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摩呼罗迦
张队走近，男孩儿的啜泣声也引起行人的纷纷侧目，但幸好小路上人并不多，否则就会引起不明真相的群众聚集围观。 军大衣小哥不停安慰男孩儿，轻轻用手抚着他的后背。 张队蹲下来，帮男孩儿拭去脸上的泪痕，虽不知怎么开口，但心中着实重重松了口气，待男孩儿情绪稍微稳定，张队神情郑重的向小哥道谢：“谢谢你了，兄弟。” “不碍事儿。” 小哥站起身，正欲离开，随意说了一句。 张队见状撇过头急忙问：“等一下兄弟，我心里还有点儿疑惑，这事儿确实错在我，但现在既然没事儿了，我就想问一句，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看到，车头马上，马上就要撞上了，可你那个速度？” 小哥将手插进棉大衣的兜里，凌乱的几根发丝垂下，又开始默默的装逼。 在冷风中。 他站着，张队蹲着，眼神对视之间，气氛凝重。 “我以前练田径的。” 你大爷的坑我呢？你咋不上天呢？ 张队心里是这么想，但肯定不这么说。 他只点点头，索性不再挽留，小哥转身离开，消失在萧索的街道尽头 这场小事故以四处寻找小男孩儿的mama将其带走收尾，幸好小男孩儿安然无恙，三十岁左右的端庄少妇也并未为难张队，张队诚恳道歉后便驱车离去。 重新驾车上路，张队脑海里却始终对军大衣小哥耿耿于怀，不断怎么从脑海里回演当时的情形，却始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奈还有要紧事要办，只能先将其搁置一旁不去细想，集中注意力只顾开车。 ----------------------------------------------------------------------------------------- 凶杀案事发小区。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正是刚才勇救男童的赵钱李，他依旧穿着那件老旧的军大衣，深色裤子外加黑色运动鞋，朴素到极致。 赵钱李哼哼鼻子，鼻腔内有点儿犯堵，附近的空气中飘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这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确切的说是很不爽。 两个月之前，他辗转反侧大半个中国，用隐秘的手段追踪一股邪恶力量来到JN市。 今天刚下火车，赵钱李便靠异乎常人的敏锐感官，捕捉到这股气息的动向，他一路追踪到此，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小区门头，眼神玩味。 赵钱李心里清楚，麒麟髓已经和他的血液融合，自身便是纯粹的正阳体质，任何与其相生相克的气息一旦萌生，他会第一时间有所察觉，距离越近，感觉越强烈。 赵钱李在门头驻足停留片刻，径直走入，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事发的楼道口，警戒线已经被撤下，楼下空无一人，想来是出了命案人人自危，都把房门关了个严实，足不出户以求心安。 越往上走，邪气愈来愈盛，比门口微弱的气息强过数倍，就像一脚淌进了邪气充盈的水池，不祥的预感在内心悄然滋生。 五楼，家门紧闭，地面上匆忙的脚印，和门上贴印的封条让人望而生畏，赵钱李用纸巾将右手包住，放在锁把上，眼见四下无人，一使劲儿，锁芯轻响一声，从内部应声而裂。 门被打开，赵钱李拉开一道缝隙，脱掉鞋子提在手里，闪身进去把门虚掩。 整个过程未发出丝毫动静，心思沉稳手段细腻比之专业侦探也毫不逊色。 天色已黑，挂在墙上的女尸也被警方带走，对面楼上的惨淡灯光照射进幽暗的客厅，映在沾染血迹的白色墙面上，触目惊心。 赵钱李站在客厅的正中央，黑暗中一双眼睛尤其明亮，他仔细将客厅内巡视了一圈儿，和张队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 他拿起那张相框，打量起照片上女死者的灿烂笑脸。 片刻，就在他将手中的照片放下的同时，突然他惊讶的发现在对面灯光的照射下，在地板上隐秘的暗处，闪现出一小点儿晶莹的亮光，从他这个角度看，一闪即逝。 赵钱李赶忙蹲下身，在自己看到的地方摸索，几秒种后他拿着一片儿非常细小的鳞片站起来，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鳞片厚度极薄，若不是放在眼前，几乎无法发现它的存在，长有像鱼鳞一样的外形弧度，但更多的是一种圆润，且质地非常坚硬。 赵钱李望着这枚鳞片陷入沉思，身躯一震，心底突然生起一丝惊讶，小声惊呼：“这是蛇鳞？摩呼罗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摩呼罗迦是佛教中天龙八部众之一的大蟒神，又称地龙，古籍中记载乃人面蛇身，能与万蛇相呼应。 该神原本是腹行类，但由于其智力较低而无知，机缘巧合下反而得道挽回前因，摆脱腹行类的命运，故脱胎换骨成为神祇。 但，天龙八部众乃护法神祗，按常理说乃是护卫众生界的善良佛神，却在此处犯下惨无人道的罪行，这一点无论如何，赵钱李都有些想不通了。 