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饮鸩止渴

    “这就是恶魔的真相吗？”

    叶新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眼前即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星海，他又置身太空了。但是时间片段所记录的那幕历史景象，此际已经消失不见，那令人恐惧的黑色也没了踪迹，他就孤身一人站在无尽的深空里。一个个巨大的星系群，占据了他的视野。

    对比着眼前的宁静景象，刚刚发生在灵魂深处的那场险恶战斗，就如同梦幻一般虚无缥缈，仿佛一场惊梦。如今梦醒了，真实的世界又回来了。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叶新却很清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象。那抹诡谲的黑色，依然还存在着，或者说，那神级宇宙文明所谓的“恶魔”，还是“活”着的。只不过神级宇宙文明使用了某种连他都理解不了的手段，将这恐怖的存在，束缚在了虚拟宇宙的某个角落。

    是的，叶新已经能够确认，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神级宇宙文明的虚拟宇宙。

    这里看起来和真实宇宙，没有任何不同，除了时间略微短一点外。

    当然了，虚拟宇宙本来就是模仿多元宇宙创造出来的终结造物，虽说创造者可以自己决定其中的基础参数，但毕竟是依托于多元宇宙而创造的产物。其制造的原理，制造的方式，乃至初始参数等基础的宇宙原理，即便是创造者，也不可能随意地修改，不会出现1 1＝3这样的情况。所以在基础结构和宏观层面上，虚拟宇宙和多元宇宙其实并无不同。

    但也不能因此而否定虚拟宇宙的独特性，因为虚拟宇宙乃是生命的证道造物，是生命自身对于多元宇宙的终结认识，它包含了创造者，对于宇宙的独特理解，独特定义；也就是生命自己的“道”，独属于创造者的道理。

    虽然这方多元宇宙，乃是众生的栖息之地，其构成原理，构成要素，对于众生而言，都是完全相同的；即没有所谓的科技位面，魔法位面之分，也没有高魔，低魔世界之说。要说差别的话，无非是宇宙位面诞生时间的长短，资源稀缺丰硕或者物质能量充足与否等等差异。除此以外，宇宙位面之间，其实并无任何根本性的不同。所以生命对于宇宙的理解和描述，在基础结构方面，都不会有所不同。

    但是，“生命”一词，所包含的概念，乃是集合意义上的概念，是一个一般性的词汇。真正构成“生命”概念的，乃是一个个具体的生物物种，一个个独特的文明，一个个特殊的生命个体。

    所以每个文明，每个生命个体，对于宇宙都有自己的理解；有着自己的描述方法，表达方式。就像语言一样，对于同一个事物，不同语系的人就有不同的叫法。这就是“道”的不同性，或者说是，“道”的特殊性。

    因为每一个文明，或者每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他都具有自己的意识，都有自我的概念，有着自己的特殊性。所以就有自己对于宇宙的独特认识，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描述方法，自己的表达工具。

    难道因为叫法名称的不同，描述方式的差异，事物的性质，就因此而改变了？

    当然不可能，其不过是描述方式的不同罢了，事物本身，从未发生过任何变化。

    所以无论生命或者文明，对于宇宙的表达和描述究竟如何不同；也就是各自对于多元宇宙的理解和描述，具有什么样的独特方式，独特标准，都不会影响大道的规律。

    因为宇宙起始终结的大道理，乃是不以生命的意志为转移的最高规则。这就是所谓的；道有万千，大道归一。

    也就是说，多元宇宙的起始和终结，对于宇宙中的任何生命而言，都是完全相同的道理，是绝对不可变的永恒性真理。

    作为文明的终结造物，虚拟宇宙在遵从大道的基础上，由于创造者的缘故，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带有了创造者自身的特殊属性。这就是虚拟宇宙自身的独特性，也正是这些不同于多元宇宙的特征，才让叶新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多元宇宙下的位面世界，来到了另一个宇宙的事实。

    叶新的神识，在这位面世界的边缘处，探测到了一层厚厚的璧障；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位面晶壁系了。这道晶壁系完全不同于他曾见过的任何位面晶壁；其牢固程度，已经到了不可打破的地步。若在多元宇宙中，这样的位面屏障，几乎就不可能存在。

    若是平常的话，叶新定会对此感到好奇，也会对这虚拟宇宙内的位面世界，感到震惊。可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大战的他，已经被这场的从未有过的战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有闲情逸致来观察所处的世界。他仅仅是简单地扫描了一遍三维空间下的虚拟宇宙位面，至于这个晶壁系的异常情况，他连一点分析的心思也没有。

    在确定这里没有任何超级生命后，他全部的意识立即沉入到了对于之前战斗的分析。

    整场灵魂交锋，根据叶新身体的记录，按照他的时间观计算的话，前后不过持续了半刻种的时间而已。然而在叶新的意识感知里，这场短暂的交锋，犹如一个量劫般久远。

    特别是那脆弱意识的冲击，竟让他产生出了，命运轮回般的错觉；仅仅是一刹那的短暂时间，却恍如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一样。

    若不是自己圣魂不灭的心境，叶新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否顶住那番恐怖的意识冲击。那种，朝生夕死的脆弱浮游，面对着无穷巨大的苍茫宇宙，所产生出来的渺小，无力，脆弱的感觉，差点就让他心境崩溃了。

    幸好那道莫名而来的霸道意志，冲散了诡谲黑色带来的负面意志。否则，叶新自己都很怀疑，究竟能否战胜那如多元宇宙般巨大的超级意志。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此刻关心的内容。因为胜了就是胜了，哪怕那道霸道意志的出现，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中，不属于他自身的力量。但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他已战胜了那诡谲的黑色。这也就意味着，他拥有着战胜黑色的可能性。

