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孵化
“想不到，这竟是一枚外星生物的蛋。”罗梵轻嘘了一口气，目光终于从智能电脑的显示屏上移开，投向了摆在桌上的小箱子。盖子此时是打开的，那枚黑色的蛋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蛋壳上隐隐透出神秘的光泽。 罗梵刚刚查看了死去的园丁留下的存储芯片，发现卡上保存着大量的资料。虽然还来不及全部阅读，但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就让罗梵忍不住为之震惊，因为卡上的那些资料根本就不属于地球现有的科技！ “园丁”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张芯片？ 不过，调查真相并不是当务之急，倒是这枚比奇星生物的蛋，才是罗梵需要首先解决的问题。 是的，按照芯片上所说，这枚蛋来自一颗名叫比奇星的遥远星球。罗梵之前也了解过许多关于外星生物的知识，可他想来想去，怎么也不记得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这是个人类尚未涉足的陌生星球。 据资料记载，比奇星生命都是卵生动物，但是他们孵化后的存活率非常之低，因此这个种族的数量非常稀少，在宇宙中很难见到这种生物。这也导致了其它星球的生命对比奇星的了解很少，甚至有很多星球根本不知道比奇星和比奇生命的存在。 为了不让自身文明由于低繁殖率的问题而断绝，比奇生命经过无尽岁月的演变，最后终于完成了一次伟大的进化，使他们一下子拥有了成为宇宙间强大种族的能力。然而，这些比奇生命还没来得及在宇宙中崭露头角，就因为一场可怕的灾难而销声匿迹，这也可以算是冥冥之中造化弄人了吧。虽然这造化弄的是外星人，还是让读到这里的罗梵一阵唏嘘。 至于比奇生物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把这种生物当作宠物有没有什么禁忌，芯片上完全没有介绍。不过稍微想想就知道，既然是“园丁”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势在必得的东西，那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不值钱的大陆货。可惜资料上介绍得比较模糊，想要知道确切答案唯有亲身尝试。 “看来只能试试看了。”罗梵暗叹了一声。 尽管仍存有一些疑问，但眼下罗梵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园丁”在和自己见面前受了致命伤，是谁下的手，他没有透露，关于养父被杀一事，更是没来得及询问。但罗梵估计，“园丁”多半就是因为这枚蛋和那张芯片而送命的，而从园丁的话语里分析，当年养父的死很可能也同这枚蛋有关联。 而现在，比奇蛋和芯片这两样烫手的东西全在自己手里。如果不把这个秘密搞清楚，那自己最后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地就被人杀掉，这可不是罗梵希望出现的结局。 “只能先把这枚蛋孵化出来再说了。”罗梵凝视着眼前的比奇蛋，心里暗暗决定。似乎感觉到他的心意，隐含光泽的蛋身似乎变得更亮了几分。 难道这枚蛋能感应到我的想法？罗梵有些难以置信地想着。虽然不敢相信，但罗梵的心底还是忍不住对即将孵化出来的东西多了几分期待。 …… 天翔大厦188层。 这里是天翔大厦的顶楼，也是天翔集团总裁史乾钧的办公室所在。此刻，属下孟青云就站在这间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办公室门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出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 推开办公室的门，孟青云迈着僵硬的脚步走了进去。 宽大的落地窗前，一名温文尔雅的青年人静静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地俯视着脚下的城市。他就是天翔集团的总裁——史乾钧。 “找到了吗？”史乾钧没有回头，声音也依旧平静，可孟青云却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与自己一般身高的男子，而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峰。 孟青云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属下无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孟青云低下头，小声回答。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不知道这次失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出乎孟青云的意料，史乾钧并没有发怒，他转过身子，注视着自己的下属，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孟青云不敢抬头，也不敢挪动脚步，只能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几分钟后，就在孟青云紧张得双腿开始发抖时，史乾钧终于说话了，声音依旧平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下去吧，这件事的追查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你全力进行计划的第二步，不能让这场变故影响我们整个计划的实施。” 孟青云抬起头，迟疑地问：“可是，如果‘那边’知道这件东西落在了别人手里……” 史乾钧脸色一沉：“这些你不用管，‘那边’我自会应付，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里透出一丝杀意，“如果下次再出纰漏，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孟青云身子一抖，连忙颤声回答，“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完成任务，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嗯，去吧。”史乾钧点点头，摆手示意孟青云退下。 