冥思苦想个中原由间，忽然门口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赵钱李猛地回头，一道蹑手蹑脚的影子，从门口缝隙处投射在地上。 他将鳞片握在手中，悄无声息的迅速闪进卧室，见卧室内有个大大的衣橱，直接钻了进去，将身体紧贴在橱壁上听着客厅的动静。 “好吓人啊，小鱼，咱们走吧还是。。” 一个有点儿怯懦的男性嗓音响起，接着是年轻女孩儿略微不屑的声音。 “怕什么？！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个大老爷儿们也不害臊！” “这地方儿实在太诡异了，你看这家门儿都没关，之前咱们来，你还说要撬锁什么的，可到地方它却是打开的。。、、、、、、、。。小鱼，我真的害怕。、、、、、、。。啊。。、、、、、。消息上说这个女的死的可惨了。。、、、、、、、” “你放心，本小姐八字过硬，自小邪不压身，我罩着你！” “那好吧。。、、、、、。我们拍完照，取完新闻素材赶紧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你那怂样，哎。。” 简短的一番对话却让赵钱李这哥儿们听懵了！ 这熟悉的声音，难道？ 是她？！ 那个火车上遇见变态的漂亮女孩儿？ 她不是瞅着外表羸弱吗？怎么连这种恐怖的地方都敢闯？胆儿也太特么肥了！ 赵钱李犯起嘀咕，却没出声，依然静听其变。 随着一阵“咔擦咔擦”的快门声，还有女孩儿的指挥话语不断响起，两个人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将素材搞定。 女孩儿见目的达到，也不愿在这儿骇人的地方多呆，她也有点儿害怕了，忙催促身边人：“好了完事儿了，咱们走吧。” “OK！快点儿走快点儿走，吓死宝宝了。。、、、、” 另一人走心急切，还不忘顺手卖了个萌。。 收拾东西的响动传出，赵钱李听得清楚，知道这是两个人正要离开，他也准备着钻出去。 忽然！！！ “嘭。”的一声细响。 门却被人关上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贴着耳朵偷听的赵钱李也是一惊。 赵钱李稳住心绪，四周一下子平静下来，落针可闻。 “这就要走啊？” 客厅里陡然传出一句话，是个女人，撩人的嗓音间带着一股子直刺心底的魅惑，赵钱李醍醐灌顶。 他知道来人是谁了！ 内心的困惑也水落石出。 接下来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女孩儿的声音响起，颤抖问道：“你，你，你是？” “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出来吧，就别藏着啦。” 这话当然是说给赵钱李，他阴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从衣橱中钻出，缓慢的走到客厅内。 望着那张在佛教典籍画像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妖冶面容，赵钱李双眼如炬，重重说出一个名字。 “摩呼罗迦。”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客厅内的情形，有四个身影各自散开。 女孩儿和一个体态稍胖的眼镜男孩儿，她俩站在放有相框的桌子旁，男孩儿脸色煞白，晃着双腿直打哆嗦。 女孩儿与之相比倒稍显镇定，但也只是稍显，她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赵钱李。 这个在火车上出手相助的男人，出现在诡异的凶杀现场，如同暗夜里的谜团，深邃的让人无法靠近。 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很小，小到连脑子都不够用了。 赵钱李的对面，是个一袭黑衣的妖娆娘们儿，婀娜身段玲珑凸翘，波浪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干练而简洁。 正儿八经的绝色，世俗难见。 “呵呵，是我。“ “我真没想到是你。”虽然手里拿着那枚鳞片，但赵钱李想不明白。 “你也真够拼的，曾经威风八面的赵钱李，竟然像狗一样闻着味儿，追了我大半个中国。呵。” 摩呼罗迦依靠在墙上，抱着双臂，一双长腿慵懒的叠在一起，话里话外尽是嘲风。 “既然见着了，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摩呼罗迦直截了当，神态慵懒，如果不是那一股子妖娆韵味，恐怕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都宁做裙下之臣。 当然，见过仙女的赵钱李除外。 “爽利！那我先问你，为何杀人？” 摩呼罗迦听见这话，笑了。 笑的很好看很好看，倾国倾城那种。 兀自笑了一会儿，摩呼罗迦反问道：“那你呢？又为何要费劲心思的追到这儿来？” 赵钱李盯着她，说出两个让人摸不清头绪的字儿。 “找他。” “然后呢？” “杀了他。” 摩呼罗迦听到这话，满脸笑意收敛的一干二净，直直望着赵钱李，眼神冰冷带着几分愠嗔，一张嘴满是愤怒，厉声质问。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