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福气燕王
“殿下快起来，不好啦！” 年纪一大把了，遇事还这么慌里慌张，符勋坐起身来懒洋洋地问道：“慢点说什么事？” 童渊语无伦次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符勋索性撇下童渊独自来到大门口。只见一大群中年妇女挽起袖口，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笑吟吟地盯着符勋。 这些人想干什么，自己虽然是燕王可也没啥钱，总之要钱没有要命也不会给。 靠前站的一位大婶左顾右盼见没人发言，于是自告奋勇上前一步说道：“殿下别怕，大伙儿是来帮忙替殿下您修缮宅子的。”说完还不忘朝符勋抛了个媚眼。 啧啧，被电地一个趔趄，符勋差点儿摔倒在地，幸亏童渊即使赶到一把扶稳，符勋这才借力恢复清醒，当真是饥渴难耐。 大婶还以为符勋生病了，还想靠近后者仔细查探一番，殿下本来受惊童渊哪敢再让她上前一步，一面抱住大婶一面感激地说道：“我代燕王殿下谢谢大伙儿好意，哎哟，大婶你别乱来！快，快来帮忙！” 在其余妇女的帮助下，适才那位大婶才平息激动地心情，而后大伙儿也说话算话，忙着帮助符勋修缮燕王府。 其实那位大婶真的没有恶意，只能怪符勋想太多。 说起来符勋这位燕王混得真够惨的，差不多四年没有修缮过府邸，除了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亲朋好友，外人路过燕王府都不一定知道眼前这宅子里居住着一位货真价实的燕王。 偌大的燕王府一下子热闹起来，里里外外几十号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符勋环抱着双手，瞧见大伙儿都热心肠主动来帮助自己修缮住宅，内心别提有多高兴，虽然比不上专业人士，好歹不花钱咧。 童渊手里端着刚沏好的凉茶小心翼翼地走到跟前说道：“殿下喝杯凉茶解解渴，大热天别脱水。” “你真不懂事还是故意气我呐！” 看见殿下不仅没有喝他端上的凉茶，还怒气腾腾地斥责他自己，童渊眨巴着双眼委屈地说道：“奴才哪里又惹殿下生气。” 干活的汗流浃背忙地上气不接下气，自己啥事儿没干，还喝着凉茶，这叫好心前来给自己修缮府邸的父老乡亲怎么看。 符勋抖了抖下巴朝屋檐上干活的人示意，童渊这才心领神会恍然说道：“奴才该死，这就去给大家准备凉茶。” 喝过凉茶之后，童渊拗不过符勋性子，后者也加入到修房大军中，爬上屋顶和大家一起敲敲打打翻新瓦砾。 毒辣的阳光尽情倾泻在青阳小城上，田间忙活的农夫不辞辛劳头顶斗笠继续收割小麦。 符勋不怕累，可也受不住毒辣阳光的照射，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从屋顶上下来躲到阴凉处歇会儿。 “我说张婶儿，燕王殿下也满十三岁了。”正在屋顶干活的刘大妈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埋头干活的张婶停下手中的活，擦擦额头汗水顿了顿说道：“是呀，四年前还是一个小娃娃，现在也有我家男人高咧。”（男孩子十几岁青春期发育有成年男人身高属正常现象） 刘大妈轻轻拽了一下对方袖口，见对方这么肯定旋即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诶，依我看你家张芳也不小了，年龄和燕王一般大，不如许配给燕王做正妃娘娘。” 张婶掸了掸袖口的灰尘殷切地问道：“啥？这事儿能成？” 不怪张婶儿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只是她自觉自家女儿也是青阳城一枝花，虽说比不上大家闺秀，但也算是小家碧玉，更何况大周建国初年，太祖武皇帝曾经立下规定，凡皇室宗亲娶亲必须在平民女子中挑选，且还要全部满足贤良淑德四个要求，立此族规就是防止后宫做大外戚势力干预朝政。 思来想去，张婶都觉得自家女儿张芳贤良淑德，人又漂亮，正好和燕王符勋般配。 刘大妈听出对方有这意思笑着说道：“张婶儿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在这青阳城就没有我刘媒婆做不成的亲事！” 张婶心里入吃了定心丸，心想只要刘大妈出力不愁小女婚事不成，到时候她自己也能跟着女儿沾光一跃成为皇亲国戚，紧握双手想想就乐开了花。 张婶似乎还不放心，想试探对方有多少底气故意说道：“刘大妈，俺知道你嘴皮子厉害，可要办成此事难度不小咧！” 媒婆刘大妈自诩青阳城第一媒婆，这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不，现在就把对方的心思抓得死死地，“张婶你就放一百个心，咱出马绝对成！” 