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锋

    “开玩笑吧？”

    看着飞驰而来的诡谲黑色，叶新脑海中不自主地闪过了这个想法，微微楞了下。不过他的思维很快，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类昆虫文明毁灭的前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绝仙之躯中的计算核心，被他从平稳状态极催到了极致。超负荷运行下的计算核心，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涌动，能量波动，竟然突破了他的身体屏障影响到了身体外的世界；甚至让他身周的空间，也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在这危急关头，叶新并没有把计算核心的资源，用来应对这莫名而来的黑色，反而不惜耗费这宝贵的计算资源来计算这个诡谲黑色的身份；就在刚刚一愣神的功夫，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抹诡谲黑色跨越时空来侵袭他的话，那在跨越时空屏障时必然会留下痕迹。只有捕捉到了这些痕迹，他就有把握，弄清这抹诡谲黑色的真实身份。不然的话，恐怕连敌人究竟是何都不知道。

    叶新这个举动，可谓是破釜沉舟，完全不留后路，一招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不过但凡是仙人，无不是当机立断之辈，更何况是绝仙之境的顶级仙人了，所以叶新就连思考一番的举动都不曾做，直接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计算力。

    一时之间，不仅计算中枢达到了超负荷运行的预备状态，绝仙之躯里的另外两大核心系统，也被激活到了极限功率。他所有的感知，全被集中到了越来越近的黑色。

    在这一刻，叶新的神色，又恢复到了自始以来的云淡风轻。在之前观望时间记录时，所积下来的种种异色，种种异样情绪，此记全部一扫而空，神色里只有止水般的平静，就连识海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眨眼之间而已，那诡谲的黑色，已经到了叶新的面前，这一次叶新的观望距离，没被那神秘莫测的手段再次放大。于是，近在咫尺的黑色，当头罩了下来。

    叶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连防御的姿势也没有，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变成了一对炽亮的光团。

    就在叶新全力以赴的极限状态中，那诡谲的黑色已经将他直接笼罩住了。但是，在他的感知探测中，依然没有探查到时空出现任何波动，仿佛眼前的黑暗仅仅是错觉而已。

    如此诡异的变化，不由使他愣住了，就仿佛是凝聚了无穷力量，寄托了无数期望的舍命一击，却击打在了空气中，连对手的衣袖都没碰到，以至于让他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就在叶新愣神的关头，他的意识世界没来由地猛烈一震，冥冥中，叶新的意识感觉到了“咔擦”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样。

    在不到亿万分之一瞬的短暂时间里，叶新猛然醒悟了过来，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对身体各个系统的cao纵；哪怕是身躯中的计算核心，也完全顾不得了。只来得及将心神，全部沉浸到身体中的仙胎，然后便不顾一切地全力催动起身体中的仙胎。

    立时，一股如同位面世界般浩然庞大，充满了无比霸气的精纯意志，从叶新的身体中迸发出来，轰向了身体之外的黑暗。

    明明两个不同的时空的存在，是没有可能碰到一起的。但当这股巨大的霸道意志，撞上了身周的黑暗时，在无形无质的意识感知中，叶新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撞上了一道比自己还要庞大，同时也更加精纯的恐怖意志；就像巨浪撞上了海啸一般。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形质，但是叶新的灵魂意志如遭雷击，当即一震，连意识下的心灵之光，也随之一暗。

    仅仅是一瞬而已，叶新那如同宇宙位面般庞大精纯的大意志，就被袭来的滔天海啸，击碎成了无数的碎屑。而这意志的海啸，不但没受其冲击的影响，反而倒卷着这些碎屑意志倒袭而来。

    这一刻，叶新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道莫名而来的超级意志。即便是以他圣魂不灭般的强大心灵，在这庞大无比的超级意志面前，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深深的战栗和nongnong的恐惧。

    那是什么样的意志？

    贪婪，吞噬，毁灭，扭曲，混乱，……那是纯粹到了极致的暗面意志。

    在这刹那间，叶新感到自己像是变成了脆弱的凡人，站在了狂风暴雨的黑暗世界中，感受着空旷高远的天空，望着不知尽头的深沉大地。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黑暗，空旷，孤独……。

    这异样的感受，强烈得令他想要发狂，他想奔跑，然而无论他如何跑动，他的头顶还是一层变的空旷，大地还是那样深沉，整个世界依然还是那般黑暗得令人发狂。

    恍惚中，叶新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叶飘零的孤舟，飘荡在了狂风大作，惊涛骇浪，电闪雷鸣的大海中；看着一道道滔天的巨浪不断袭向自己，恐惧着自己的毁灭……。

