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事端难平息 兼爱纵横巧破题（2）
千钧一发，施北雁尚不及反应，身子忽然被人朝后一拉，原来百里出云早在南宫霄旁边准备拨开南宫霄与阙阳对掌的，不想施北雁先自己一瞬，便一道将施北雁拉开，一手拉着施北雁往后一转一抛，一手与阙阳斗在了一起，二人便好似相互被对方手掌吸得黏在了一起，开始没完没了的拼内力。 施北雁不及落地，尚在空中便被另外一人接住，远离互斗中心向后一飘，随即一同落于地面，却是黄裳师兄，施北雁看出他眼神中的焦虑和嗔怪，心中既喜且愧。“黄裳师兄。” 黄裳刚才不过去看那些人的死状，她就冲了出去，看着她好似做错事的样子实则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心中有气，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邓少行已然奔了过来，拉着施北雁，焦急询问，“没事吧。” 施北雁看着邓少行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想黄裳师兄适才的神情，拉了他的衣袖，以为他又会如往日那般嗔怪自己，却觉小手一暖，原来黄裳很快便握着她的手，心中大乐，黄裳师兄终究不忍责怪自己。 一边的邓少行看着二人紧紧相握的双手，不说什么，回身但见双方斗得正酣。 田洛见骨笛门徒个个精湛，向黄裳等人呼救，“黄裳师兄少行师兄，你们不帮我们？” 三人不及表态，百里出云忙里抽闲笑道，“北雁姑娘多谢相助。少行兄，忘了我们往日的交情么。黄盟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田洛听得云里雾里，回身抽空瞅了瞅无动于衷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三人，很不是滋味，这就是亲如同门的鬼谷门弟子，刚才北雁师妹已经用行动表达了选择，还有什么好说。 施北雁与邓少行相视一望，感觉黄裳师兄握着自己的手突然紧了紧，抬头看着他，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却见他只看着百里出云朗声笑道，“南宫门主伉俪情深，我师妹也感动了，不忍南宫夫人受苦。鬼谷墨家情同手足，从不会见对方受伤受屈而坐视不理，还望两位门主出手多容。” 墨家众人一听黄裳的言论，少数有误会的顿时消散，知道万一他们不敌，黄裳等人一定会出手相助。 这时，两个骨笛门徒正要刺向墨家一位弟子，黄裳抢先一步飘出拉住二人，朝后一甩，回身运力而发，顿时便将黏附墨家的一波骨笛门徒震得飞开。 邓少行告诫施北雁小心便也卷入了斗争。 施北雁岂会落单，脚尖点地跃起，运起九玄神功，很快便将身侧正要欺近墨家的骨笛门徒推至一边，随即也投入了混战。 看来骨笛门是铁心要下杀招的了，黄裳运力推起，将众人挡开，与邓少行并肩，施北雁也退至了他身侧，三人挡在墨家与骨笛门众交接处，鬼斧神功，聚元神功，九玄神功同时发力，骨笛门徒只觉突然平底掀起了一层又一层巨浪，劲力也穿不破，压不住，挡不开，只能不由自主被那三层联动的巨浪拍到了岸边。 余浪还波及到了阙阳和云霄双子三人身后。均想，他们三人内力竟至如此深厚，百里出云南宫霄相视一望，均觉，不在你我之下了。 经此，骨笛门徒被三人内力拂至一边，三人包着除阙阳外的墨家众人退至了殿外的空地。彼此靠背看着四周高墙和天幕上闻声而来的骨笛门徒，心知，虽然一时占上风，要想突破这铜墙铁壁遁出，却也不是容易事情。之前有人飞来飞去那么容易，不过是他们没出手罢了。一朝出手，便难有抵挡。 此前黄裳和邓少行皆有一事不明，这多年他们都与官方相互利用合作深入，为何要突然与官方闹掰，这被毒死的女眷明显就是被南宫霄想办法凑来的，既然他们早有打算，何必还要在春秋荟邀请官方，何必还要忌讳白佳人等四部七族，反正都也要闹翻的，还去费这个神。亟待他们对墨家弟子痛下杀招，终于豁然，他们当众毒杀官宦妻妾，却要口水军幕后推手参与，难道是想嫁祸给墨家。不对，墨家是不请自来，我们却是他们点名邀来的，如此说来，他们原是打算嫁祸给我们的了，那些口水军名士早被他们豢养多年，自然是他们想怎样，事实便是怎样。 