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鱼与鱼饵之说

    皇上准许程凡进宫。

    刚刚中了毒箭大伤未愈的程凡还坐在轮椅上。

    相辅二子颇有学识，是京城有名的两大俊才，在宫廷宴会上，皇上也见过程凡，程家大公子已经娶妻，剩下这个二子，皇上也曾‘露’出想招为驸马之意。不过程大人一直含含糊糊，装傻不知。

    程凡向皇上见过礼后，便道，“皇上，草民带伤进宫，就是为了请皇上亲眼看到乌托国细作在京城的所作所为。”

    “刺伤你的也是乌托国的人？”皇上说着看向程大人。

    “回皇上，正是，这是微臣刚刚查到的，程凡箭伤中的毒具有蛇毒黑寡‘妇’的成分，黑寡‘妇’这种蛇只有在乌托国的深山中才有。”程大人道。

    其实毒中的成分程家早就查到，一直没有公布，是因为他们知道，毒是来自乌托国不假，但是刺杀程凡并非乌托国的人所为。

    程凡并未入朝为官，不过是个普通的贵族公子，身上又没有被乌托国盯上的东西，对乌托国来说刺杀他没什么意义，倒是某些人，觊觎程家的权威，想要削弱程家的力量，对他的儿子下手倒是很有可能的。朝堂之下，视程家为敌者大有人在。

    这就牵扯出朝中藏有与乌托国勾结的人，程家决定在暗中将通敌之人找到，打草惊蛇的话可能会让人提高警惕，销毁证据，所以程家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发现蛇毒黑寡‘妇’的线索。

    现在，为了帮沈慕晴减轻罪责，程凡主张借用蛇毒线索，报出乌托国细作的身份。

    “那么，此事与四皇子被沈慕晴挟持一事有何关系？”皇上问。

    程家想要救沈慕晴，偿还人情的心思皇上一清二楚，在不影响到皇上意图的时候，程家想怎么还债，皇上不会理会。

    对程家，皇上是很放心的，程家一‘门’三代，代代都是靖熙王朝的忠良，在他们的祖训中有一条必须严格遵循，那就是时时刻刻都要忠于帝王，所以相辅在朝中是没有任何势力偏颇的，只听命皇上，正因为此，从不受任何争权夺势的影响，程家才能保三代荣盛不衰。

    所以，程家这个时候要说服皇上，就得从关系到皇位安稳的最大方面切入，让皇上认为这件案子并不是普通的挟持，逃匿。

    “回皇上，四皇子所言其实是听从了草民的安排。”程凡说着，转向司徒南晨，“四殿下，你不必为我隐瞒。”

    “程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差点害了晨儿？”

    司徒南晨还有些犯糊涂，容妃已经抢先道，碍于程家的势力，隐忍着跟程凡说话口气没敢重了。

    众臣议论纷纷，有的看向程凡，有的看向程大人。

    教唆四皇子与沈慕晴勾结，造出假挟持，逃出天牢，这哪里是为臣之道？有敌视程家的人已经开始琢磨着该怎样弹劾相辅大人。

    “因为，我要把沈慕晴送到乌托国的细作手中。”程凡淡然一笑，“乌托国细作是鱼，沈慕晴就是鱼饵，她会帮我们将藏匿京城的细作一网打尽。”

    “程公子，你这是夸大其词了吧？一个沈慕晴能有那么大的作用？”有人质疑道，“下官以为，是程公子急于报恩，不分青红皂白，沈慕晴心思险恶，谁知道当日救人之举存了什么意图！有的人是真心施救，有的人救人也是包藏祸心，像沈慕晴这般毒害亲jiejie与外甥的恶‘女’，下官实在不信她有什么救人之心，或许就是专‘门’想利用相府为她铺路！程公子帮她脱罪，就是助纣为虐！”

    此言一出，不少人点头称是，有人直指程家有些迂腐，知恩图报诚然可嘉，但也得对人对事。

    在这些人当中，最放松一些的只有容妃，有了程家出来承担，她的傻儿子也就不必自己担上无缘无故跑到天牢去见沈慕晴，又被沈慕晴挟持的麻烦了。

    “草民认为，大皇子妃被人毒害疑点重重，而且沈慕晴并未画押，此案还待细查，此时定沈慕晴谋害一罪，为时尚早。”程凡道，坐在轮椅之上，腰背‘挺’直，与两侧站立之人相比，绝不输半点风度。

    从案发开始，从没人对案子提过质疑，加上沈慕晴逃出天牢一事发生，更是认定沈慕晴就是真凶，她的举动明明就是与人勾结，畏罪潜逃。

    所以，便也就有人跟着程凡的话问了，“程公子，四皇子是按照你的意思与沈慕晴假作挟持，那么天牢外的接应之人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很是犀利，就算是密谋安排，不经过皇上允许便‘弄’出一出劫牢之事，而且还是擅闯皇宫，打劫死囚，这可是欺上瞒下之大罪啊，程家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作此表率，皇上还不惩办他们这一家？

    “掳走沈慕晴之人与程家无关。”程凡否认道，“程家的意思只是假借沈慕晴挟持四皇子，要求皇上放她一条出宫的生路，因为此计划关系到皇上的态度表现，所以草民斗胆没有提前禀知皇上。”

    “只是事情出现状况，沈慕晴刚出了天牢便直接被人劫走，打破原本计划，即使后面还有不少安排，此时再提及也无用处。”程凡的语气颇有些惋惜，陡而双眸一亮，“不过，那突然闯进宫的接应之人倒是意外收获，此人危险‘性’极大，来历绝不简单，如果沈慕晴是聪明之人，就应该继续照约行事，帮我们透‘露’此人的线索。”

    “程公子的意思是让沈慕晴打入敌人内部？你确定这不是异想天开？到时候贼人一个也没抓到，沈慕晴逃之夭夭，免遭伏法，大皇子妃与小皇孙的‘性’命由谁来承担？”有人很不认同。

    “此事微臣可以‘性’命担保！”

    这句话本来是程凡给自己定的台词，却被程大人给抢了去。

    虽然程大人一向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在这关键的时候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事情的结果没有按照他们所希望的实现，如果程家非得有人替沈慕晴赔上一条命，那么就由他这条老命顶着吧。

    即使如此，程家还欠沈慕晴两条命！

    程家最怕欠人情，可是又偏偏不得已的欠了沈慕晴的三条人命。

    难道当时他能让自己的儿媳孙子落死不救？难道他的儿子眼看‘性’命危机，为了不欠债拒绝被施救？

    程大人一句高呼震惊全殿。

    “皇上，程家定然给此事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还请皇上恩准，将大皇子妃中毒一事‘交’由辰王查办，因为草民怀疑此案与乌托国细作有关，青山寺借用木哩子行凶与大皇子妃中木哩子之毒可谓如出一辙。关系重大，绝不可有半点疏忽。请皇上慎酌！”程凡轮椅之上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