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巧不成书
这句英文很简单，翻译过来是：“老板，对面大厦一层有情况。” 当时手机里出现这句话的时候，是云晋用他们东参二高的一种紧急通讯装置联系了楼下的洛子成，洛子成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因此直接叫大厦外面的人员前来增援，所以对面的狙击手才会说了这句。 之所以肯定是狙击手说的，是因为，张云起和权祥从这句英文中分析出来的。 中国本身就是一个禁止武器的国度，平常的匕首刀剑都不允许出现在公共场合，更不要说是狙击枪这种大型杀伤性武器了，而这个人又叫说话的人为老板，那就很容易猜到，这支狙击手队是一个国外的雇佣组织。一般而言，雇佣外国雇佣兵本就是需要极其保密的事，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在对面，出除了狙击手外就只有打电话的人了。 而这些我们都能够推论出来，只不过权祥却推论出更深的信息。 比如，这句英文因为没有用电子合成，因此可以清晰的听出这英语口语中透露着一口子地道的伦敦音，而权祥的鹰隼作为世界上顶尖的雇佣组织之一，虽然他们是干脑力活，但是不代表对那些出卖体力的雇佣军不了解。再综合敢到中国内地来作案这个条件，权祥说出了一个名词。 “红蝎子军团。”权祥哼哼一笑，道：“也只有这群要钱不要命的疯子敢接到中国内地的单子。” “这话怎么说？”我虽然从网上了解到很少有雇佣兵组织会到中国来执行任务，但是原因却不是很了解，此时遇到了行家里手，自然要问个清楚。 张云起道：“很简单，因为武器原因，我国对武器管制很严格，所以只要一出现枪击案，一般都会成立专案组不说，还会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很容易暴露。而国外很多国家持枪合法，枪击事件时常发生，不会像国内那么招人注目。” 张云起说完，权祥嘿嘿一笑，道：“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事我们游隼曾经下过令，不准任何雇佣组织出现在中国境内，红蝎子敢这么干，也是嫌自己活的太快活了。”权祥说完，也不搭理我们，径直的走到楼梯口，道：“你们去找那帮人，我去找我们老大。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 权祥人小鬼大，说话处事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反而倒是像一个成年男子。我们此刻从权祥那边得到了对方的信息，自然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虽然这趟大厦之行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我和方子策却不怎么乐观，毕竟所有我们能了解到的线索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先不说那个让我们很迷糊的地下通道里的大银色罐子，也不说那个被权祥叫做坐标的皇后棋子，更不说游隼的老大到底怎么消失的，现在在哪里。 就说那个夺走皇后棋子的人究竟是谁？是不是那个将我变成现在模样的年轻人？是不是那个拿着花小生照片四处寻找花小生的人？是不是那个四处杀人，现在依旧逍遥法外的人？ 我不得而知，但是我们现在必要要找到他，而找到他的关键，就是要找到权祥所说的那个全部由国外退役特种兵组成的雇佣军团，红蝎子军团。我们和张云起来到了当地警察局，我们来这其实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例行公事，如果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是最好的，没有的话我们也可以排除一些信息。 毕竟我所在的城市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大城市，但是街头巷尾很少看到外国人，偶尔看到几个，那也是有名有户，在当地大学里任职的外教，我们一进警局，张云起就亮明了身份，当然不是东参二高的身份，而是他们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东参二高发放的合法的公职人员身份。 接待我们的是副局长，热情非凡，招呼我们坐下之后，又招呼外面的工作人员上茶，惹得我和方子策对他那个证件一阵眼红。张云起说明了来意，副局长皱了皱眉，道：“老外？你还真别说，咱们这还真是好久没注意到老外了，咱们市不是北上广，外企也少，所以这个老外也不多，常住的老外都在局里挂了号的，要不我拿来让您看看？” 张云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忽而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副局长脸上变得非常不好看，站起身，冲着我们笑了笑，道：“几位先坐着，我去去就来。”他说着也不等我们回话，大步走了出去。一出去，副局长那嘹亮的嗓子就嚷开了。 “怎么了？哎，张德帅，怎么回事，你怎么对女同志拉拉扯扯的，注意你的身份。”副局长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估计站在警局外面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张德帅？”我一愣，随后方子策也是一愣，我们高中有一个同学，关系和我很好，他就叫张德帅，难不成他现在当警察了？就在我们俩疑惑的时候，门外传来的声音验证了我们的猜想。 “刘局，这不怪我，这位小姐非要找赵局，我这拦不住啊，哎呦，您别咬我啊。”张德帅的声音很有特色，因此这声音一传进来，我们就知道，门外的这位张警官就是我们那位高中同学张德帅。 方子策看了看我，道：“怎么？一会碰到了怎么说？”我摆了摆手，道：“你和他说话就行了，我这个样子肯定得吓到他。”方子策点了点头，道：“行，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待着吧。”他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才是小姐呢，我是来报案的，我父亲失踪了，你们要赶紧给我找出来，把我父亲找出来。”我透出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人高马大的张德帅将一个娇小的女子拦住，那女子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但是此刻却对张德帅拳打脚踢，毫无风范。 副局长走上前去，将两人拉开，语重心长的对那女子说道：“我说女同志，您有什么事好好说，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您父亲失踪了是吗？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张德帅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插嘴道：“刘局，这位小姐，啊，女士，昨天来的，我们已经给她做了笔录，已经立案了，我也派出警力去调查了，但是她非要见赵局不可，找赵局去省里开会，到现在也没回来您也是知道的。” “哼，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见你们局长，赶紧把我父亲找回来。”那女子丝毫没有理会张德帅，看到一个比张德帅官大的，又撒起泼来。 