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活着的死人
老者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激昂彭拜对吴醒赞赏不已。这种绝境下自己当年都经历了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这孩子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放下了，长得是什么心呐。 咕噜，咕噜。 声音虽小却听得真切，吴醒有气无力揉着肚子样子很可怜，老者慧心的笑了，缓缓从石台上站起身来，对身后的吴醒摆手道：“跟我走吧。” 吴醒快步小跑跟在老者身后来到一面石壁前，只见老者轻轻的拨开密密麻麻布满整面的花藤条，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xue。 吴醒惊喜的说：“原来别用洞天，我就说我命大。” 洞xue狭小，说是洞xue，倒不如说地下石体的裂缝更为准确，宽度刚好够正常体型的人侧身通过，稍胖的人只能望洞心叹。被厚密的藤条遮挡住，若非老者带路，真的很难发现。 沿着连绵弯曲的石缝侧身前行，走了不知多久，有些瞬间会给人种错觉，这里真的能通往其它的地方吗。 瞅着前面步伐稳健的老者，吴醒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种时候不信他还能信谁呢。 经过漫长的等待，吴醒终于跟随老者穿过了狭窄的石缝，眼见面前的景象再次震撼了他，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哇！我的天呐。” 庞大的地下空间，让他忽然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碧蓝的水就在脚下，几处浅滩突兀而起分割开水面，好像嵌入地面的一面镜子。抬头远眺，吊挂的灰色的岩壁和大片的碧蓝色钟乳石融会在一起，正好与水中的倒影相互辉映，远远望去隐约有种分不清天地的仓惶感。 数百米开外的高空，一道银色的瀑布冲破了石壁从缝隙中奔涌而下，在湖水中溅起层层波浪。 而这些都只是这庞大空间的冰山一角，极远处隐约有处巨大溶洞不知通往何处，如此壮观的景象不停的刺激着吴醒的心房。 “不可思议，我真的没有死吗，这里难道不是仙境？”吴醒睁大着眼睛忍不住的到处看。 老者轻轻摇头。“你确实还活着，这里不是你说的仙境，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个大型的活人墓，活在这里和死了没有区别，不过是滩行尸坐rou。” “活人墓？”想到自己和老者的处境，一个活人出不去的地方。吴醒笑道：“不错，很贴切，不过有件事前辈说错了。” “嗯？什么事。”老者对此话题很有兴趣。 吴醒跳上一座奇石上，装作眺望愿望的样子。“以前你是一个人，就是给你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座金山银山都比不上给你一个可以陪你聊天说话的人，这不，我来了，以后有我陪你就不会寂寞，这里不会再是活人墓，嗯……就算是你我的世外桃源吧。” 朴素的话语强烈的敲打着老者的心房，似乎停止多年的心又再次跳动起来，再细细捉摸，露出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老者看起来很好看。“走吧，先带你暖暖身子吃点东西。” “我都等不及了。”吴醒兴奋不减，他很想知道像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两人漫步走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 “有鱼！好多的鱼。”吴醒兴奋的大叫起来，立刻要跳进湖里，还是老者将他拦住。 “你都生病了还想下湖捉鱼，想死吗，这湖水很深的。” 吴醒看鱼的样子两眼放光。“宁被撑死不做饿死鬼。” “真不知道你长的是什么心。” “死过的人就会知道知足常乐了。” 老者疑惑的问：“你死过？” 吴醒眼睛在眼眶中提溜打转。“说笑呢，我说的是我的心态。” “年轻人，想法就是不一样，老啦。”老者右手轻轻抬起，手掌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好似一张吸盘，湖水像是烧开了一样翻滚起来，数息功夫几条鲜活的鱼儿跃水而出落到了浅滩上。 吴醒张大了嘴巴吃惊问道。“这是神技？” 老者感觉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你不是灵隐村学生吗，连区区气功和神技都分不清楚吗。” 吴醒不好意思。“说实话，我神赋有限，到现在还不是灵隐村的正式学员，院长只是让我先学医术，属留院观察，所以对神技一窍不通，本来这次回去就有机会入院的，没想到……哎，点背不能怪社会啊。” 似懂非懂的老者频频点头。“我用的不是神技是气功。”说着老者从衣袖中撵出一些粉末状挥洒在早就准备好的干草堆上，手掌面对干草好像施了魔法，干草立即燃烧起来，老者指着不远处。