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玉剑之舞5

    许怀家跟在廖辉身后，一步一步下山，走的还是原路，但比起来时似乎艰难多了。虽然是酷暑，山里却还阴凉，太阳也不显得那么毒辣。许怀家已是一身臭汗，不光体力不济，更多的是担心是害怕。他本不想廖辉陪他一起回去见波田，但又担心波田怪罪他执行任务不力，有廖辉帮着说说话，可以应付波田，他是相信廖辉会帮他说话的。看着眼前的廖辉，许怀家更多是害怕，他怕廖辉会随时要了自己的命，显然，廖辉已经查清他母亲的病由，并对宋塌子下了手。但他又想，昨夜他就留下他了，说明他暂时不会要他命，这也说明他还没查清他养父跟生父的秘密。

    许怀家的担心和害怕是具体的，可见的，这种担心和害怕就更折磨他了。眼前的廖辉身姿矫健，帅气洒脱，他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根簪子，但印入脑海的首先是簪子变幻成宝剑的样子，他的双腿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廖辉提过山神的话，还有那个两次出现在梦中的白胡子老者。许怀家越想越觉得在廖辉身后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或者他本人就被某种东西赋予了力量。自小他就听说过有关南山不少神鬼的传说，以前只是听听，现在自己碰到了。很自然，他联系起那天夜里被人杀害倒在门口的廖辉，他想不清楚是被谁救下了他。这样想着，他就试探问廖辉，“廖辉，还有一个人没回哩。”

    廖辉知道他说的是佣人，就说：“他受伤了，丽丽在照顾他。”

    许怀家问：“波田的人都死了，你我回去怎么跟波田说呀？”

    廖辉说：“又不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廖辉，我只听说过陈大虎家养过老虎，你怎么这么快也学会了。”

    “这是秘密。”

    “你真厉害，能呼风唤雨，就像神一样。”

    “你要真把我当成神，你就不该欺骗我。”

    “我不敢骗你。”

    “你还没交代我问的问题呢。”

    “廖辉，我真不知道你两个父亲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说也行，等我查出来，就没你说的份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真不晓得。对了，你养父是死是活呀？”

    “你明知故问，你对外不是说被何满庭指使人杀害了吗？”

    “外面都那么传，我也是对付何满庭才传的，但没人亲眼看到哇，我听说，你母亲来义江城就是找你生父，你知道这事吗？”

    “以前不清楚，现在知道了，是你让我知道了这事，我得谢谢你。”

    许怀家吓得一脚踩空了，身子就倒向廖辉，廖辉接住他。

    许怀家不敢看廖辉，只说：“廖辉，不是我指使宋塌子去害你母亲，宋塌子自从见到你妈就起了邪念。那时，你妈跟俞邦财关系也不好，俞邦财因为跟我有些经济纠纷，我也烦他，就让宋塌子去教训她一下，谁想到会出现那样的结果。我对不起你母亲，这笔账你算到我头上我也认了。可看在我儿子的面上，你放过我吧。我儿子跟你弟弟关系不错，你虽然不认你弟，可你们毕竟一笔难写。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儿子跟俞番在一起了。我这次进山就是想借机找到他。我还知道，俞番是打鬼子的。我跟他见过几回，他派人进城杀何满庭，那还是我帮他的结果。廖辉，你神通广大，我们今天先不回去，你帮我跟我儿子见一面吧。”

    廖辉说：“你儿子在哪，不关我事。”

    “廖辉，我知道你不是新四军，也不是政府的人，可你跟波田不对，也不容忍他，就这一点，俞番就能跟你说上话。我是越走越远了，跟俞番说不上话了，他哪一天像除何满庭那样把我当汉jian除掉，我都忍了，只要他对我儿子好。”许怀家边擦着汗边说。

    “我又不认识什么俞番，上哪找去？”

    “廖辉，我知道你有法子，你就帮我一次吧，我也会帮你查到你想知道的秘密，就算是个交易行不行？”

    “你不是说何琴音是新四军嘛，可以去找她呀。”正想说进城后我带你去见她的话，廖辉立即感应到弟弟告诉他何琴音已经去找冯团长跟沈海云了，马上说：“你不敢去见何琴音，可以求我弟弟呀。”