    忽然，他又觉得自己变成了苍茫世界里，朝生夕死的蜉蝣，面对着自己的短暂而脆弱的生命，无能为力。

    ……

    ……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叶新却感觉自己像是经历过了无数转命运的轮回一样；但不同于命运轮回的是，在这一切错觉面前，他无一例外的是无助，渺小，无力，如同下一秒就像毁灭一样。

    在这突然而来的意志冲击中，叶新从未有过的觉得自己是如此脆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恐惧这个世界。

    一时之间，无数的负面情绪，齐齐的涌进了叶新的灵魂世界里。

    在他精神意识的本源所在之处，那无边无际，浩瀚无垠，清澈无瑕的识海世界。随着这些负面意识的涌现，清澈见底的识海，开始极速变色，仿佛有一盆墨汁，倾倒进来了一样。那抹吞噬了数十个星系的诡异黑色，竟在无声无息间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凭空出现在了叶新的识海，并且迅速地浸染了这无际的识海。

    一缕缕令人心悸的黑色，在清澈的识海里，迅速地扩散开来。很快，一块块黑色的膜状物，出现在了识海的上层区域里。这些膜状物，如同海洋里的海藻一样，但却泛着令人恐惧不安的异样黑色；那是被诡谲黑色浸染后的意识凝结物。

    随着黑色的扩散，越来越多的黑色膜状物出现在了识海。更恐怖的是，这些黑色的“海苔”，正在不断地聚拢在一起，然后形成更大面积的巨型“海苔”，仿佛是在织造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随着这张黑色帷幕的扩张，识海越来越深沉暗淡，来自识海之下的光芒越来越弱，识海上的世界正在失去光亮。

    弱小，恐惧，无助，孤独，……

    各种凡人才会出现的负面意识，随着黑色的不断扩散，已经快要充斥了叶新的全服感知，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整个意识世界，都已经被负面意志所填充了。

    就在黑色即将完全覆盖识海时，叶新的霸道意志，几经挣扎后，终于从恐怖无比的超级意志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一道细若游丝般的意志，借着这一丝脱困出来的意志，总算让他得到了一丝清明。随即他就发出了不屈的愤怒咆哮。

    “不，吾乃绝仙，吾历万劫，吾斩亿万鬼神，吾自黄泉而来，尊三界定六道；吾乃，人，道，至，尊！”

    随着叶新的咆哮，识海底部那些尚未变色的，还属于他的那部分意识，在其意志命令下，开始激荡起来，汹涌无比地旋转起来。不过瞬息而已，一个巨大的意识漩涡，在他的识海底部生成了。

    在脱困而出的那缕意志催促下，巨大的意识漩涡挟着剩余的清澈意识，凝结成了一根通天彻底般的意识之柱。

    然后他的那缕意志，便cao控着这根凝聚了自己最后意识的柱子，狠狠地撞向了已经覆盖了识海中上层区域的诡谲黑色。

    轰地下，意识凝结而成的柱子，狠狠地撞在了一大片黑色帷幕上。

    意识对撞的痛苦，远比凡体rou躯的痛苦强烈无数倍；那是灵魂层面的痛苦，根本无法屏蔽。仅这么一下，差点就让叶新凝聚起来的意识之柱发生崩溃，可见个中痛苦。

    然而如此舍命一的击，却只是让黑色凝聚成的帷幕，微微地晃了晃，扩张速度暂停了而已。其他的损害，却是寸丝半毫都不曾有，甚至连黑色帷幕的一块碎片，也未剥离下来。

    快要笼罩整个识海的巨大帷幕，经此一击，也仅仅是微微静止了一会儿，随即便有更多的小块“海苔”聚拢过来融合进去；黑色帷幕只不过一瞬的停息而已，接着又有了继续扩张的迹象。

    见状，叶新全然不顾灵魂上的巨大疼痛，全力催动其识海中剩余的清澈意识，再次形成巨大的意识之柱，不顾一切的撞向逐渐增大的黑色帷幕。

    这一次，叶新完全是倾尽了自己的全部意识，以至于识海底部几近一空。那无处不在，如同净水一般的意识，此时全被漩涡卷进了意识之柱。

    随着识海底部的净空，识海之下的心灵之光，一团五光十色的光团，没有任何阻拦地落入了叶新的感知。

    没有了意识阻碍的心灵之光，绽放着耀目的璀璨光华，带着叶新从未见过的白金光芒，从五光十色的光团上绽放而出，直直地映入了识海底部。将识海底部空空如也的区域，照耀得恍若光的世界一样。

