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邪道
车队缓缓而行,消消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回到了任府门前。 任前还未下车,就听到车前一阵喧闹,吵开了任花楹的声音,“爹!爹!” “大小姐,老爷还在休息!” 连忙出声劝阻着,老管家却被绿珠拦在一边,挡不住任花楹的脚步。 “爹,我有事情找您!” “花楹啊!”掀开门帘,任前一脸温和笑道,“花楹啊,有事,怎么进去说!” 咬咬红唇,任花楹强压下心中的焦躁,点头同意。 一行人向府内走去,但是还未出一刻钟,从任前书房内爆出任花楹惊恐地叫声,“什么!爹!安郎的事,是你安排的!” “什么安郎?他就是个穷酸秀才,配不上我们任家!” 低沉着脸色,任前严厉地纠正着,“你要知道,贿赂考官,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要不是爹及时现,再及时用重金买通了查办官员,你以为我们任家今天还会平安无事吗?你要清楚,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任花楹不住抽泣。 “可是…可是…可是历朝历代,这种事屡见不鲜,就算是天子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有殿试环节,择优而用,其余的,就安排闲差,当是送给百官一个面子,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偏偏令安……” “那是因为那些人没被盯上!” 口气急促,任前不想再听到任花楹叫唤安一凡“安郎”的声音。 “这次,你选中的考官陈枫,虽然是有些批阅录取的权利,也算是找对了人,可惜,你的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麻烦缠身,不少人都准备将他扳倒!要不是黄宗远黄大人对你有些喜爱,他也不会冒着私通疑犯的罪名,悄悄将消息传递给我,再帮我疏通关系,施展手段把罪责都压在一个旁人的身上,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好好感谢黄宗远大人才是。” “是…是该感谢他,为了保全任家,将罪责全部压在安郎的身上!”捂着唇角,珍珠般的泪珠,不断从任花楹的脸上滚落,“我还以为,是帮了他,结果到头来,原来是我害了他……” “唉!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但愿那个安一凡语气好些,能被判个从轻落吧……” 表现出满脸的悲哀,任前虚伪地在自己女儿面前卖弄着他那人情伎俩,一左一右,他已经埋好了任黄两家联姻的红带。 感叹着冤枉,被堂刑折磨地只剩半条性命的安一凡,倒在杂草上,嘴角骂着血泡,呼吸仅剩奄奄的一息。 身为一名秀才,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够挡得住四十杀威棒的凶狠,能够吊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他的运气。 “冤…咳!冤枉啊!” 不甘地握住手边的干草,安一凡痛苦地连双眼都无力睁开。 见状,缩在角落中的老人掀起自己额前的乱,看着还在地上垂死的安一凡,上前来兀自摸索着他的琵琶骨,嘴中不当出啧啧的感叹声。 “啧啧…这么好的一副邪骨,就算不能大成,至少也能小成,只在区区小镇里当个穷酸秀才,着实太可惜了!” 说来,也怪。 被那乱老人一同摸索后,原本气息将断的安一凡,体内生机重现,短短数十息间,便又能重新开始正常说话,只是腿上满是伤口,实在是无法起身。 “老人家,你知道我是个秀才?” “知道,当然知道!”乱老人笑道,嘴角上邪邪地挂着一抹戏谑,“你不就是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穷酸秀才么?以为能中个举人,就能飞上枝头,然后和大户的千金小姐双宿双飞嘛!结果呢?嘿嘿…落了个功名被夺,还半死不活的局面。” “我是被冤枉的!”一挣扎,安一凡身后鲜血潺潺直流,“只要知州大人肯明察,我就一定能恢复清白!” “要明察,就不会一来就杀你威风了!” 一句话堵得安一凡哑口无言,乱老人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吗?” 抬起头来,安一凡疑惑地看着这名好似什么都知道的老人,狐疑地问道,“老人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嘿嘿,你问我知道些什么?那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乱老人笑道,“我知道你没有舞弊,也知道你没有贿赂考官,但也知道,以你的才气,虽然能够中举,但是没有银两铺路,是万万走不到应试第一名的成绩!”
“这…这这要怎么说?” “怎么说?很简单!”乱老人贴近他耳边到,“你不去贿赂,当然就是有人帮你去贿赂了!” “是谁!是谁要如此害我!”安一凡锤地说道。 “当然是一心为你前途着想的任大小姐了!”老人笑着继续说道,“可惜,原本就她给的那些银两,加上你的才气,只要这件事不被揭,倒也可以成就你举人的功名,就是有人不消停,非要致你于死地!” “是谁?” “就是任花楹的老爹,任员外,任前!” “是他?他为什么非要致我与死地!我又不曾惹他!” 恨恨说着,安一凡拳中捏紧的干草,已被血水润湿。 “你是不曾惹他,但这也不妨碍你成为他的眼中钉、rou中刺!”乱老人蹬着眼睛,喘着nongnong的粗气,“一切都只因为,他早已将女儿暗配给知府的儿子,试问,你一个秀才,能和知府的儿子相比较吗?你能给他什么?给任家什么?所以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唯一做错的,是被一个不该喜欢你的人给喜欢上了!” “……” 闭口无言,安一凡心中百感交集。 一反面,他觉得这个老人说得不无道理,可是另一方面,他还是不接受任花楹的生父,居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一个本性纯良的女子,怎么会拥有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父亲? “怎么?还不相信?” 乱老人低声追问着,“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到了你的时期,你那心爱的小姑娘,也会为了避嫌,为了不让你牵扯她们任家,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在刑场上。” “……” 没有应声,安一凡默默地抬起眼来,望着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乱老人安,问出了他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的事情?” “我是什么人嘿嘿……”乱老人嘿嘿一笑,“我是邪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