“去，捡些干藤条回来。” 吴醒屁颠屁颠的去了，使出浑身力气去掰爬满石壁的藤条，虽说是干藤条，可他发现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一点都不干，这里有湖潮气很大，这些藤条的韧性都很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折断了几根。 看他费力的样子，老者心想这小子真是弱得可以，这种素质即墨为何愿意留他在学院。 干柴遇上烈火温度骤然上升，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围坐在火堆旁边，老者用干藤条搭建起一个简易的烤架，上面摆放着几条鲫鱼在火焰的熏烤下发出滋滋的美妙声音。 记不起多久没有吃过东西，吴醒早就饿坏了，美食近在眼前，没等鲫鱼完全烤透就抢下一条大口吃了起来。 “嚯，好烫。”他吃鱼的神态有些滑稽。 老者见状慧心的笑了起来，二十多年没见过人了，很多积压在心底，甚至麻木遗忘的情感渐渐的翻涌出，面部的表情变得丰富有趣。 “刚才听你说你是学医的。” 吴醒点点头。“对。” “那我要考考你。” “考什么？”吴醒有些诧异。 “老者指着不远处的一株植物问道：“你说说那是什么？” 吴醒看去笑道：“紫幽曼陀罗，补血圣品，还有快速补充体力的功效。” “这个呢。” “螺旋草，生津止渴，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嗯，不错，确实有点底子。”老者夸奖道。 吴醒呵呵一笑。“还行吧，就比一般人强一点。” 老者说道：“你倒是不谦虚。” 经老者指点吴醒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里生长着许多很珍贵的草药。他扔掉已经啃得没rou的鱼骨四处游走，这里与世隔绝，但因此保留下了许多陆地上早已灭绝的珍惜草药令他爱不释手。 这些奇珍异草对学医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圣物，吴醒完全是带着崇敬的心情来欣赏它们。 望着他的背影，老者心中忽然生出奇妙的感觉，这孩子或许并不是无意中来到这里，而是冥冥中老天有意安排送来给自己的。 今天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河道边，发现并截下顺流而下的包裹，进而救下了随后漂浮到的吴醒，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这孩子不可能活下来。 这种巧合堪称奇迹！ 观面相这孩子秉性应该不错，更可贵的居然还是学医的，难道这个孩子不是老天爷看自己在这呆着无聊，特意安排送给自己寄托希望的吗。 老者招招手，示意吴醒过来。 “把手伸过来。” 吴醒不明所以的照做，老者的手搭在他的手脉上，神情疑惑片刻后皱起眉头。 似乎哪里不对劲，老者一时说不清楚，为了确认原因，老者缓缓将神赋注入他的体内，通过自身的神赋来感知他的身体。 这种医术吴醒没见过，但从华樱那里听说过，这种技法对神赋的控制非常的高级，需要对神赋有极强的掌控力，华樱都做不到，今天亲身得见神赋在身体里游走的感觉实在奇妙无比。他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老者的名字呢，他这么厉害还认识院长肯定不是普通人。 老者眉头紧锁，又再次输入神赋想要确认自己想法。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者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变化越来越多。 许久过后，老者缓缓收手，出神的盯着吴醒，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得出某种答案。 “你很特别。”老者看了半天突然说道。 吴醒看着老者的眼睛放慢了吃鱼的动作。“哪里特别。” “你不知道吗？” 吴醒摇着头。“他不清楚老者到底看出了什么，发现了殷商，还是气脉的问题，或是其他。” 这些都是自己的秘密，能瞒一时是一时。 老者屏气凝神沉声说道：“算了，不管你知不知道对我这个老头子都无所谓，我没得选，小子，算你运气，愿不愿做我的徒弟。” 听此话，吴醒愕然。“做您的徒弟？” “对，做我的徒弟，我这一生极少收徒，总共只有两人，一位是药王半癫仙。” “那……那另一个是。”吴醒吃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是布施，圣手布施！” 老者微微点头。 “你、你、你是药祖！”。 关于药祖的事迹吴醒曾听华樱说过一些，半癫仙和布施是现今公认大陆最强的医生，他们的师傅岂不是……世间最强！ “不对，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我听说你已经…啊不对，药祖应该已经死了。” 老者长舒一口气说：“你看我现在和死人有区别吗。”然后摇摇头仰天长叹。“此话说来话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