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玉剑之舞6

    找何琴音时，廖辉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了变化。这事放在平常，不管何琴音在哪，和他隔多远，他都能感觉到她在何处，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感觉有些迟钝了。他知道，他会一点点失去神性，慢慢变回到常人。他有点惆怅，但欢喜还是占据了惆怅，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而是进步了。因为，成为常人之后，他面对波田还有许怀家这些人时，就能应付自如，就能用理性的思维看待问题，处理问题，就能真正帮助弟弟他们打击敌人。要问他真有什么纠结的话，那就是，如果对何琴音满腔的热爱也变得理性起来，他将如何面对？

    来到何琴音身边时，廖辉并没有现身，不光因为她正跟沈海云在房间里聊天，还因为，他真的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坚持住不跟她说话。

    两个女孩子正在谈论着工作。廖辉很高兴，他总算能完全听懂她们在说些什么了。

    沈海云告诉何琴音说，这几天，冯团长日过得不好。何琴音问怎么了。沈海云说，三湖县县长对冯团长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信任了，他派一个亲信到这来了，说是协助他，实则是监视他。也因此，冯团长带领队伍加入新四军的计划随之搁浅，这还不算，县长还给他出了个难题，他要求冯团长对新四军发动进攻，夺回他的领地。他的理由是，新四军在他的地盘上搞小动作，蛊惑群众，扩展势力。几乎同时，廖宏波也写信命令冯团长，让他出兵进入南山，一方面将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南山南部，也就是新四军的驻地，一方面配合他即将针对“梅雨计划”实施的反击方案。

    何琴音很久就听人说起过冯团长，她为他跟陈克的友情感动，也为他勇于追求理想而钦佩。但她并没问沈海云冯团长采取的对策。

    看何琴音沉默不语，沈海云毫无保留地说：冯团长不敢抗命，只好派出一只小分队进山侦察，侦查小分队的人今天终于回来了，冯团长听到的汇报是：新四军主力虽然向南后撤进入了大山深处，一些工厂也随之迁入大山沟里，但仍有部分新四军干部跟战士留在那些山村里，他们隐蔽起来，成立地下组织，跟老百姓打成一片，进一步发动群众，武装群众，南山南部所有山村都是新四军活动范围，不仅如此，他们的势力正向南SD西两面延伸，表面看，主力是撤退了，但势力范围不仅没有丢失，反而扩大了，就连廖宏波老家都在他们的控制中了。

    沈海云接着说：“我知道冯团长其实是高兴听到这样的消息，但他必须应对上面的人，他还向我征求对策呢。”

    何琴音说：“你都给他献计啦，海云姐，你真了不起。”

    沈海云说：“我准备自己带队进入南山。”

    何琴音惊道：“你真去打郭队长？”

    沈海云说：“样子总要做做的，琴音妹子，你来得正好，jiejie我想让你带封信给郭队长，行吗？”

    “行。”何琴音答应着，又说：“我明天就出发。”

    沈海云说：“不急。他还没批准呢。”

    “哪个他？”何琴音随即懂了，笑道：“海云jiejie，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你跟你的那个他真就准备一直这么过下去？”

    沈海云说：“是呀，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爱他吗？”

    “他人正直，值得人爱。”

    “这不算回答。”

    沈海云说：“你还要我怎么回答你呀，就算真爱，那个字我还真说不出口。”不等何琴音说话，沈海云又说：“我听说承东哥哥廖辉也回来打鬼子了，为了掩护承东，他甚至都不跟弟弟相认。”

    何琴音说：“是啊，你什么都知道。”

    沈海云问：“听说他在帮波田找矿，有这事吗？”

    何琴音点头。

    沈海云说：“这事冯团长也十分关注，他说千万不可让波田拿到铜矿，就不知你们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何琴音说：“jiejie你放心，也让冯团长放心，我们会有办法阻止波田‘梅雨计划’的，敌人绝不会得到一克铜矿。”

    沈海云说：“到有他们弟兄一起并肩战斗，我就放心了。对了，要是需要我配合，你知会一声。”

    何琴音说：“jiejie，你从来就是在跟我们一起战斗呀。”

