首上涂抹的剧毒,当时只要划破丁点皮肤,他就断无可能再活命!一击失败,行凶者当场自裁!其顽硬决绝的程度让看者心寒! 为了保护王子,西塞亲王组建了护驾近卫军,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层层审核;每日吃喝饮食,更有鲁邦尼严密把关,从原料到烹饪过程无一错漏。但饶是如此,赛里斯还是有好几次都差点邂逅死神。 仆从奉上葡萄酒,先喝一口以示验毒,恭恭敬敬送上前说:“赫梯众神护佑殿下安康,若有阴谋诡诈,先行应验在我身上。” 王子接过酒杯,刚要入口,忽然被鲁邦尼断然喝止:“慢着!” 他走向仆从,厉声喝问:“你尝酒之后,为何要用手巾擦试杯口?” 仆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怕我的嘴……不洁,玷污殿下的酒杯。” 鲁邦尼冷哼一声:“哦?那从前为何没见你擦过?” 仆从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头:“我……小人,这几天肠胃不好,口气比较重,所以……” 赛里斯静静的看着,递过酒杯说:“没关系,再喝一口。” 仆人周身猛然一震,却迟迟不敢接过酒杯。 鲁邦尼冷声道:“你聋了吗?没听到殿下在和你说话?” 仆人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忽然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殿下饶命,我也是被逼的,我……我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啊。” 赛里斯不吭声,将一杯酒缓缓倾倒在地,晶莹剔透的葡萄酒流过杯口,落地时竟如硫酸一般刺啦作响,蒸腾出团团气泡和白烟。 在场之人尽皆变色,鲁邦尼一声厉喝:“拿下!” 已经吓瘫的仆人被拖下去了,赛里斯冷声道:“仔细看管,别让人钻了空子。哼,不想死的家伙,就不怕问不出来。” 暗杀黑手无孔不入,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发生频率之高实乃古今未有!费因斯洛眉头紧锁,沉声道:“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防不胜防,谁又能保证百密无一疏?只要有一次……哪怕只是一次最细微的疏乎,后果都将是无可挽回。” 赛里斯暗自一叹,喃喃道:“不然还能怎样?生来是王子,这就是逃不开的宿命。” 裘德不同意:“以我的看法,一切祸害的根源都在哈图萨斯!一天不夺回王城,这样的威胁就永无止息!殿下,现在南方战局大势已定,后面的事完全可以交给我们!殿下不如尽快抽身,只有重夺哈图萨斯,才能彻底铲除祸根!” “大势已定?” 赛里斯因这个字眼蓦然失笑,摇摇头说:“最大的威胁还没来呢,现在说这种话,未免太早了。” 众人一愣,最大的威胁? 赛里斯提醒众人:“一心灭我,他们为何只敢用暗杀,而不见发兵讨伐?达鲁·赛恩斯,哼,拜他清除异己的‘功劳’所赐,长王兄阿尔努旺达二世遇害,我已经不再有罪责了,现在回来也是一心为国出力,守卫国家,就等于是在守卫君王!” 费因斯洛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说,如果现在掉头攻取哈图萨斯,就等于立刻授人以柄,让这群家伙可以名正言顺出兵讨伐?” 赛里斯摇摇头:“出兵不怕,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会改变哈图萨斯与埃及的关系!让这两方面达成联手,才是真正的威胁所在!” 他提醒众人:“如果没有解决埃及,就转头攻取哈图萨斯,极有可能陷入两线受敌的困境。仔细想想吧,如果这两方面串通一气,来个情报共享会有什么后果?哼,到时候只要根据情报对证下药,就足以在战场上给你们诸位量身打造致命陷阱!还说什么大势已定?此后每逢出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很难说啊!” 裘德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吧?他现在已经是国王了,勾结埃及?这是卖国啊!由国王卖国?