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魔天之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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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身着水绿衣衫的婀娜丽影袅袅而现,在离魔天境的镜眼不远处,四处张望,只是她转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正在疑惑之际,蓦地里一声长笑,只见一株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来。 那人手执折扇,衣袂掠风,气度闲雅,颇有儒者风范。见到那绿衣女子,微微一怔,笑道:“姑娘面遮绿巾,眉如山黛,目清如水,看来也是一位绝世女子,如何不肯以真面目现身,却这般的掩掩遮遮,岂不叫人兴味索然么?” 绿衣女起先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不觉镇静下来,警觉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书生笑道:“在下何忘我。姑娘呢?” 绿衣女不意他一介书生,竟会如此坦率,倒也颇有大丈夫的气概,不由暗自点头,道:“小女子姓赵名荃,人称绿凤凰的便是。” 何忘我点头道:“绿凤凰,好雅号。见姑娘如此风度,不管那绿巾后面是何等模样,却也称得起这‘凤凰’二字了。” 赵荃见此人谈笑自若,出口不俗,倒也有几分敬意,谦逊道:“先生谬赞了。不知道何先生这般的突然出现,所为何来?” 何忘我道:“我在此侯着姑娘呀!” 赵荃一呆,眼光不解地望着他,奇怪道:“侯着我?” 何忘我笑眯眯的,折扇一张,轻轻摇风,缓步而前道:“不错,侯着姑娘。赵姑娘一路跟踪我们,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只好由在下于此一尽地主之谊。” 赵荃顿时明白过来,虽然明知对方是敌非友,却也不禁失笑,道:“原来你是来挡路的。” 何忘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深有感触地道:“不错,我是来挡路的。”就在这一刹间,突然之间向前一冲,折扇一闪,化起一股劲风,卷了出去,同时左手微张,五指幻化形诀,如风似电的拂向赵荃面门。 赵荃自也非凡俗之辈,虽然猝不及防,但反应之快,也出乎何忘我的意料之外,蓦然之间双手十指幻化影诀,背后幻形出两只凤凰绿翼,凛然拍向何忘我。 两人都是电光石火般的出手,其中既有攻势,亦有守避,两厢指顾之间一错而过,反转身形,相对而视。只见一阵狂风刮过,赵荃遮面的绿巾从中而分,随风吹飞,露出清丽绝美的容颜。而何忘我,只觉一股烈焰之意传到脸孔上,待他内息运行面部,将那火气逼出,脸面由赤红转为正常,再看面前女子时,也不觉怔得一怔。 只见那张脸妙丽动人,尤其一对眼睛,忽闪之间,似乎会说话一般,水灵灵的极为引人心跳。他脸竟然微微一红,忽然之间,脑中才思一无所出,只有一首似曾听到过的诗句,应景而生。 他缓摇折扇,目光深沉,动情地吟道: “宛若清秋月,飘然落凡尘。 回眸春风靥,莞笑倾国城。 怜我心旖旎,涟漪迭层层。 惊魂掠一瞥—— 痴煞我,浪迹浮萍人。 不得思量,却害思量。 九曲回肠,难相忘!” 一吟罢,看了赵荃一眼,不知缘何,心中莫名的一动,竟然似乎有几分动情之意。他一念及此,老脸竟然一红,嘿嘿干笑两声,侧过了脸去。 赵荃一时呆了,好半晌都怔怔的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长长叹息一声,低声地,似乎回味无穷却思绪无念地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当初侯爷念这首诗,会叫艳姬娘娘那般的动情,原来竟然是这种感觉。“ 她又看了何忘我一眼,见他衣袂拂风,儒雅翩翩,自有一股风流潇洒之意,不可言说,一时竟看得痴了。 何忘我念完这首诗,才想起这是宁靖侯赵桓所作,当时便吓了一跳,再转眼一瞧赵荃的那般出神之态,更是魂儿都吓出来了,暗想莫不是这首诗惹下什么祸根了?这本是首情诗,他堂堂一代魔门军师,如此露骨地对一个女子念情诗,若真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可如何是好? 一念及此,整个人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又见赵荃看自己的眼光逐渐有了一丝捉摸不定的东西在里面,似依恋,似狂热,似痴迷,似倾心,这种眼光,何曾相似,仿佛当年,他遇到的那个让他动情的女子眸光一般,竟也叫他迷恋之甚。 何忘我气息突然粗了起来,费了老大的气力,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姑娘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跟来了。