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扯起大旗 对抗朝廷
待周通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他命人将崇文馆主连哲请来，连哲本已入睡，闻讯穿衣起身赶来周通府中。“贤弟，深夜见召，所为何事？”连哲犹自睡眼朦胧，端起茶碗问道。“大哥，孟秋他不幸被反贼所害，为朝廷捐躯。唉！想你我三人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谁知天意弄人，孟秋先我兄弟二人一步离世。”周通语声悲痛，将孟秋遇害之事详述一遍。啪！连哲手中茶碗落地摔碎。 连哲半晌才开口：“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此次他出行之前，我兄弟三人还曾小聚。酒席之上，愚兄还说，待他返京，务必为他说一门亲事。堂堂朝廷御史，孤家寡人成何体统？唉！谁知一语成谶，孟秋竟然为叛贼所害。”连哲不禁忆起当初崇文馆之事，老泪纵横。“大哥，孟秋他出巡山东之时，巧遇当初心上人。奈何已非昔年旧雨，心上人为他而死。这心结始终未解，他不愿娶亲。小弟也曾劝他早些成婚，但他心意坚决，不肯成亲。陛下命小弟随军前往彭城，待平乱之后，暂时主持彭城事务。那反贼若是落入小弟手中，小弟定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为孟秋报仇。”周通说到此处，咬牙切齿。他同孟秋，皆是布衣寒门，于崇文馆中迹。如今孟秋身死，让他感同身受，满腔悲愤无处泄。 “大哥，小弟此番前往彭城，要身穿孝服前去。孟秋贤弟并无后人，我等便是其家人。家人去世，若无人送终守孝，岂不让世人笑话？小弟有两子，将长子过继孟秋，以延续孟贤弟血脉。”周通擦去眼泪，对连哲言道。连哲点头：“愚兄有四子，幼子今年五岁，自今日起，让他姓孟。愚兄明日先去城外寻一处风水宝地，待孟贤弟灵柩回来，好为他风光大葬。你我两家都要身披重孝，我等皆是孟贤弟家人。”连哲周通二人彻夜无眠，谈起许多往事，寄托哀思。 彭城刺史府中，刘高握住高保存双手。感慨言道：“将军救我一家，是为大义。刘某至死难报将军大恩，请将军受刘某一拜。”刘高说罢，倒身下拜。高保存双手相搀，大声说道：“大人无需这般多礼。大人对末将恩重如山，当初末将小妹被恶人羞辱杀死，是大人主持公道，将那恶少正法。大人在彭州，做下好事无数。那御史分明就是故意诬陷大人，有末将在一日，绝无眼睁睁见大人受害之理。” 去年清明时节，高保存meimei高倩外出踏青，不慎与家人走散。路遇恶少常艺，常艺花言巧语将高倩骗到一处僻静之地。一时起色心，将高倩jian污，随后又将高倩用布带勒死，弃尸荒野。此案当时轰动彭城，高倩乃是高保存一家掌上明珠。刘高有意讨好高保存，派出几乎全部捕快，用时七日，查出恶少常艺。常家亦是彭城有名富户，常艺叔叔还在京城为官。当时刘高看来，县官不如现管，高保存坐镇彭城，远比常家那位京官叔叔更有威势。故而刘高装作一次好人，不顾常家贿赂施压，将常艺判死，于秋日正法。 常艺被正法之后，高保存曾亲自送来一块金匾。刘高当时同高保存客套一番，也并未过多交往。谁知今日派上用场，高保存为自己，不惜公然举兵哗变，袭杀御史孟秋。此时有军卒将荣缅同郑可带上来，高保存对刘高言道：“大人，这两贼血口诬陷大人，请大人任意处置。”刘高一见荣缅，郑可二人，立时火上心头。尤其是郑可，此人竟然敢蒙骗自己，截留铜钱，罪无可恕。 荣缅，郑可二人也知大限将到，不住叩头求饶。刘高对高保存说道：“有劳将军，此二贼人面兽心，被孟秋那厮蛊惑，刻意诬赖刘某。刘某不欲再见到此二贼，请将军派人将二贼千刀万剐，以雪刘某心头之恨。”高保存欣然领命，让军卒将荣郑二人拖出去，施以凌迟之刑。 刘高命人摆下酒宴，慰劳高保存。酒席之上，二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待酒过三巡之后，高保存开口问道：“如今末将反叛朝廷，连累大人也成反贼。末将欲推举大人为彭城王，复古之彭城国。末将手下军卒不过五万余人，难成大器。待朝廷征讨大军未至之时，末将需借助大人威望征召兵卒。”刘高沉吟片刻，他不愿反叛朝廷，如今已是回头无岸。御史孟秋一死，再无可能归附朝廷。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起大旗，同朝廷对抗。 刘高想到此处，对高保存说道：“刘某何德何能？敢居王位？如今既已反叛朝廷，我等只能一路向前，寻求生机。请将军派人接管造币坊，将造币坊库存铜钱悉数取出，以此招募兵员。外面那座矿山，有数万矿奴，若是拉拢过来，我等便有十万之众。彭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若我军有二十余万，任朝廷派军征讨。在彭城地面，我等具有地利人和之势，可同朝廷一战。”刘高一番话，说得高保存连连点头。 “大人莫要推辞，明日便对外宣召，大人继彭城王位。既然造币坊府库有大量铜钱，不妨分与百姓，可为王爷换取民心。”待到次日，高保存略作准备，便率军拥戴刘高为彭城王，扯起大旗，同朝廷对抗。待高保存接管造币坊，将府库铜钱数十万贯取出放给彭城百姓，彭城百姓一连数日，皆在领取铜钱，人人欢欣鼓舞，喜形于色。刘高在彭城声誉颇佳，加之钱之举，让彭城百姓对其极为拥戴。一时间，参军者众多。 高保存双管齐下，派人前往城外矿山。以铜钱开道，从矿山招出三万矿奴加入军中。不过六日，高保存手下已有十三万之众。高保存派兵攻打周围三县，将大批粮草运至彭城，欲同朝廷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