办公室房门再次关闭的同时，史乾钧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犹豫片刻，他打开了腕上的通讯器，里面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史总，今天怎么想起我了？看样子又有生意要照顾在下了？” “不错，是有生意了，而且还是一笔大生意。”史乾钧的语气乍听起来依旧是淡淡的，但细心聆听就能发现，他的声音里包含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气。 “哦？能让史总称为大生意的，一定是了不起的买卖。我可真有点兴趣了。”对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好奇。 史乾钧微微一笑：“那还是在老地方见面？” “好。史总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就很有空。” 对方低低一笑：“这么心急，看来这单生意是真的不小。半小时之后见面怎么样？” “好，那就半小时。咱们一会儿见。” 切断通话，史乾钧脸上那丝笑意迅速消失不见。沉吟片刻，他又接通了另一个号码。对着通讯器，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通知影煞抓紧时间，很快就要有工作了。” …… 站在桌旁，罗梵割破了自己右手的食指，挤出几滴血珠。随后他动作不停，左手拿起比奇蛋，右手食指伸出，飞快地用自己的血在蛋壳上画下一串繁复古怪的纹路。当最后一笔结束，罗梵轻轻把蛋放回桌面，随即双手抱胸，开始静静地等待。 奇怪的事在罗梵眼前发生了：那些鲜血所画的神秘纹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向蛋壳里渗透进去，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见。 罗梵的眼皮微微一跳，投向比奇蛋的目光更加凝重起来。 然后，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 三个小时…… 最后， 罗梵去睡觉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好了。 大概失败了吧？居然为了一个吃都不能吃的破蛋折腾了半天，太失策了！ ——这是罗梵进入梦乡前最后的念头。 …… “史总，大家都是熟人，客套话就免了，直接切入正题吧。”宽大的黑袍遮掩了说话人的身材，但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戴着狰狞金属面具的黑袍人就是之前和史乾钧通话的那位。 史乾钧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对于那张面具后面隐藏的真实身份，他颇有几分好奇。他也曾命令属下多方调查，然而即使以天翔集团的雄厚实力，依然无法查出对方的底细。 按理说，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合作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种合作充满了太多变数，可眼前这人不一样。黑袍人的真实身份虽然是个谜，但此人的名号却在全球黑暗领域里拥有极高的地位。因为，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黑袍人完成不了的委托。在黑暗世界，人们都称呼其为“解谜人”，是与“独臂客”等另外三人齐名的黑暗世界四大杀手之一。无论多么错综复杂的情况，无论多么难解的问题，只要交到“解谜人”的手上，必定可以迎刃而解。所以，尽管“解谜人”的收费高昂，却依然客户不断。毕竟有钱人多的是，而真正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次的委托费是一个亿。”略一思量下，史乾钧缓缓开口。 面具后面，嘶哑的嗓音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这么大手笔，看来史总遇到的麻烦不小啊。先说来听听，委托内容是什么？” “帮我找一样东西。” “找什么？” “一枚蛋，不过，现在也可能已经被孵化出来了。” “蛋？”对方略略提高的声音透露出心里的惊讶，“什么蛋可以值一个亿？看来，这枚蛋一定很特别，应该不止是好吃这么简单喽？” “这枚蛋来自比奇星。”史乾钧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继续解释。如果是普通的地球人，一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他相信，对方一定明白自己话里的含义。 “比奇星的蛋？难道是那一枚……”不出所料，对方的声音明显有一丝颤抖。既然号称解谜人，了解的东西一定比别人多，自然也就能明白这代表什么。 稍一思索，“解谜人”就明白，这次的委托里包含着多大的风险。这枚比奇星的蛋，必定会引起任何大势力的绝对重视，而以天翔集团的强大能力，绝不可能疏忽大意到泄露如此重要的信息。这枚蛋会丢失，且至今无法找到，以至于史乾钧不得不冒着巨大风险委托自己这个外人出手，那就表示已经有其他一股甚至多股庞大的势力参与其中，史乾钧投鼠忌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似随意地瞟了一眼关闭着的房门，“解谜人”能清楚地感觉到门外传来的浓烈杀意。虽然面上神色不变，但“解谜人”心里明白，对方是故意在提醒自己，这个委托自己只能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至于天翔集团事后会不会杀掉自己灭口，那就是下一步再考虑的问题了。作为四大杀手之中唯一不以武力取胜的人，和对方当面硬来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尽管不乏保命的手段，但不到万不得已，“解谜人”自然不会去做两败俱伤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愚蠢行为。 从初出道的时候，“解谜人”就懂得一个道理：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将来。 “这个委托我接受了，把所有资料都发到我的信箱里吧。”“解谜人”平静地说道。 “好。”史乾钧微微一笑，对于对方的回答毫不意外，“那我就敬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