    沈海云说：“真想见见廖辉这位大英雄。”

    何琴音自豪地说：“跟承东长一个样。”

    沈海云笑着说：“瞧你一说到他就乐，meimei，既然跟承东在一起，那就该照顾好他哥哥，他一个人也不容易。”

    何琴音说：“jiejie，你说什么呀，我本来就喜欢他哥廖辉呀。”

    沈海云哪里知道廖辉是怎么回事，有点不高兴了，说：“meimei，你这话我不爱听，虽然他们是弟兄俩，可对他俩的爱，你是要有分别的。”

    何琴音故意问：“那你也回答我，他为什么不跟你的那个他……”

    “琴音，我知道你想知道真相，我们姐妹今天见面是个好机会，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我知道冯团长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廖承东是怎么想的，怪就怪他们不能见面，要是见一面，两个人谈一谈，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心很宽，只想着大事，个人的事算小事。meimei，我还要跟你说一句，我跟廖承东过去是好过，可是现在形势变了。我知道，没有你，承东走不到现在，我也看得出来，你是喜欢他的，你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了，有你在廖承东身边，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会放心的。廖辉是个英雄，他会知道也应该知道，你跟承东已经结过一次婚了。”

    何琴音当然说不出廖辉的真实情况，只好说：“jiejie，那时跟承东结婚是稀里糊涂的，我把你们分开了，你原谅我吧。”

    沈海云说：“不对，是战争把我们分开的，把像你我这些有情人分开的，小鬼子欺负我们，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只有打败小鬼子，你我才有广阔的自由谈情说爱的天地。”

    何琴音听着不由得直点头，她望着沈海云，用佩服的眼光望着她，说：“jiejie说得对，打鬼子才是我们最需要做的事。”

    廖辉听着，忽然感觉眼眶湿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不敢再站在他们跟前，急忙出了房门去了。

    再说波田，为了造成影响，他真的要把公司成立仪式搞得隆重再隆重些。于是，他找来许怀家，俩人策划起方案。

    许怀家问波田，“你真想让廖辉演节目？”

    波田说：“节目要演，问题也要解决。”

    许怀家会意了，说：“他不是要唱戏嘛，正好，我认识一个剧团，让他们跟廖辉一块演，那些人也有功夫的。”

    波田也听懂了，问：“你准备怎么做？”

    许怀家立即小步跑到波田身边，跟他耳语起来。

    波田听着，高兴地说：“行，去做吧。对了，最好先彩排一下。”

    许怀家说：“我这就去安排。”

    许怀家去找了那个草台班子，跟他们的班头一番商议，塞给他们一些钱，并许诺成事后再给他们一笔钱，那班头听了乐不可支，爽快答应了。许怀家回头就去找廖辉，先去找了廖承东，在他心里，他从来不认为他们兄弟俩不来往，果然没见到廖辉，又不好意思问，跟廖承东说了几句不相关的话后就走了。

    廖承东知道许怀家在找哥哥，动用意念就让哥哥去了母亲住过的房子里，廖承东还料定波田跟许怀家不会轻易放过哥哥，就让哥哥千万留心。廖辉也让弟弟放心，他会留意提防的。

    许怀家回家时，走到那幢房子时，见门是开着的，顺便真就进去看了，真的见到廖辉，就把下午彩排的事跟他说了，廖辉答应了。

    下午彩排安排在南山脚下廖承东原先住过的房子里。廖辉到时，草台班子的人都到了。那班头就主动过来问廖辉唱啥。廖辉不假思索道：“唱《白蛇传》吧。”班头又问：“唱整本吗？恐怕时间不够。”

    廖辉说：“那就唱一折吧。”

    班头说：“好，我的人都来了，为热闹一些，唱点打斗的吧。”

    廖辉点头同意。

    这时，一个女子款款向他走来，班头指着那女子，对廖辉说：“你唱白蛇，她唱青蛇好了。”

    廖辉看那女子一眼，几分像想象中的白蛇，就说：“行。”又对那女子说：“唱不好包涵一点。”

    那女子笑着说：“廖公子这话说反了，该包涵的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