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此时的哆罗山脉已经是烽烟四起，主祭赤圆在得到祝赐的指引后，指使逐渐臣服火神的伍卢带领纳兰城的民众肆意的攻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哆罗山脉中所有未开化的野人全都皈依于火神的庇护。原本有些懦弱的赤圆，在不断地战斗中，渐渐感受到权利带给他的荣耀，当看到一群又一群新的信徒跪拜在神圣的火焰祭坛前时，赤圆默默欣赏着他为火神带来的胜利，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火神的脚步，因为他相信在这片漆黑的世界里，只有火神才会带给他们光明。 在哆罗山脉北部的一座陡峭崖壁上，有两个身影在艰难的攀爬着，年长一点的在前边开路，后边跟着一个少年，二人正是奇摩与山流。危险的山路丝毫没有影响山流乐观的心情，但此时的情况却不一样，这一处的山峰实在是太陡了，向上看是奇摩佝偻的背影，向下望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路上他的无数个问题，奇摩全都闭口不答，只是一味向着哆罗山脉进发。 终于，他们翻过了那座险峻的崖壁，眼前一道缓坡直到山底，在视线所及的地方，似乎有点点的火光，山流高兴的叫道：“看那，奇摩大叔，那有人。” 坐下休息的奇摩，顺着山流的声音，向远处眺望，随后开口道：“山流，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了吗？” “没，”山流笑嘻嘻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坐回奇摩的身边，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食物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奇摩大叔，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啊？还有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夜晚怎么这么长，已经连续好长时间了，睡着之前是夜晚，睡醒之后还是夜晚，为什么不在白天赶路，那样不是安全的多吗？”一连串的问题张口就说了出来。 “嗯，”奇摩哼了一声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好好吃你的。”心里却在盘算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进行。停了一会之后，看着远处的微微火光说道：“山流，我们不清楚下边是什么，现在起，记住不要随意发出声音，我们要小心些，有些事该说的我会给你说的。” “是，奇摩大叔。”山流一脸严肃的答应道，随即又咧嘴对着奇摩“嘻嘻”的笑了两声。吃饱之后，二人继续赶路，临行前，奇摩又一次交代山流，一切都要尽量的安静与小心。 顺着倾斜的坡道，奇摩山流二人逐渐靠近那一片火光，若隐若现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奇摩示意山流放慢脚步，在一处巨大岩石的背后，他们停了下来。 原来这里并不是只有微弱的火光那么简单，在一片窄小的山谷中，矗立着一座高耸的祭台，祭台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照耀着祭台下一群山流从未见过的人。一个矮胖的老人站在祭台的一旁，正是主祭赤圆。他杵着长杖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数人，眼睛里不住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另一个在赤圆前不住走动的人正是图渡人伍卢，像是看管犯人一样盯着眼前的几人。 “如何呀？”赤圆沉默了一会说道，“面对如此的光明，还不臣服吗？” “哈哈……”赤圆面前数人中的一位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并没有任何回答。 “怎么？”赤圆笑道，“难道你们要想合谷山里的判民一样，被我们赶尽杀绝吗？” “哼，”中年男子怒道，“你不提合谷山倒也罢了，既然你提了，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哦？这个……”赤圆仍然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既然没什么说的，那么好吧。”说着对伍卢示了一个眼神，伍卢二话不说，上前抓住那人推向旁边的一处火坑之中，而那个中年男子似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guntang的烈焰中挺立着，直到倒下。 这可怖的一幕发生在奇摩与山流的眼前，有些惊慌的山流颤抖着不忍看下去，转身背靠在巨石，仰天长叹，却被奇摩一把捂住了嘴唇，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看着不断燃烧的躯体，一个老人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叹声道：“主祭，请听我一言。”这老人正是哆罗山脉北部历谷山中部族的长老。 “嗯，”赤圆看了看面前的老人，听到他居然叫自己主祭，面带和气的点头道，“哀长老，请说。” “主祭，”哀长老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们历谷人在这历谷山中生活了数百年，或者更久，对你们纳兰之事也从不干涉，即便有外来人询问纳兰的去处，我们都会善待他们并且给他们指明方向。你我本无仇怨，为何要如此啊？你处纳兰本在山中腹部，而我地处北部，多年从未有过纷争，今日为何要咄咄相逼呢？难道仅仅因为我们的信仰追求不同吗？” “对。”赤圆斩钉截铁道，“哀长老你是知道的，在这漆黑的世界，唯有火焰才会带给我们光明，难道不是吗？为何你们就是不愿拜倒在伟大火神的脚下？” “咳咳，”哀长老喘了两声，接着说道，“主祭说的不错，火焰带给我们光明，我们感谢火焰，我们感激火神，但我们有自己的信仰，我们信奉这山中的灵狼之神，在这漆黑的世界里，即便没有火，只要有灵狼之神的庇护，我们历谷人一样可以坚强的生活下去。” “一派胡言，”赤圆突然怒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灵狼之神，你们所谓的狼图腾简直是对神的亵渎。拉下去……拉下去……”说着就对伍卢摆了摆手。 “慢着，”哀长老赶忙说道，“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跳下去的，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是要说。我们从不敢对神灵有任何冒犯之处，我相信火神也是仁慈的，绝不会像你这般冷酷而嗜血。”说着跪倒在地，仰天长叹道：“伟大的火焰之神啊，看看这无耻的狂徒，绝不是您教化世人的本意，伟大的灵狼之神啊，请赐予我无上的勇气，面对这空前的灾难……” 听到哀长老这般诉说，赤圆厉声喝道：“还等什么？”跟着伍卢冲上前去，对着哀长老使劲踹了一脚，接着哀长老便滚入熊熊的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