他就算再混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 赛里斯叹息道:“记住,国家利益和王权利益,这二者未必就是时刻统一的,当发生冲突时要作何取舍,就是问题所在!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以你对达鲁·赛恩斯的了解,你认为他会作何选择?” 裘德激动起来:“可是……哈图萨斯毕竟还有元老院,从权贵大臣到平民百姓,这种事说出来,全天下的人都不可能答应!” “所以啊,这种事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会在台面下变成事实!” 赛里斯眼神锋利,冷冷道:“但是,这种结盟正因不能见光,所以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双刃剑,也唯有到了万不得已时才会成真!从权衡定夺到化身行动,再加之双方在此过程中讨价还价,进行针锋相对的利益博弈,最后成交是需要时间的。对我们而言,这段时间就是生死攸关,必须在他们达成同盟前就把埃及人赶出去,结束这场战争!” 费因斯洛皱眉道:“可是殿下,就算把埃及人赶出边境,他们还是盘踞在叙利亚,在那里休息整备,然后随时都可能重新扑回来!” 裘德也同意:“没错,要彻底打退埃及,必须钳制叙利亚。可是现在与其接壤的临邦,西面,迦南、乌加利特都早已变节;东面,那股由三王子殿下一手扶持起来的摩苏尔势力也不可能再有指望。就算埃及军退回叙利亚,同样可以与哈图萨斯联动勾结,随时随地反咬一口。” 赛里斯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也正是他最头疼的问题。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能找出有效的解决方案。他沉默良久,透着一丝无奈的沉吟道:“叙利亚王纳扎比,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安然呆在哈图萨斯,如果能把他抓在手里……有这颗棋,叙利亚就好办了。” 这时,近卫队长走进来禀报说:“殿下,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奉阿丽娜之命,给殿下送来一个埃及军的jian细。” 赛里斯一愣,出于谨慎的问:“那些是什么人?见过么?” 近卫队长点点头:“据说都是十二勇士,在伊兹密尔作战时,大个子森普那几个兄弟我都是见过的,另外还有几个没见过,听森普介绍说,好像有他们的带头大哥夏尔穆,一直生死未明,在哈尔帕才得以团聚。” 在座猛将都面露疑惑,十二勇士?奉命押送jian细?说实话,这几个月利用阿丽娜之名作乱的刺客已不在少数,费因斯洛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 不多时他折返回来,身后领着一群猛汉。 “殿下,果真是他们!” 夏尔穆率领兄弟叩拜在地,中间一个五花大绑的埃及人却直挺挺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跪拜的意思。赛里斯命众人起身,随即打量起这个埃及人。 “jian细?在哪发现的?” 夏尔穆一声干咳,闪烁的眼神立刻让王子会意,屏退闲杂人等,当房间里只剩下最亲信的近臣猛将,不等王子问话,大个子森普竟伸手解开埃及人的困缚,咧嘴笑说:“先生,得罪啦!”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啊? 夏尔穆走到王子耳边低语,赛里斯面露惊奇,再度看向埃及人,语气不知不觉已经变了:“阁下怎样称呼?” 埃及人鼻子一哼:“利奥。” “利奥先生从何处来?” 面对王子问话他却不吭声,平心而论,帕特里奥也实在带着几分好奇在打量这个曾经差点死在自己手上的家伙。嘿,不愧是亲兄弟啊,眉宇五官,还有那副自命不凡的架势,和那家伙还真是越看越像。可能……也正因如此吧,让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出口刻薄。 “从哪来你管得着吗?又不是我想来的。” 赛里斯以为他误会了,微微一笑解释说:“先生不必多心,既然是阿丽娜开口,要我对你付诸绝对信任,我就不会再有任何怀疑。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对战埃及的战场,要我将一个埃及人视作亲信……这感觉未免太奇怪了,我需要对部下有所交待,因此也就需要知道理由。”