    许怀家见廖辉丝毫不让步，只好认了。

    回到城里见到波田后，许怀家怎么也想不通波田竟然不问昨夜发生了什么，对那些死去的人丝毫不表露出一丝同情或者愤怒的情绪，就好像这件事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正常。波田还对廖辉主动回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来，跟他说明天就是鑫流公司成立大会，他再三跟廖辉和徐怀家说，要把场面搞大，搞得隆重一些，他甚至还要廖辉拿出一个节目出来助兴。廖辉真应了，说他可以变魔术，也可以唱戏。

    波田一听就说：“两个都上。”

    波田的兴奋是有原因的。其实，铜矿开采工作已经开始了，开通了一条简便道路后，波田已经将机械运到指定地点，大批劳工也随之进山了。上午下到河里，在洞口处破土，结果让波田喜出望外，真的出现了富矿。波田站在河岸上，遐想着未来，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梅雨计划”不仅会圆满完成，他还将打破一个神秘的魔咒，也将彻底征服这些中国人。

    许怀家忙附和波田。

    波田对许怀家说：“你也来一个助助兴。”

    许怀家摇头说自己没那才能。

    波田就跟廖承东和许怀家描绘起明天大会的规模和规格，说的那是眉飞色舞，斜挂的八字眉更像八字了。

    这天傍晚，廖辉跟弟弟在母亲房间见面，弟弟的一番话让哥哥释然了。

    廖承东告诉哥哥说：“查找爸妈的秘密，过去我们把何满庭当目标是错的，现在，把许怀家当做目标也有偏差，最大的目标可能会是范市长。下午，我接到范市长电话，他让我今晚去他府上一趟，祖坟的事已经浮上水面，他不会不及时应对的。”

    哥哥说：“那你今晚放心去好了。”

    弟弟说：“他住在新宅子，我一次没去过。”

    哥哥说：“放心去吧，我保护你。”

    弟弟笑了，说：“你放心，范市长还不会拿我怎么样，波田暂时也不会。我倒是不放心何琴音跟沈海云，黑脸可不是冯团长，你去看看吧。”

    哥哥答应着，就去了。

    廖承东夜里九点才到了范市长家。

    除了卫兵和佣人，范市长只一个人在家，茶都沏好了，早早就在厅里等着廖承东到来。

    范市长寒暄了几句后直奔主题，对廖承东说：“我听说你还没认你哥哥，你是弟弟，你该主动。”

    廖承东说：“范市长，打小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哥哥，他的事我一概不知，他还放话说不认我，我为什么要认他，不想认。”

    范市长说：“你跟陈克生前也算熟悉，就算为了丽丽，帮帮我，你去认他。”

    廖承东说：“都说丽丽小姐在他手里，有人看见吗？”

    范市长说：“看见的人多了，再说你哥自己也承认了。明天新公司要开大会，你哥哥也会到场，还要演节目，我给你们提供条件，你们见一面。”

    廖承东想了想说：“见面说什么？”

    范市长说：“说丽丽呀，让你哥劝她回家。还有一桩事，许会长来过，丽丽让他带话回来，她那么小，还是个女孩子，满嘴净胡说。我范家祖坟是在南山，可离铜矿开采地还有不少路，她哪里知道，当然，我不是在乎她乱说，这本来就不是事实。我们中国人最在乎祖坟了，不说哪里有铜矿，就算有金子，我也不会答应动祖坟的，你说对不对？”

    廖承东说：“范市长说得对。”

    范市长说：“听说你哥回来不光是找何琴音结婚，更大的事是为他养父报仇，为你们的母亲报仇，还要找你生父的死因。真是想不到啊，你们这两家子跟义江城还真有点渊源。”

    廖承东说：“真是那样，他就该跟我说。”

    范市长说：“我怀疑他当初被人收养是有缘故的，不然他不会不认你。对了，你知道你哥养父是谁吗？”

    廖承东说：“听陈克讲过，不过，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范市长说：“听说你跟何琴音又在一起了，你哥是不是因为这事才不想认你呀。”

    廖承东只好说：“可能吧。”

    这时，电话响起。范市长接听后，对廖承东说：“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明天的事就听我安排吧。”

    廖承东答应了范市长跟哥哥见面的意见，范市长就带廖承东出了大门，让他坐上自己的小车，并将他捎到何府门口，临别时又叮咛了一番，最后对廖承东说：“明天的开业仪式上，听说你哥要演戏，我最喜欢看戏，不知道他唱得怎么样，有没有人跟他搭戏，我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