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遣使和亲 前所未有
天顺八年三月，洛阳已是春风拂面。陈日飞行色匆匆，来到坤极宫中面见皇帝。不过陈日飞扑空，皇帝不在坤极宫，在御花园中闲坐。陈日飞是皇帝身边重臣，可在宫内通行无阻。他一路匆匆来到御花园中见到皇帝，跪倒见礼后，将一份加急奏折呈上。皇帝赐座，苏燕接过奏折，呈给皇帝。皇帝看过之后，并未开口。半晌方才言道：“陈卿家，北遒摩鲁特可汗派来使臣，要同朕缔结盟约，互不侵犯。另有重礼送上，还献上亲妹，与朕和亲。北遒异族，向来嚣张。百余年中，与我朝交战，胜多败少。此番故意示弱，到底为何？” 陈日飞从容答道：“陛下，此亦是缓兵之计。北遒虽悍勇，然人口少于我国。这十余年，我国连番出兵征讨。尉迟涛大人三次出战，剿杀北遒三部。不用细算，北遒死于尉迟涛大人手中者，已近八十万之数。如此大战，我军虽获胜，损失兵卒亦有二三十万。我国人口十倍北遒，都要休养生息。他自是同理，若不休养，如此消耗下去，再有数年北遒连孩童都要上阵。北遒新任可汗摩鲁特，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此人万万不可轻视，竟能主动示弱，其志向远大。摩鲁特之意，同陛下换取十余载平安。他可借此时，吞并赤狼部，一统草原。待到北遒兵强马壮之时，便会南下，同陛下决一死战。”皇帝闻言笑道：“如此看来，朕是否下诏李云飞，命其再度出兵，对北遒穷追猛打？一鼓作气，剿杀摩鲁特。” 陈日飞摇头答道：“陛下，万万不可。连年大战，我国国力兵员消耗严重。如今休养生息，亦是我国所需。若是拼死同北遒决战，即便剿灭北遒。我国定会元气大伤，到那时，恐陛下根基不稳。若陛下根基不稳，定会让许多宵小之辈趁机作乱。若是天下复乱，百姓陷于水深火热，太过悲惨。此次盟约，陛下要应允才是。”“哦？那依卿家之言，待到摩鲁特羽翼丰满，朕再出兵同他决战，遂他心意？” 皇帝不解，面露疑惑。“陛下，并非如此简单。摩鲁特要一统草原，必要想方设法吞并赤狼部。陛下可暗中派出使者，同赤狼部主巴彦会面相谈。若是当面晓以利害，巴彦亦非呆蠢之人。陛下可暗中资助他财物粮食兵器，让其实力壮大，可同摩鲁特相抗。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或许两败俱伤。不论如何，陛下坐收渔人之利便是。倘若连番大战，赤狼部溃散，摩鲁特亦是元气大伤。待到那时，陛下出兵剿灭便是。若是两败俱伤，一直此消彼长，双方都无暇顾及我国，更是绝妙。陛下当下，理应坐山观虎斗。”陈日飞一番耐心解释，皇帝连连点头。“就依陈卿家之见，朕先款待这位北遒使者。” 天顺八年五月，洛阳已是繁花似锦。北遒使者本塔布，率领数千人，前来洛阳。本塔布此前曾来过洛阳十余次，于中原风土人情极为熟悉。十里长亭处，鸿胪寺卿左崇率人在此迎接。本塔布一见左崇，便率先下马，大笑迎上来。他不似前任使者朗其格，那般骄横无礼。“可是鸿胪寺卿左大人？有劳大人前来迎接本使者，多谢多谢。”本塔布一口中原官话，非常流利，大大出乎左崇预料。左崇亦未想到这位北遒使者，极有礼数，不似野蛮之人。“哪里哪里！使者大人一路远来辛苦，下官在此迎接，乃是份内之事。”左崇拱手，客套几句。 本塔布命人取来一条貂皮，双手送与左崇。笑道：“左大人，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左崇连番推却，奈何本塔布执意要送，最终还是收下。不过他将貂皮交予手下文吏，让其登记在册，回去上缴国库。他深知，当今皇帝对于贪腐之人，格外痛恨。本塔布见面送礼，亦是讨好，不想节外生枝。他此次前来，同朗其格当初前来，目的不同。此番前来有求晋国，若是激怒晋国官员，实为不智。左崇陪同本塔布来到洛阳城外，那里早扎有大片营帐，用来安顿本塔布随行之人。此处有龙武卫大军驻守，可谓万无一失。 本塔布对手下人交代一番，略作布置，便随同左崇入城，来到馆驿。此处馆驿已然整修过，专为迎接本塔布。左崇安顿本塔布入住之后，便设宴款待，为他接风洗尘。酒席之上，两人言谈甚欢，推杯换盏。休息两日之后，皇帝于正殿之中，召见本塔布。本塔布踏上殿前汉白玉石阶，心中感慨万千。此前来洛阳，亦曾远眺皇宫。只觉皇宫巍峨，气势恢宏。如今真正来到皇宫，更是为之赞叹不已。一路来到金殿之上，本塔布跪在殿中，双手奉上国书。朗声说道：“晋国皇帝陛下，大汗使者本塔布，前来拜见。” 皇帝命人赐座，他不识北遒文字。便将国书命人拿给陈日飞，陈日飞看过之后。躬身奏道：“陛下，北遒摩鲁特大汗请求两国罢兵，缔结盟约，永不再战。摩鲁特大汗献上亲妹莎娜，同陛下和亲，结为亲家，以示亲善和好之意。大汗为莎娜准备一份嫁妆，其中白银五十万两，黄金十万两，毛皮五千件，黄金马车一辆。另归还我国俘虏一千名，请陛下恩准盟约。”陈日飞此言一出，朝中众臣无不哗然。无人可料到，当年皇帝赶走朗其格，对其言明，若是和亲，必是北遒献上女子。谁知今日竟然成真，北遒当真献上美女，同皇帝和亲。此等行为，闻所未闻。殿内群臣，无不振奋。群臣心中，对皇帝钦佩之意，瞬间高涨。皇帝高高在座，缓缓言道：“摩鲁特大汗所言，朕亦赞同。然尚有一条，此次缔结盟约，贵部需撤出我国九原，五原城两千里之外。两千里之内，唯有贵部使者方可入内。若有他人入内，朕视为开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