副局长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将那女子拦了下来，道：“你别急，这样，你给我说说什么情况，然后我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看行不行，我是副局长，现在局长不在，我替他主持局里的事物。”副局长好说歹说，那女子才安静下来，瞥了张德帅一眼，哼了一声，道：“警察叔叔啊，我父亲都失踪快半个月了，你们得赶紧把他找到。” “嗯嗯，你放心，小张，你来，做下笔录。”副局长拉了一张椅子示意女子坐下说，随后对着张德帅说道，张德帅一脸的不愿意道：“做过了都。”那女子一听，不愿意了，叫道：“做了笔录为什么还没把我父亲找到，你就是敷衍我，我要去投诉你。” 副局长瞪了瞪张德帅，而后转过头安抚那女子道：“没事没事，你别理他，我给你重新做一份，你说吧。” 张德帅满脸的不情愿转过身就要拿纸和笔，一转身就看到方子策手中拿着纸和笔递给他，张德帅一愣：“哎，老方，你，你怎么在这。”方子策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指了指一旁两双正十分不满的盯着他看的眼睛，张德帅嘿嘿一笑，拿起纸和笔，道：“别走啊，晚上请你吃饭。”然后乐呵呵的坐在了一旁准备重新给这位难缠的大小姐做笔录。 “我父亲是半个月前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那女子一开口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张德帅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纸巾递给了她，副局长道：“半个月前失踪的，怎么到现在才来报警？” “我昨天就来了，是这个人给我做的笔录。说是让我回去等通知，到现在都没有把我父亲找到。”副局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像是点了炸药桶一样，那女子可是逮到了张德帅的把柄一般，突突突的就把张德帅数落了一番，副局长几次插嘴都插不进去，过了一会，那女子说完了，副局长硬着头皮接着问道：“女同志啊，我的意思是您父亲失踪24小时后您就可以来报案了，怎么过了半个月了才来警局？” “他父亲经常闹失踪，有一次失踪了三个月才和家里联系，其实也不是失踪，就是他父亲嫌她和她弟弟太败家，不愿意和她们交流。”张德帅一遍说一遍写，那女子刚要发作，一旁的方子策道：“女士，现在您说的越简洁越清楚，就越容易找到您父亲。” 那女子把要怼张德帅的话咽了下去，缓了缓神，道：“我父亲不和家里联系才不是因为我们败家，主要是我父亲他太忙，他平时也不怎么在家，我们十天半月也难联系一次，一般我的生活费花完了才和我父亲打次电话。”女子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后激动的说：“警察叔叔，这一次我父亲和之前失踪可不一样，这一次不仅我们联系不上他，连我们公司的我父亲的老朋友都联系不上他了，而且前天我回家拿我父亲的卡，发现卡里已经没有钱了，那张卡上有一千万，我父亲平日里根本不会动那张卡里的钱的，还有还有，我给公司里打电话，听说我父亲最近还从公司取走了五百多万，现在联系不上了，他一定是让人绑架了。”那女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副局长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问道：“你别哭，你父亲叫什么，他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最后一次和你父亲联系的人是谁，你知道么？”那女子马上止住了哭泣，道：“知道知道，我都查清楚了，我父亲最后一次和我联系就是半个月前，就是十五天前，他说他要去哪个国家转转，三四个月才能回来，然后当天他就给他的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公司里的事，然后就再也没和别人联系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好长的一卷打印纸，道：“这是我从通讯公司那打出来的我父亲的通话记录。” 副局长接过那长长的通话记录，看了看女子，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本事啊。”副局长说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通话记录上：“冯耀？你父亲叫冯耀？做房地产生意的？”冯耀是谁？本市鼎鼎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也是经常出现在本市电视台和报纸上的大慈善家，因此副局长看到通话记录上的名字才有此一问。 “嗯，我父亲是冯耀，我叫冯苗苗，我们家是做建筑的，怎么了？”冯苗苗点了点头，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张德帅，张德帅一撇嘴，道：“又没问你叫什么。” 副局长站起身，道：“小张，特事特办，这件事我觉得背后不简单，肯定有事，你把昨天做的笔录给我拿过来，我仔细看看。”副局长也是从多年的一线爬上来的，对案件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因此当冯苗苗话说到这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仅是他，连我都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莫名其妙的失踪不说，还带走了一大笔钱，一千五百万，放在哪里都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很快，张德帅就把昨日做的笔录拿给了副局长，副局长此时才想起我们还在他办公室里，因此连忙对张云起说抱歉，张云起连说不用就准备要离开，副局长例行公事的挽留，但是我们还有事要去做，因此没办法停留，方子策只得和张德帅约好了下了班一起吃饭，随后我们就打算离开警局。 就在我们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张德帅拿着那份笔录，小声嘀咕着，道：“真是歹竹出好笋，老子那么丑闺女那么俊，这不科学。”张德帅没认出我，我也没有和他说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好从他身边经过，于是就随意的瞥了一下张德帅手中的笔录，笔录上的照片正是冯耀，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拳头狠狠的敲了一下。 这个照片上的人我无比的眼熟，他几乎就是我那天在咖啡馆遇到的人的老年版！ 一想到老年版，我突然想起那天他说的话：“我也会死，年轻人！” 他叫我年轻人，我此刻才想起这句话，这句至关重要的话，他当时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的口气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说，年轻人！ 我恼恨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真是笨蛋，我居然没有想到这句话暗藏的玄机！什么样的年轻人才会对一个原本是年轻人后来变成老年人的人说话时用年轻人这个词！ 那个凶手，那个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同时又从一个老头变成年轻人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那种情况下脱口而出这句几乎可以解释一切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