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沿着陡峭的山路，奇摩拉着山流悄悄的又回到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山石，隐蔽了起来。回想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山流一直在瑟瑟发抖，而奇摩却望着漆黑而看不透的天空，在思索着什么。 “山流，”奇摩突然小声的说道，“有些话我本不愿现在就说，但是看了刚才的情形，我想我还是有必要给你讲一讲。” “嗯？”山流明显感觉这一次奇摩是真的严肃起来了，连忙低声说道，“奇摩大叔，我听着呢。” 奇摩看了一眼山流，发现山流在认真的听他讲话，自己竟不由得笑了一下，随即又低沉的说道：“有些事我也还没搞明白。你们查亚人……” “嗯？我们查亚人？”山流吃惊的重复着奇摩的话。 “哦，算了，”奇摩继续说道，“咱们查亚人世代生活在查亚平原之上，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但是有些事你不知道的，自从你跟我往南一路长途跋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过太阳，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啊。”山流答道，“我还问过奇摩大叔你呢，可是你从来都不回答我。” “是啊，”奇摩沉闷的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不是不回答你，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一天，大长老倾负亲自给我讲了一个故事，现在我要说给你听，要牢牢记在心里。咱们查亚人生活的地方，有山有水有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但其实我们的世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真实的世界其实就是现在你我所处的环境，没有美丽的阳光，只有黑暗。” “啊。”山流吃惊的张了张嘴，随即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奇摩继续说道：“倾负长老是从真坨长老那里听说的，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河神，河神你总知道吧？”山流点点头没有打断奇摩的话语。 奇摩接着悠悠的说道：“还有一个更为高尚的神，倾负长老称之为‘火神’。他听说在我们查亚平原的南部，有一座高山，那里有朝拜火神的圣地，而那里也是最接近火神的地方。咱们查亚人原本与世无争，但却多灾多难，为了部族的未来，倾负大长老决定要来探寻火神的真谛，以求可以得到火神的庇护。” “可是……”山流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很是质疑的看着奇摩。 “对，我也看到了，”奇摩说道，“但你我都听到了刚才那个老人说的，他相信火神是仁慈的，我不能说我也相信，但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单凭几个嗜血成性的狂人，是不能做出轻易的判断。所以我想……” “想什么？”山流连忙问道，随即又接着低声说道，“奇摩大叔，我不管，你既然把我带出来了，我就要一直跟着你。” 奇摩听后用手抚摸了一下山流乱糟糟的头发，淡淡的一笑道：“呵，你啊，居然想到我要说什么了，你怕不怕？” “不怕。”山流坚定的答道。 “好。”奇摩接着严肃的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倘若遇到危机，你要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记住，我们的肩上抗的整个部族的未来。”说罢，两人避开斜坡，朝大山的深处摸去。 黑夜，虽然难以辨别道路，但是同样给了二人悄悄行动的契机。越过高山，踏过溪流，在幽暗的山野中，他们不敢熟睡，不敢发出声响，更不敢取火用以照明和烹烤，经过十数天艰险旅途，远远的他们看到了一片雄伟的建筑，纳兰城。 这是山流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文明，高大的楼宇，笔直的道路，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直插云霄的方形祭台，熊熊的烈火照亮争做城市。山流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傻傻的望着远处那令他惊奇的一切。奇摩也看的有些呆了，他从未想到纳兰城竟是如此的宏伟，这可是一座建立在大山之中的城市啊。 站在半坡的二人没有任何行动，山流在贪婪的凝望着，而奇摩却在低头沉思着。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喂，你们两个。” “啊，”山流惊呼道，他知道他们两个被发现了，赶忙就要逃跑，却被奇摩拉住，奇摩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方向，没有做任何的动作，此时如果逃跑一定会发出声响，而是默默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喂，你们两个，”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站在那里的陌生人，是去纳兰的吗？你们这样的我见的多了，快下来，我领你们进去。” “这个嘛……”奇摩心中一时打不定主意，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山流却没有忍住，问道：“谁在说话？” “听声音年纪还小，”那个苍老声音回答道，“我都看到你们了，我这么个大活人，你们看不到吗？”这老人哪里知道山流奇摩可是一直都生活在阳光之下，在这漆黑的环境中视力肯定比她自己是要差的多。 “看不到你啊，大婶。”山流回答道。 “等着……”那个声音说完就消失了，而后是擦擦的赶路之声。不大会儿的功夫，那人来到他们身后，叹了口气道：“这回能看到我了吧。” 顺着声音，奇摩山流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山流张口道：“大婶，这么黑你怎么看到我们的？”而一旁的奇摩却始终没有放松戒备，小心观察着四周。 “什么大婶，”那人有些生气的说道，“叫奶奶。” “啊是，奶奶。”山流似乎完全不介意，接着说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啊？” “嗯？”那老奶奶奇怪道，“来这里的不都是要进纳兰吗？” “是啊是啊，”山流赶忙答应道，“奶奶你知道的？” “嘿，”老奶奶得意的笑了一声，道，“来这里的都是为了追寻伟大的火焰之神，我已经遇到很多个了，都是我领进城的，来吧。”说着转身慢慢走开。 “奶奶，你慢点，”山流叫道，而奇摩却还拉着山流，微微摇了摇头。 “哼，年轻人还没有我的腿脚利索。”这时又传来了老奶奶的声音。 山流低声对奇摩说道：“走吧，总不能不进去吧。”说着甩开奇摩的手臂，跟了上去，奇摩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主意，只好也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