一旁的孙大娘是个实在人，早就猜出眼前两个婆娘在打燕王的主意，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两个婆娘能不能动脑子想想，皇帝为啥把燕王贬谪到青阳这么一座边疆小城，还整天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 谁知张婶听后气不打一出来争锋相对地说道：“怎么，眼红了，谁叫你家女儿不争气长得丑。” “你说谁，谁丑了！” “你丑！” 本来毒辣的阳光已经让人心烦意乱，没想到自己好心劝告却劝出个鬼，孙大娘开启泼妇模式破口大骂。 而张婶也不甘示弱，又是揪耳朵又是扯头发，上演撕逼大战，媒婆刘大妈却还嫌不够热闹竟在旁边不停逼逼叨也不知道向着哪方。 这可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女一齐撕逼好不热闹...... 赶巧，适才屋顶三人的谈话不小心全被符勋听见了，首先符勋绝对不是有意偷听，只不过后者就在屋檐下纳凉能不听见么，其次符勋其实也对张芳抱有好感，也仅仅是兄妹的感情，所以符勋打心底里是反对这桩婚事。 “大胆！你们三不想活呐，敢在燕王府闹事，还不快干活。”三个泼妇在燕王府骂街有失礼仪，童渊顿时看不惯指着屋顶三人骂道。 “关你屁事！又不是给你修房子！” “就是，咱们是给燕王殿下修房子！” “燕王殿下都没开口，你插什么嘴！” 完了，这下可好，刚才还内讧的三个妇女立刻一致对外，硬是把童渊羞地老脸通通红。 别看我，本殿下也没辙。 竟管童渊朝殿下狠打眼色，想让他出来主持公道，然而符勋却不为所动，不是不想动，确实不敢插嘴，符勋可不想破坏了自己在妇女眼中的美好形象，再者听三人骂街语速，想想都让人后怕，何必自讨苦吃。 “符勋！符勋你在么！” 听见府外有人叫喊自己名字，符勋如脱苦海，心想终于不用再听三女唱戏，赶紧寻声而去，留下童渊一人继续忍受噪音折磨。 原来是符武、符威两兄弟，这两兄弟平日和符勋关系最要好，并且只有他们三还在宗族学堂里念书，其他宗室子弟要么毕业前往更高级的学堂读书，要么考取功名分配到各地为官。 “幸亏你们俩来得及时。” “怎么了？” “哎，一言难尽。” “别愁眉苦脸的，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听见有好玩的，三个伙伴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口。 很快三人结伴来到一个小山坡上，从这里放眼望去，一块块金黄的农田尽收眼底，好一幅丰收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怎么样，哥没骗你吧。” “我才是哥，你比我小！” “谁说比我大就能当老大呐，我力气比你大！” 符勋一脸无奈，刚摆脱了妇女骂街，又来兄弟扯皮，郁闷呐。 不过这两亲兄弟很快消停下来，倒不是因为分出谁是老大，只是因为有更好玩的东西。 此刻符勋实在是头大，为了缓和气氛，提出要帮助农夫收割小麦的计划，体验一把当农民的滋味，要知道，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家伙根本不曾体会到农民秋收的劳苦，知晓得满田金灿灿的小麦养眼。 说干就干，符勋、符威、符武三人笑吟吟地从农夫手中借来农具，这些农夫都住在青阳城，一眼就认出燕王符勋，明明知晓几个宗族子弟就是来捣乱的，可也不敢违背燕王的命令，索性将手中农具借给三人，料想三人吃不了这苦头，等兴致没了自然会乖乖归还农具。 还真被几个农夫言重，不到一盏茶功夫，三人就累得腰酸背疼，特别是符武一副受气包怂样，嚷嚷道：“都怪符勋，出什么坏点子。” “切~我可没逼你来。”符勋瞥了一眼符武没好气地说着。 “你们三个，快来喝点凉水。” 朝符勋迎面走来的是张大伯，也是张芳的父亲。 符武、符威两人早就口渴难耐，撂下农具争先恐后地凑到张大伯跟前将大碗凉水劫掠一空，可怜符勋一滴都没喝着。 马蛋，兄弟情义真是不堪一击，一碗凉水就把两人打发了。 正当符勋埋怨两兄弟见利忘义时，张大伯却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干净的果子塞到符勋手里。 “好吃，张大伯你对我真好！” 符勋忍不住啃了一大口，酸爽自知，而符武、符威两兄弟也只有在一旁干瞪眼，谁叫张大伯只弄到一个野果咧。 看着符勋狼吞虎咽的样子，张大伯内心既欣喜又担忧，真不知道当今皇帝是怎么想的，四年前把这么一个孩子贬谪到青阳城，从符勋的眼神中看到的尽是善良美好，这孩子又不曾做过坏事，索性青阳城里的人大都对燕王礼遇有加，因此符勋也和平民百姓打成一片，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