帕特里奥奉送大白眼:“如果能说,你们那个阿丽娜应该早就说了吧。哼,你要怎么交待干我屁事?真要说奇怪,是啊,对战埃及,要我来保护你才真像天大的笑话!” 赛里斯目光闪动:“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来?” “因为某人的脑子进水了!” “某人是谁?听先生的口气,似乎不像是阿丽娜。” 帕特里奥笑得夸张:“你不用套我,该说的时候自然有人对你说,反正不是我!” 他懒得再答话,倒进柔软的毛皮座椅,就干脆享受起王子尚未动过的精致美食。大剌剌抓过金酒壶,嗯,好酒!真是好酒!他都快想不起来上一次享受这种美味是在什么时候了。 裘德看得来气,带着几分挑衅的冷笑道:“还真是佩服你的胆量呢,当心好酒好rou还没下肚,已经毒发身亡了。” 帕特里奥才不吃这一套,他早就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酒杯了,还有地毯上一片黑呼呼的印记。拿起酒杯闻一闻,满眼风凉回敬道:“人人都说埃及在医药上的功力雄冠天下,我从前还不信,总觉得天下人不至于都蠢成这样吧?连个小儿科的用药都不会?现在看来……哼,传闻未必不可信啊!鼻子都能闻出来,这也叫用毒?你确定这辈子见过什么是毒药吗?” “你……” 裘德正要发作,却被王子拦住了,赛里斯饶有兴趣看着‘毫不见外’的家伙,笑说:“先生来得正好啊,我们这里正缺一个懂行的人。” 他指指酒杯:“不会用毒的刺客,此刻正在接受审问,怎样?有兴趣看看么?” “没兴趣。” 帕特里奥干脆摇头,悠然道:“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既然被抓到活口,有可能供出来的‘幕后指使’,不是早已开溜就是干脆被灭口了。有这会儿浪费力气,还不如去查查有什么人失踪或暴毙身亡可能还更有用。” 赛里斯笑了,看这家伙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浅嘛。于是,他让裘德去通知鲁邦尼,不必再浪费力气,放了他,跟着他。 帕特里奥却说:“不用跟着了。” 赛里斯一愣:“为什么?放了刺客,必然有人会找上他!” 帕特里奥冷哼一声:“那又怎样?抓到活口又怎样?记住一句话,如果你想从根源上清除威胁,就不要在众目睽睽下行事,那样落网的家伙,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 赛里斯听出了意思:“从根源上清除威胁?你想怎么做?” “等着。” “等什么?” “行刺再来。” ******** 神秘‘保镖’的到来,让众人充满惊疑。 “阿丽娜是从哪里找来这家伙?付诸绝对信任?为什么?” 这不仅是鲁邦尼的疑问,也是所有关心王子安危之人共同的疑问。夏尔穆却只能很抱歉的说:“阿丽娜什么都不让问,在边境腊杰托一夜失踪,回来后就立刻交派让秘密遣送这家伙。” 他告诉王子:“阿丽娜让我转告殿下三件事,第一,震慑叙利亚,摩苏尔王红婴会是最坚定的同盟!第二,阿林娜提不久即会起兵,等南方战事结束后,请殿下务必东进,两方合围共同夺取哈尔帕!第三,米坦尼对抗亚述,不必cao心。” 众人越听越惊奇,裘德皱眉道:“你自己也说了,红婴虽然从哈尔帕撤兵,可是她对阿丽娜恨之入骨,她怎么可能是同盟?还是……最坚定的同盟?” 赛里斯皱眉道:“别的不好说,但是米坦尼……亚述的恶狼野心甚至比埃及更甚,若无强力打击根本不可能退去,不必cao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尔穆叹了口气:“我们何尝不是一头雾水,可是阿丽娜说……说时候未到,她现在没办法解释。只是一再叮嘱,请殿下千万千万要遵从这份安排。” 赛里斯沉默良久,问道:“等哈尔帕事了,她会随三姐妹一同撤往阿林娜提,能确定吗?” 夏尔穆格外肯定的点点头:“阿丽娜要我派两个人在半路脱队去阿林娜提送信,就是要在回程途中呼应起兵,殿下放心吧,到时所有人都会撤向阿林娜提。” 赛里斯点点头,只要她不回哈图萨斯能保证安全,其它一切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