    如此色彩的心灵之光，叶新从未在意识中见过，不由自主地楞了下。但他此时的心神，大部分在竭力抵抗着那超级巨大的负面意志，仅余的一缕自由意志，也被他用来cao控那参天般的意识之柱。

    在这缕自由意志的催动下，由意识凝结而成的意识之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所以只能选择性的忽视心灵之光的异变，全力推动着意识之柱撞向越来越厚的黑色帷幕。

    叶新的识海，由于绝大部分区域，都已被凭空而来的诡谲黑色所浸染，以至于他大部分的心神，都被用来竭力抵抗那恐怖至极的负面意志。仅余的一缕意志，也被用来催动意识之柱撞向黑色帷幕，根本没有心神来关注其他的事。但由于这里是他的意识世界，只要没被黑色浸染，他就能够感知其中的一切变化。

    于是，他便“看”到了自己从未发现过的另一种伟力。

    就在叶新催动意识之柱，撞向识海上的诡谲黑色时，识海底下的心灵之光，猛然间绽放出了璀璨无比的华光。这骤然间迸发出来的华光，是如此的猛烈和明亮，犹如超新星爆发一样。

    在这从未有过的灿烂光华下照耀下，识海中正在聚拢的黑色帷幕，竟然开始了分解。帷幕这一分解，压迫着叶新意志的压力，顿时一轻。被庞大的负面意志击碎成为碎片的霸道意志，立时开始重新聚拢，又要形成意志的浪潮来反击。

    但还没等他的意志开始反击，一道远超他想象的庞大意志，随着心灵之光的骤然绽放，从识海之下冲了出来，如猛虎出山一般，挟着无可阻挡的汹涌气势，紧随意识之柱一同，撞向了识海中的黑色。

    这是一道霸道至极的灵魂意志，远超叶新的主体意志。尽管他的主体意志，也是强横的霸道属性，但是和这突然而来的霸道意志相比，他主体意志的那点霸气，就显得太过脆弱和渺小了；如同愤怒的小猫，遇到了的下山的猛虎一样。

    更令叶新心悸的是，在这道霸道至极的超级意志上，他还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苍茫气息，仿佛自始以来就已经存在，遥远得像是宇宙诞生的初时一刻。如此古老的气息，甚至超越了自己解开基因锁时，所感受到的基因片段上的气息。即便是存在了数以亿年记的基因片段，其所带有的气息，也远远比不得此时所感受到的这般古老和苍茫。

    叶新都还来不及惊异时，他cao纵的意识之柱，已经狠狠地撞上了诡谲异黑所结成的黑幕。和他预料的不同，这一次的撞击，竟没遇到任何的阻拦，就像利器划过空气一样。巨大的意识之柱，毫不费力的穿破了识海中的黑色帷幕，将巨大的帷幕，直接撕裂成了一块块的黑色碎片。

    就当叶新打算cao纵意识之柱，将这黑色碎片继续撕裂为更小的碎片时，那股庞大无比，带着无比苍茫气息的霸道意志，也紧随而至，直接冲进了黑色碎片的海洋里。

    在叶新另一半心神感知里，一道携着苍茫气息的霸道意志，蛮横地闯入了自己与负面意志的交战战场。然后这道霸道意志，挟着不可阻挡的猛虎气势，直直地冲向了那恐怖至极的负面意志。

    叶新刚刚挽回颓势，正准备反击的主体意志，面对着突兀而来，远胜自己的霸道意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见这道古老的霸道意志，已将那恐怖无比的负面意志彻底击溃冲散了。

    随着负面意志的溃散，被诡谲黑色所浸染的意识，开始极速褪色。原本被黑色凝结成了“海苔”状的意识，随着黑色的消退，又逐渐变成了清澈的水状。

    随着黑色的消退，识海中越来越多的区域，逐渐回到了叶新的控制。他的意识也随之不断地恢复，所能凝聚起来的意志，也逐渐加强。

    但识海下，心灵之光所绽放出的璀璨华光，却随着识海的恢复，逐渐减弱变暗。

    终于，当整个识海恢复到了原来那般通透洁净时，那璀璨无比的华光，也消失无余。

    至此，叶新识海中的黑色，系数消失干净。随着奇异华光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突兀而来，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苍茫气息的霸道意志。

    叶新的心灵之光，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绚烂，光亮，耀眼。

    一切依然如初时那般，心灵之光的光芒，仍将无际的识海映照得明亮如昼，和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不同。可比起刚刚那璀璨莫名的华光，此时的心灵之光，不仅显得有些暗淡了，还带上了不可名状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