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误入埋伏 中箭阵亡
一月之后，中路大军营地之中。苏元彪将裴炎顺请到帐中议事，裴炎顺刚过而立之年，亦是近两年后起之秀。“裴将军，探马回报，前方再有三日路程，便是青狼部地界。我军出师不利，误入大漠之中，耗费十余日，损兵近万人，才走出大漠。如今左路袁飞二位将军派人送信前来，左路已然同青狼部开战，连续剿杀六万胡人。右路梁彦章二位将军亦派人前来告知，右路大军同金狼部，赤狼部援军对上，急需我部前去支援。”苏元彪话语之中，颇为气闷。 他手下向导疏忽，带错路。如今行军进程，落后左右两路。“苏将军，我军若未迷路，此时早已攻进青狼部腹地，拿下牙帐也未可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军如今落后。右路梁将军急需增援，我等岂可见死不救。小弟之意，不妨你我分兵前行。小弟率军前去增援右路二位将军，同北遒援军决战。将军亲率大军，千里突袭，直奔青狼部牙帐便是。若是将军击毁牙帐，说不定会有奇效。若是我部大军全去支援右路，此事不合算。一战而胜，功劳乃是右路两位将军所有。我部居于中路，却只能辅助别人。日后回师见到尉迟大人，恐难以交代。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裴炎顺一番话十分有条理，正合苏元彪心意。 苏元彪前来找他商议，便是有此目的。苏元彪闻言说道：“将军所言甚是，你我就照此办理。本将率军突袭，亦会不时派出探马，同将军联络。你我虽然分兵，切不可断去联系，彼此孤立。”裴炎顺点头答应，两人又仔细商议一番，终于敲定。次日清晨，两路大军分别拔营而起。苏元彪率军向前，扑进青狼部腹地。裴炎顺率军右移，前去增援梁彦章。苏元彪所属大军昼夜疾行，七日之后，已然深入青狼部腹地千里。军需官刘全前来禀报：“大将军，我军余粮不多。分兵之时，大半余粮分给裴大将军。如今军中只剩三日之粮，该如何处置？” 苏元彪闻言答道：“刘将军莫急，此事本将已有部署。前方七十里处，有一北遒部落。规模三万余人，牛羊马匹不在少数。待本将派军前去突袭，将其牛羊悉数宰杀，补充军粮。若是不够，那些俘虏亦可杀之，胡人便是两脚羊，当做口粮亦是常事。如今我军深入腹地，若指望幽州运粮前来，那是奢望。刘将军做好准备，此时天气晴好，生rou撒上盐巴，晾晒一二日，便可带走。”刘全领命，回去准备。次日清晨，苏元彪亲率两万精锐，攻破那处部落。俘获人口两万有余，牛羊六万余头，马匹一万。部落之中另有存粮rou干，亦解去军中燃眉之急。苏元彪命人将两万俘虏，其中不属北遒者悉数放走，剩余一万五千北遒俘虏，悉数杀之。他命军士将其中女子幼童尸体分开，割取腿臂皮rou，同牛羊rou一同晾晒。北遒胡人有食人风俗，尤其草原冬天，冰雪覆盖之时，若是缺粮，宰杀奴隶食用是常事。苏元彪常年同北遒作战，率部深入草原，从无运粮补给。亦经常宰杀俘虏，晒制干rou，充作军粮。 苏元彪在此停留四日，向四周派出大量探马。终于寻到青狼部牙帐所在，距此东北七百里，一处大湖。那里便是青狼部牙帐所在，其实北遒各部牙帐选址大同小异，多数都要靠近湖泊。草原不是中原，无人会凿井。若是不靠近湖泊河流，人畜饮水便是大难题。胡人均是逐水草而居，牙帐是聚集之地，更不可无水源。苏元彪整顿大军，分成前后两队，朝青狼部牙帐所在进发。六日之后，苏元彪大军连续击溃胡人两股骑兵，各万余人。终于来到牙帐附近，苏元彪心急抢功。大军并未做修整，径直发动进攻。牙帐之中有三万胡人出来迎战，一日厮杀。三万胡人死伤殆尽，苏元彪率军攻进牙帐。 牙帐之中胡人不过数千老弱病残，其余皆是营帐空空。苏元彪到此时方才醒悟，他中敌人埋伏。苏元彪大军尚未从牙帐中撤出，四周号角接连响起。足有四十余万北遒战士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苏元彪麾下幽州卫不过十五万，出征到此，损兵两万余人。以十三万对四十余万，苏元彪毫无胜算。然他亦是毫无惧意，于牙帐之中集结军兵，同北遒大军展开死战。他观察旗号方知，青狼部为主，金狼部，赤狼部之军约占四成。一日厮杀，将近黄昏之时，幽州卫损兵过半。幽州卫在苏元彪调教之下，本是悍勇之军。奈何北遒人数占优，幽州卫双拳难敌四手。黄昏之时，天色突变。远处风沙大起，遮天蔽日。北地春日，常有大风沙。然眼下这次，却是前所未见。 大风沙席卷战场，敌我双方均难以睁眼，更别提厮杀。不分敌我，皆伏在地上躲避大风沙。足有小半个时辰，风沙方才过去。战场众人，皆是土人。夜色降临，北遒大军并未退去，反而加紧攻击，欲将幽州卫全歼。苏元彪奋力杀死眼前敌人，已是气喘吁吁。然就在此时，远处鼓声如雷。左路大军趁夜赶到，加入战场。左路袁飞，田七郎共三十多万人。如此一来，形势立转。北遒大军腹背受敌，加之袁飞田七郎部是生力军。胡人趁夜溃退，幽州卫虎口逃生。苏元彪喜出望外，他刚要收拢残兵。不知何处飞来一支羽箭，正中苏元彪咽喉。苏元彪中箭落马，待军兵发现，已然气绝。待到次日清晨，袁飞田七郎清理过战场。幽州卫十五万，仅剩四万余人。尤其主将苏元彪中箭身亡，更是让人难过。苏元彪自参军以来，初战便在幽州城下重伤北遒乌罗可汗，从此名震天下。他在北疆，杀死北遒战士无数。北遒胡人之中，最是畏惧者便是苏元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