这些都在黄裳邓少行脑袋里一转即可，黄裳随即想到，这样撕破脸皮，他们答应过自己的什么两郡十县的地盘也不必兑现了，好个一箭多雕，自己还被他们当枪使，为他们排忧解难，傻的可以。这骨笛门主到底何许人也，行事这般谋篇布局苦心孤诣的，还是云霄双子便已是如此。索性他们并未如对付那些女子一样毒害我等，否则岂不是早已身首异处。看来还得感谢他们不至狠毒龌龊到底。 邓少行也能想到最后这点，有种受骗还拉师兄下水的感觉，很不是味。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眼，与骨笛门徒纠缠之余都瞟着施北雁，黄裳想，师妹这个傻妮子，人家挖坑要埋咱们呢，你还同情南宫霄夫妇，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护这两家伙周全。邓少行却想，都怪自己，还以为他们果真念及与自己交情多么深厚呢，却忘了他们骨笛门见鬼谷门人不问缘由诛之的口令，真正是蠢的可以，还将师兄师妹都拖下来水，豁出性命也不能让二人有闪失。施北雁也有点明白了，她虽然没有两位师兄对局势那么清晰，可也不傻。只想，不管怎样，两位师兄不能有事。 三人护送墨家众人退至殿外时已然想通了切，反倒一身轻松，再无顾忌，黄裳高声道，“诸位墨家师兄弟，今日鬼谷墨家联手，大开杀戒，将祸害江湖的骨笛门杀个片甲不留。”不及说完便飘出襄助阙阳，双双与云霄双子斗在了一起。 众人闻言均是为之一震，鬼谷墨家这边有四大顶级高手，云霄宫却只有云霄双子二人，但云霄双子毕竟老油条且原本就是顶级之顶级的高手，施北雁和邓少行虽然底子已然不差于二人，但经验和机变却大大不如，黄裳行走江湖多年，江湖经验更足，又比师弟妹狡猾懂得人心之险恶，面对二人出手毫不转圜容情，阙阳根基和阅历皆与云霄双子相当，故，四人综合相比云霄双子，勉强打个平手，只是优劣稍微互换，最终还是平手。 墨家剩余的弟子，最低也都是一二流的高手，个个不弱，但，骨笛门这边个个都是二流稳稳的角色，还有卫焉这种实打实的一流高手，人数上更是数十倍于墨家弟子，他们还有周围隐藏的门众没有全部出手的。 这样一算，鬼谷墨家这边肯定不能让骨笛门如愿就死在这里，但想要逃出，只怕斗到天亮都不能如愿，他们还有好似天罗地网一样的玄乎阵法，想当年在五行山，连金木二行那样精通玄乎阵法的绝顶高手都有些头疼，莫说并不擅此道的鬼谷墨家了。 阙阳与云霄双子在大殿四周如三条龙般，游来游去，最后也游到了墨家众人身侧，与黄裳三人一面护住墨家众人一面与飞身前来的云霄双子和骨笛门徒轮番相斗。 前段时日，他与一众墨家小辈的弟子坐着墨家发明成功的木鸟正在上空自由飞舞，俯瞰大好山河，好不逍遥乐哉，忽听有同门传讯，飞到近处一看，却是他们接到一农妇的求助，说有人害了自己的全家，那人是以前的同乡，早就有过节的，他们盘问一番觉得那妇人不似说谎，又到安邑爨村调查，果然有满门被灭的惨案发生，凶手被县尉逮捕后又逃走了。他们顺藤摸瓜，发现那人原是骨笛门人，正隐遁至益州方向，墨家同门已有获悉其踪迹的，无奈被骨笛门徒抢先将其救走。他们于是一路追至益州，获知春秋荟正在云霄宫举行，便想着当众捅出这事，让凶手伏法，顺道打击云霄宫。不想生出枝节，那妇人竟在南宫霄唬吓下自认是凶手还当场“畏罪自杀”。当时他虽然觉得南宫霄诸多行为奇怪，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虽然墨家与骨笛门势同水火，但他不想就此与骨笛门纠葛，便想着闲事管完了，也该继续他们的周游了。不想当晚，有人从屋顶掠过，他原本安之坦然，那人随即又从窗口甩进一块锦布，打开一看，却是说南宫夫人生辰云霄双子会大开杀戒，若不去阻止将会有无数人枉死。原本他也是将信将疑，但那人在落款随即写道，鬼谷门人也会参加，于是决定进来看看，随机应变伺机而动。果然，如那神秘人所说。只是云霄双子杀得居然是官方的人，真正想不到，毕竟他们虽然独霸益州，但表面上与益州官方还是相安无事，甚而时有深入合作的。无论怎样，眼瞅着杀害妇孺，作为墨家都不能不理，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自己和鬼谷门人。 