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守军哗变 为国捐躯

    刘高回到府中，十分高兴。他尚在作美梦，以为孟秋会为他上奏折，请天子嘉奖。若是天子嘉奖，日后仕途定会一帆风顺。刘高心生憧憬，想自己若有进京高升之日，那便不辞官，继续在做几年未尝不可。一夜无话，待到次日清晨。刺史府被一千军卒包围，董建带人闯进刺史府。刘高自小妾床上被军卒拽下来，捆绑住推到外面装进囚车。刘高大呼小叫，却无人理会。一个时辰后，囚车来到南门外，被近千闻讯赶来百姓拦住。

    孟秋亲自出面宣讲刘高罪状，大部分百姓听后震惊不已，半信半疑散去。仍有一二百人围住不肯走，孟秋无奈，命军兵将其驱散。另有校尉前往造币坊，将郑可一干人等缉拿归案。荣缅在矿山之中，听闻官军前来缉捕他，竟顺小路悄悄逃走。于半路被军卒逮住，押回大营。行营之中，设起临时公堂。孟秋坐在正中，命人将刘高押解进来。刘高跪在地上，孟秋拍案大喝道：“刘高，汝可知罪？”

    刘高昂起头来，冷声回应：“启禀大人，下官何罪之有？大人切莫血口喷人。”孟秋一阵冷笑，开口说道：“刘高，莫要以为行事隐秘，便会神不知鬼不觉。本官已然查证户部账目，造币坊主郑可未到任之前，彭城造币坊每年上缴户部八百万贯铜钱。然郑可上任之后，上缴铜钱数目逐年减少，去年不过上缴五百七十万贯。今年到七月，方才上缴二百万贯。这其中缘由，莫要说汝不知晓。汝先是害死前任造币坊主冷谦，随后扶植汝结拜兄弟郑可上位。随后汝二人狼狈为jian，私自截留造币坊上缴铜钱。去年始，汝等用花招拉拢荣缅入伙，三人沆瀣一气，串通作假。如今荣缅郑可二人挺刑不过，都已招认，认罪画押。汝莫要冥顽不灵，待本官上奏朝廷，剥去汝刺史之职，同样会大刑伺候。”

    刘高听闻钱数，忽然明白过来。郑可这厮欺骗于他，私自扣留不少铜钱。可笑自己轻信他，以为肝胆相照。刘高又恨郑可和荣缅二人软骨头，随意招供，将自己连累。他打定主意，未剥夺刺史官职之前，孟秋不敢用刑，此事尚有转圜之地。故而他大声说道：“大人，切莫血口喷人。下官同荣缅，郑可不过点头之交，我等何来相互勾结之事？下官乃是清白之身，无罪可招。大人要用刑逼供，尽管自便。”

    刘高并不招认，孟秋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刘高尚有官职在身，孟秋亦无法对他大刑伺候。孟秋无奈，命人将刘高待下去，严加看管。入夜，已是三更。孟秋写好奏折，命人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京城。孟秋感觉困倦，刚要洗漱就寝。外面忽然传来喊杀声，行营起火。一校尉飞奔到孟秋面前，大声禀报：“御史大人，请上马离去避难。彭城守将高保存率军哗变，偷袭行营。贼军有六万之众，敌众我寡，请大人做决断。”孟秋一惊，他并未想过彭城守将高保存会率军造反。看来这高保存同刺史刘高亦是一丘之貉，故而会铤而走险。

    孟秋本是文人，并未经历战阵。如今情形，心内一片慌乱。他尚在纠结是走是留之时，杀声已然临近，一支冷箭飞来，正中孟秋前心。孟秋倒地，双眼渐渐失神，黯然离世。

    六日后，正值中秋佳节，天上一轮圆月高挂。远处十余匹战马飞奔而来，来到洛阳南门外，被守城军卒拦住。为之人正是董建，蓬头垢面，顾不得下马，将事情同守城校尉一说。守城校尉大惊，亲自带领他们前往兵部。大半个时辰后，董建跟随兵部侍郎唐轩来到坤极宫中。皇帝正在同安国公尉迟涛，中书令陈日飞，冠军侯李云飞，大理寺正卿从瑞，刑部尚书周通，吏部尚书林槃，兵部尚书吴启恒，户部尚书杨枫，左龙武卫将军徐英，右龙武卫将军阿史那思力等一干大臣在院内饮酒赏月。

    唐轩董建二人跪倒在地，唐轩开口启奏：“陛下，彭城有大事生。此人乃是御史孟秋身边护卫董建，详情由他上奏陛下。”皇帝一愣，随即吩咐道：“董建，彭城生何事？奏来。”“启奏陛下，御史孟大人在彭城查案，彭城刺史刘高犯法被抓。谁知那彭城守将高保存同刘高勾结，竟然夜袭大营，孟大人中箭身亡。如今高保存占据徐州，扯旗造反。当夜小人趁乱杀出重围，一路飞奔赶来京城通报。”

    董建一番言语，群臣哗然，皆未想到会有这等事生。皇帝微变，淡淡言道：“来人，安排董建下去休息。”有內侍将董建带走，皇帝看看群臣，开口问道：“彭城守将高保存反叛，此事明日定可得到周围郡县奏报。孟秋之前曾有奏折，讲明彭城刺史刘高贪赃枉法，私自截留造币坊上缴铜钱之事。朕十分恼怒，命他查办，严加处置。未曾料到刘高竟然勾结守将高保存，如今孟秋身死，朕哀悼之余，亦要平乱，严惩乱党，为孟秋报仇。孟秋自上任御史以来，兢兢业业，秉公执法，为朕为朝廷分忧。地方贪官闻其名而色变，想不到竟殒身彭城。”

    下面周通神色黯然，孟秋同他乃是结义兄弟，未曾想他身死彭城，心中哀伤。陈日飞起身施礼奏道：“既有叛乱，朝廷宜出兵镇压，以防扩散，黎民涂炭。臣推举冠军侯李云飞将军，率军前往平乱。孟秋御史惨死彭城，是为朝廷捐躯。请陛下追封相关人等，以示哀思。”皇帝将目光投向尉迟涛，尉迟涛连忙起身奏道：“陛下，陈大人所言便是臣之意。”见尉迟涛并无异议，皇帝开口：“冠军侯何在？”

    李云飞离席跪倒在皇帝面前，口称：“末将在。”“朕命将军为彭城招讨使，携本部兵马，征讨叛贼。”李云飞大声答道：“末将领命，请陛下宽心，末将势必铲除叛贼，斩草除根。”“阿史那思力将军，朕命汝为彭城招讨副使，率本部兵马协助冠军侯。刑部周卿，卿为钦差，随同阿史那思力将军前往彭城，处理战后事宜。”皇帝做出布置，阿史那思力，周通起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