咱们后会有……哦不,后会无期。再见,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好似更心虚了,转身御起一阵清风,便冲天而逃。 赵荃微微一怔,不觉失声叫道:“你别跑呀,快回来……”也御风而起,身幻五彩绿翼,追将下去。那前面的何忘我一见如此,逃得更快了。 ※※※ 魔天境的疆域,不知有几万里,只在那广袤起伏的漠野之间,似乎并无大城大镇,都是一些天然的石宅木屋错落如星,两宅之间,间距甚大,就这般的屋屋离隔,却不尽不断,只结到天边,仍然有人家居住。 魔天宫竟然是凌空而建,也不知是天地造化神奇,还是有什么精妙的天机术数在里面,只是这魔天宫的奇巧,实在不啻于九天大帝的天宫所建。 一道石级从短而长,从底而高,旋转着,缓缓而上,皆汉白玉石所砌,每行一步,都似登上天阶似的,欲扣天门而行。 一步,一步,又一步,这般的起先仅容一个人行走的阶级,逐渐放宽,待他们转过一圈,绕了一个升阶之后,七个人已经可以并排而上了。 天上。魔天宫竟然是在天上。 最后一级走罢,眼前便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天宫大殿。 这般的宫殿不知有多少,也不知道这魔宫建筑有多广袤,只是弥眼已是耸立的无尽的宫殿,在云气漂浮之中,萦绕之间,飘渺无际。 魔凤楼跳上台阶,当先一步飞也似的跑进宫院,口中大叫道:“老魔头,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他穿庭过院,熟悉无比,直向魔尊的住处跑去。刚进外殿之门,突然之间一阵狂风刮过,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举了起来,高高的抛起,又接住,耳听一个声音如雷似的哈哈大笑,连声道:“乖儿子,你这个小魔头,你可回来啦,你可想煞本座了!” 魔凤楼只觉两耳被那笑声震得轰鸣不已,身子一紧,又被死死的抱在怀中,大片的长头发都落了下来,掩盖了他的脸孔眼睛,胸脯更是发紧,似压了千金巨石一般,透也透不过气来。不过,他嘴里还是叫道:“老魔头,老魔头,我也想你,哇,你身上怎么好臭啊,还有这头发,乱蓬蓬的,真像个疯子。老魔头,你疯了!”
那声音吼道:“老子便是疯了,叫你臭小子,你这个小魔头给急疯了。你再不回来,本座便真疯得要杀人了!”说完,又是一阵的哈哈大笑。 魔凤楼道:“你这胡子多少日子没剃了,怎么这般的长,跟那马尾似的,好叫人看得恶心!” 那人一怔,怒道:“瞎说,我长得风流英俊,这胡子是画龙点睛,看得更是美观大方,你臭小子胡言乱语,竟然编排本座!” 那双巨手将魔凤楼重重的一放,似乎十分生气的意思。只见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形,终现映入了魔凤楼的眼帘。 那人足足高出常人两头,一身广风大袖的大袍,眉若横刀,目若炬焰,隆鼻海口,方面宽颡,一头长垂到胸腹之间的蓬乱头发,胡须更是乱成一团,足有一尺余长,相貌骇人之极。举手抬足之间,一股威霸之气从天而来,叫人望而生畏,不也仰视。 此人非别,正是魔天境之中,魔宫尊主魔天礼。 而此时的魔天礼,似乎没有了往子的威重,满脸是笑意,似乎眼睛里,眉毛上,鼻子间,甚至于耳朵后,也都是笑意。 小赖一行人上前参见,魔天礼大笑一声,道:“免了免了,你们这次寻回楼儿,功不可没,咦——军师呢?” 小赖正想回答,只听那宫外的底层台阶之上,已有骂声远远的传了上来:“小赖,你这个臭骗子,你竟然用美人计骗我,你……” 魔天礼一怔,不明所以,小赖见尊主以目相询,嘿嘿一笑,刚要解释,却听宫内一个丫环的声音说道:“启禀尊主,郡主到了。” 魔天礼一听,登时吓了一跳,魔尊的威风之态一扫而光,竟然像看见可怕之事似的,眼睛一睁,便四下张望,连连搓手,似乎在想什么对策似的。 魔凤楼浑身一震,似被什么镇住了似的,一时眼泪在眶中打转,呆在了当场。却觉一阵风似的吹来一个身形,二话不说,伸手一个耳光便掴到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十分疼。 再看那出手之人,纵然一身怒气,仍然举手抬足之间,风度优雅,便是那发怒的神情,也是有一种绝美的情韵暗含其中,叫人直觉惊谓天人,恍似神仙妃子一般。 “娘……” 魔凤楼一句话出口,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那神仙妃子般的昭云郡主一把将儿子扯在怀中,怒气都化成了满腔的慈爱,眼圈儿一红,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赵婵仙咬牙低骂道:“你这个小冤家!”,把魔凤楼搂得紧紧地,既疼且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任何一句话,都比不得这一句亲切无比的骂声,魔凤楼这么些日子的委屈,似乎都化成了眼泪,哇的大哭起来,便抱着母亲,再也不分开了。 魔天礼站在一旁,瞧得瞪大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乐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