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心狠手辣 将错就错
夜色渐深，皇帝信步来到太子青禾所住房间。屋内灯光未灭，他轻轻敲门，青禾开门，见到父亲连忙行礼。虽是在外私访，然此处无有别人，礼法不敢废。皇帝进屋，见陆源躺在床上，已然睡熟。皇帝同太子来到外面，月光皎洁。“青禾，汝白日所做所为。谢马二位将军一力为汝吹捧开脱。谢马两人有此言论，不出乎朕之预料。在朕同汝父子之间，谢马两位将军皆不敢得罪。为臣者，自有其考虑。若是激怒朕，得不偿失。若是言论让汝所知心生不悦，亦是前途未卜。”皇帝低声言道。 太子青禾心中一震，父皇对己白日所作所为有微词。太子青禾连忙回应：“父皇，白日皇儿所做，亦是迫不得已。人为财死，千古不灭之理。此等情形之下，皇儿担心父皇安危，无奈出此下策。确如父皇教训，皇儿已然知错。人命并非草芥，不可如此轻视。皇儿今日牢牢记住此事，日后绝不再犯。”太子青禾深知自己这位父皇，言语平淡，却一句不可违背。他此番诚心诚意认错，皇帝微微点头，此事算是揭过。 “陆源汝要如何处置？”皇帝低声问道。“父皇，皇儿想收下此子。此子心智坚韧，皇儿十分喜欢。皇儿想留在身边，好好教授文武艺，日后为朝廷效命。”太子青禾说完，心中忐忑，不知皇帝会如何决断。他儿时尚未觉出，慢慢长大之后，方才发觉。父皇渊深如海，不论何时均猜不出他心中所想。父皇平日多半无喜无悲，朝中群臣能知其喜恶者寥寥无几。皇帝淡然言道：“此等小事，汝自行决断便是。汝身为太子储君，身边岂可无一二亲信心腹？然汝要好好教导此子，莫要让其走上歧途，以免误人误己。” 皇帝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面人喊马嘶，一片大乱。刹那间，马援同谢长歌均自屋中赶出，来到皇帝父子身边。马援同谢长歌均是和衣而卧，不敢有丝毫懈怠。太子见状，连忙回屋内穿好外衣，顺便将陆源叫醒，背到院中。此时，院门被人大力撞开，呼啦啦闯进来近百人。灯笼火把将院内照如白昼，近百名衙役捕快手持刀枪，将皇帝五人围在中间。有三人分开军兵来到里面，正中一人是彭城刺史张耀，左边是他幕僚刘四平，右边是捕快头目王柳奇。 王柳奇命衙役压过来一人，正是白日彭城大侠万峰手下逃走盗匪。那人用手一指皇帝等人，大声说道：“大人，就是这几人。这几人设计杀害万大侠，又将万大侠手下杀死许多。”张耀心中怒火高涨，彭城大侠万峰是他表弟。他对万峰背地所作所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万峰逢年过节，皆会给他送一份厚礼。去年年关之时，万峰送来白银九万两之多。何况万峰为人机警之极，他谋定而后动。一旦下手，从不留活口。事后毁尸灭迹，半点证据皆无。故而万峰每年都犯下三五起血案，却从未有人前去衙门报案。万峰所劫杀之人，全是路过彭城地界外地富商巨贾。不少人被万峰所杀，家人根本不知其在何处遇难，自然无从告官。谁知今日万峰被人所杀，还是万峰逃回手下赶去刺史衙门告状才知。彭城地界，甚少有人知晓万峰同张耀关系。张耀打定心思，必要抓住凶手为表弟报仇雪恨。 他命捕快四处查访，皇帝等人并未有躲藏迹象，反而大摇大摆住进客栈。捕快并未费力，便找到皇帝一行下落。故而张耀纠集两百衙役捕快，趁夜赶来，将客栈团团围住。他心中已然打好主意，将凶手抓回县衙。便用大刑伺候，让其招供认罪。他要亲眼目睹凶手被大卸八块，才能消除心头之恨。彭城刺史张耀数年前在洛阳之时，曾在金殿见过皇帝几面。皇帝如今微服私访，灯火照耀之下，他并未认出。 “大胆贼人，竟然敢在彭城地界，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这还了得，视王法如无物。本官今日到此，便要将尔等绳之于法，明正典刑，以维护朝廷法度。”“这位大人，汝口中所谓彭城大侠，不过一伙杀人越货强盗耳。此等害群之马，人人可得而诛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却不问事情缘由经过，便要抓人，莫非想屈打成招？”皇帝也并未认出彭城刺史张耀，方才出言质问。张耀勃然大怒，他虽觉出面前此人气度不凡。也还是未想到皇帝身上，他知晓皇帝已然到达彭城地界。皇帝应在护卫大军中，他明日前去拜见便是。“大胆！尔竟然在本官面前信口雌黄，真是不知死活。彭城大侠万峰，平日里积德行善，开设粥场救济穷人。此等善人，却被描述成强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耀故作镇定，对皇帝横加指责。他心中知晓皇帝所言并无虚假，然他今日并非为主持公道而来。他不想再说下去，以免露出破绽，反为不美。他刚要下令抓人，马援出来挡在皇帝面前。“彭城刺史张耀，张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朝中，汝对谁三跪九叩？”马援说罢，目光看向皇帝。张耀闻言大惊，他不认得马援，却听出马援话中之意。他仔细一看马援背后皇帝，心中更是惊诧万分。那人看起来，同天子极为相似。他心思电转，忽然想起。曾有传闻，皇帝上次东巡之时，便常常微服出巡。难道眼前此人便是微服天子？如此一想，他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亦是行事果断之人，转念一想狠下心来。若眼前此人真是皇帝，那微服私访，身边并无太多护卫。不如将错就错，把他抓捕，于僻静之处斩杀。然后毁尸灭迹。无人知晓此事，自己便是平安。若此人并非皇帝，那杀之更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