在与云霄双子交手的当中，他随即也想到，看来他们原打算是嫁祸给鬼谷的，只没想墨家来插了一手。 此时场上早已混斗无数回合，时而黄裳阙阳对阵云霄双子，时而邓少行施北雁围攻云霄双子一人，余下一人则被黄裳阙阳围攻，时而四大高手被打散，轮番与云霄双子车轮战。但有一点，云霄双子绝不会分心去对付余下的他们完全瞧不上的墨家众人，而鬼谷墨家这边呢，在与云霄双子缠斗之余一定会分出至少一人护墨家众人，否则以骨笛门徒各人身手与阵法变换，他们必定不敌。如此一来，云霄宫这边虽然不能突破鬼谷墨家的防线，时常还被四大高手联手逼得游离，但胜在势众，故总体来说，他们依然是更为游刃有余的一方。 “也好。今日一并解决两大对头。快意。”卫焉看来已然斗得兴起，竟然口出狂言要就地灭了鬼谷墨家一干人等。 南宫霄见百里出云一直对施北雁容情，提醒道，“百里，少行兄和这个小妮子我们可以留着，其他人就不要容情了。” 黄裳闻言并力一发，将与双子混斗的施北雁拉起，同时向百里出云发力，“哼，谁赢谁输还不知呢。” 混斗不堪之际，当空忽有骨笛门徒飞来传讯，“卫焉大哥，有紧急情况向两位门主禀报。” 那人随即被放进，浮在当空道，“门主，永昌郡守并比苏、楪榆县尉带人要闯进来。” 看来是有人举报，他们连夜来要人了。 黄裳闻言哈哈大笑，拉扯众人跃起后退远离云霄双子，“有好戏看了。我等歇手，看热闹吧。” 云霄双子知道一时想杀掉他们也不可能，且让其暂时歇口气，也不紧追，漂浮空中的骨笛门徒阵型变换，却是将一众人罩在了当中。 卫焉喝问，“何人走漏风声。”无人应答。先前那人回道，“看样子他们是接了实报，带了兵马过来。后面还有甲士赶来，弟兄查询了下，已是永昌郡全部人马的数量。” “呵，他们这样是要攻打云霄宫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纷纷罢斗，看来云霄宫被人卖了，只要郡守进来一看，那众女子的尸体处理不处理意义不大，我等是人证，一起指证云霄宫。那堆名士早吓得躲到了一边，少数几个胆大的还在旁边观战，均是一样的心思，相互低声商量估摸着该如何说才对自己有利。 百里出云一甩袖袍，冷冷道，“谁杀的，谁又能作证。我们素来与官府交好，世人皆知，岂非将官家女眷叫到宫中毒杀，这么蠢的事，我云霄宫会做？” 南宫霄一笑接着道，“不错。我们与益州官府是多年铁盟，忠心可表。” 卫焉随即向大殿内外地上地下的众人高声道，“骨笛门今日不会放过一个乱说之人。” 事已至此，他们还要将污蔑进行到底了，不过嘴长在自己身上，岂是他们想污蔑便能污蔑得了的。 “门主，已然拦不住，还要拦他们吗？” 南宫霄正想说，却听当空又有人讯传来，“自相残杀，他人坐收渔利。汉人就是不齐心。” 墨家和鬼谷门人都是心中一喜，施北雁看着两位师兄，他们也是欢喜点头。 原来此声音虽然有点缥缈，但再熟悉不过，却是墨家惠英。只是看来被空中布防的骨笛门徒所阻，根本进不来。 施北雁觉得惠英师姐看来能带来转机，进来或许更好，步出人丛向殿门台阶上的百里出云道，“百里门主，是墨家惠英，她是我们的朋友，反正我们都在这里，多一个不多，你让她进来，如何。” 黄裳看着百里出云，他没有太多犹豫的招了招手，很快，惠英便飘然落入鬼谷墨家人丛前。 “惠英师姐。” “嗯。”惠英还是一如既往的泛发有神，向众人点头示意。 墨家弟子问，“惠英师姐适才是什么意思。” 惠英不答，看向云霄双子，“两位门主，外敌尚在路途，我们这样自相残杀，别人正好坐收渔人之利，而cao控这一切的人正好捡个大便宜。” 云霄双子相视一望，问，“你何意。” 惠英一笑，问，“益州最大的外敌是谁？” 南宫霄看了百里出云一眼便向卫焉招到近处，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卫焉点头，随即飞身而至空中，似乎与空中一位骨笛门徒做了交接，待那人飞出，卫焉先一步落地朝云霄双子点了点头。 南宫霄看着众人，“不急，诸位且等一等。” “门主，外边的人拦不住了。” 黄裳见机道，“两位门主，我有一计，可以暂时瞒过永昌郡的人，我们的恩怨，稍后再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