    只要确定了这一点，那一切都好办了，他也不用置疑自己的实力了。至于分析那道意志的秘密，或者是掌控那道意志，那都是之后的事。

    现在最首要的任务，乃是搞清楚诡谲黑色的身份，弄清它的原理，这才是叶新此刻最关注的问题。

    这抹诡谲黑色，的确很强大，其中所包含的负面意志，如渊如狱，简直就像面对一个真实的宇宙一样，根本不是叶新此刻的意志所能抗衡。但这不是他所惊讶的问题，毕竟这道意志的主体，可是神级宇宙文明所谓的“恶魔”，乃是神级宇宙文明的敌人，对手！

    如果没有这等恐怖的超级意志，恐怕叶新才会觉得不正常。真正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恶魔”，竟然能够直接侵袭灵魂。也就是说，这抹诡谲异黑的攻击方式，乃是从生命的灵魂意识层面发起打击。

    这种攻击方式，根本无法防御，同样也无可避免。

    只要有生命能够感知到它，或者被它探测感知到，它就能够完全无视时空，直接降临到生命的灵魂意识里，从识海里进行浸染。最终将生命的灵魂，整个地吞噬干净，使其融进那无边的黑暗里。

    如此打击方式，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难怪叶新之前没有探测到时空波动，而诡谲的黑色却已出现在了识海之中。

    尽管这抹诡谲的黑色，是通过意识的唯心层面进行攻击，没有留下任何物质信息。但是在其突破叶新的意识屏障时，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让他得到了几个细微的参数。

    所以，叶新在战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对诡谲黑色的真实身份进行分析解构。因为神级宇宙文明简单的一句“恶魔”称谓，除了可以推敲其实力外，根本无助于分析和应对，要想知道真相还靠得自已努力。毕竟战斗的前提，是知道对手的真实身份，如果连敌人的身份都没有弄清，那就存在所谓的战斗了！

    叶新的双瞳，又变成了两团紫色的炽亮光团；两枚繁复无比的符文，则掩盖在了火焰的紫芒下。

    叶新身体中的计算核心，已被他催动运转到了极致，但如此惊人的计算力，依然不够解析那抹诡谲的黑色。为了破解黑色的真实身份，他甚至不惜损耗己身，在自己的躯体内，又凝结了一个由符文组合而成的先天六十四卦计算阵列。

    凭借新增的计算阵列，他庞大的计算能力，又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如此恐怖的计算能力，总算可以破解黑色的奥秘了，借着那丝痕迹所留下的几个参数线，诡谲黑色的组成结构，开始被缓缓的分解，一点点的信息，被挖了出来。

    如此急功近利的做法，其中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言而喻的。叶新那亿载苦修，历经了千万次的劫难，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方才构筑起来的绝仙之躯，此时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害。

    叶新此时的做法，无疑就是饮鸩止渴。

    要知道，所谓的绝仙之躯，可不是什么凡物，乃是能够媲美“皇级圣躯”的超级灵魂载体。正是因为如此强大的躯体，所以便是皇级圣位的天道强者，面对叶新他们这个境界的绝仙时，也不见得可以完胜。毕竟双方的力量都在伯仲间，即便凭借天道圣位的缘故可以不死，但真正打起来后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绝仙之躯，已经是仙灵之体的高境界了，可以说是仙道的极致了。至于在这之上的大罗金仙，那就不能称之为仙人了，其灵魂载体也不能再称作为仙灵之体了。因为那个层次的躯体，只能称为内宇宙了。

    说白了，无论是大罗金，还是内宙圣者，这种已经抵达了彼岸的存在。他们都已身化“宇宙”，其身体的本质，就是一个独立的真实宇宙。

    叶新虽然只是绝仙，躯体中的符文组合，只化简到了四象的地步，仅仅模拟宇宙到了位面世界的程度，距离最后的无极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说是一段差距，其实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就差四象合两仪的关键，只要他能窥到最后的宇宙真相，知晓了两仪化四象的原理，他就能将身体中的符文组合，从现在的四象继续化简到两仪，进而逆推出太极来。然后再以太极为起点，重现两仪成四象的宇宙大爆炸，演绎宇宙起始诞生的过程。到那时，他便是为大罗金仙了。

    也就是说，叶新的绝仙之躯，只差最后的一步，便能成就“完美”；那将是终结的完美，是完全复制了宇宙的躯体。

    这样接近了终结完美的准完美躯体，哪是能够随意改动的？

    别说是他现在这样急功近利增加计算阵列的做法了，即便是对身体进行稳重的调整，若按正常的情况，至少也得花费几千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哪能朝夕间随意改动。

    仙人的躯体，可不是什么血rou凡胎，哪能说改就改。只要稍一更改丝毫，身体中的符文组合就会受到影响。对于仙人而言，轻则修补重构一番，重则直接陨落。

    仙人的躯体，并不是凡夫俗子想的那样。虽然这些超级人类，在外观形态上，依然还保持着人族的身形轮廓。但从内里属性来说，仙人都不属于凡人所认知和理解的生命了。因为仙人，乃是能量态的超级生命；其身体的构成基础，并非是四象中的物质，而是纯粹的能量。所以这些家伙，才能做出许多违背常理的事。

    准确的来说，仙人的躯体，仙灵之体乃是模仿宇宙的造物。一件根据宇宙规律，宇宙原理以及自身需要和理解，而创造出来的特殊造物。其功能和作用，也不仅仅是灵魂的载体那么简单，同时还是修行之人的武器和证道混元的根基。

    所以，仙人在外观形态上，虽和凡人无异，但在身体的内部结构方面，两者却是既然不同的两种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