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重生之汽车狂人在线阅读 - 第三十章 春节

第三十章 春节

    “立兴,将情报汇总,找出我伯父这样做的原因。”简越坐在小板凳上发号施令。

    范立兴应了一声,起身往立宇酒店市场部办公室走。手下忙跟上,很快火炉边只剩下寥寥数人。

    范立宇叹道:“我退出的时候,从未想过接替者会是嫡亲弟弟。罢了,他是成年人,有判断能力。”

    窦文嫣立刻接上:“立兴是自愿的,也很有天赋,可文朔是他强拉进来的。好好的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居然搞情报。”

    简越懒洋洋地反驳:“MIT都出情报员,工大算什么。文嫣姐,你年纪不小了,我觉得耀华不错。”

    “你——”窦文嫣杏眼圆睁,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跟耀华合不来,他太邋遢了。再说挨得近,不好。”

    “嗯,大范围基因交流可以提高后代的质量。不过没关系,开年后明月动力会进一批未婚的研究生,以外地人为主,个个不差,到时候你随便挑。——哎呀,要是早知道我老爹这么聪明,就应该提高条件,失策,大大地失策!”

    范立宇神色古怪,窦文嫣哭笑不得。简东明开公司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有空就拿起书本学习,现在已有高中文化程度,还准备报名参加大学的函授,专业是农业工程。在这个过程中,小简总起了决定性作用,像一头小灰狼,引诱着大红帽往前走;也许用以鱼诱熊来形容更恰当——爸爸,如果您能拿到函授本科,立宇酒店的股份我分你2%;如果能读完研究生,我分你5%;如果能拿到博士学位,普通高校的8%,重点9%,名校10%。读书能赚大钱,这样的好事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简东明立刻来了精神,也为了将只有本科学历的哥哥洋葱头比下去,无比勤奋,宣称一定要拿到博士学位。

    “什么失策?”窦文朔拿着一叠资料进来,身后跟着范立兴。

    简越打了个哈哈,招呼他们坐下。窦文朔咳嗽一声,窦文嫣会意,给弟弟倒了杯水。范立兴自己动手,又给哥哥倒了一杯。

    “基本脉络已经清楚了。”窦文朔说:“工会失控,跟人事部副总监蔡学铭和云越电器总经理时培全有直接的关系。蔡学铭看不开,又受人蛊惑。时培全虽是平寺人,但以前在南方工作,又跟县城和市里的一些人不清不楚。如果简总进了监狱,韦总肯定会离开,到时候云越集团打下的良好基础会被本地势力阶层接收。他们的心的确很大,居然想玩手段一口吞掉年销售收入数十亿的大厂。”

    简越沉默一阵,缓缓道:“老农机厂衰败,蔡学铭是责任人之一,虽然他竭力装无辜,但只能骗得了我伯父,骗不了我。——说说时培全!”

    “我根据云越电器卧底反馈的资料,综合高胜搜集来的县城资料和维哥打听到的消息,基本摸清了。时培全以前是农机厂的技术员,后来辞工去县城混了三年,最后去南方一家电器大厂打工,积功升到经理。简总很早就认识时培全,两人称得上朋友。云越电器成立后,简总邀他回乡发展。时培全发现水冷空调有巨大的利润空间,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不甘心拿点工资和奖金。换句话说,他虽然装出一副敬业的模样,但很贪,也不甘心当简总的手下。因为担心南边过河拆桥,便决定联合本地势力,夺取云越集团的控制权。小越,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简越冷冷道:“现在是工作时间,你想说什么就说。我伯父就是公私不分,才被人钻了空子。还有,我不希望看到足戊组以后变得很大。”

    窦文朔尴尬地笑笑,轻声道:“两件事,第一,你倩姨的哥哥殷小虎是当事人之一;第二,云越建筑现任总经理马本曹去年的表现值得商榷。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窦文嫣没好气地说:“你年纪虽比他大,但他读过的书、见过的人比你多出几倍。雷哥和耀华谈正事时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你一个才工作半年的新兵蛋子算什么。”

    窦文傻笑,开始挠脑袋。简越暗叹,主动解围:“我爸跟我伯父是亲兄弟,如果我伯父被判刑,我伯母是外地人,肯定会离开平寺,我爸就会成为敌人手上的工具。马本曹比较讲义气,在县城混过多年。我伯父喜欢用知识分子当主管,马本曹学历不高,未来能分到的股份少,心里肯定不舒服。不过他没捣鬼,你知道原因吗?”

    窦文朔摇头,范立兴接上:“我觉得跟巴伐利亚苑有关,这座社区技术密集,远高于马本曹以前做过的房子。高胜说,巴伐利亚苑开始施工后,马本曹只要回来,就一定要过去看看,经常摇头,说明他有自知之明,你伯父的股份分配不是由着性子。还有,他去镇图书馆的频率比以前高出一倍有余,而且看的多是技术和环境艺术设计类书籍。”

    窦文朔恍然大悟,随即讪笑:“我一直觉得应该叫朔兴组,而不是兴朔组,现在才知道原因。我智商比立兴高,情商不如,读的又是理工,刚好负责技术类情报的搜集和筛选。管理对情商的要求高,所以他做正职我做副职。”

    听众都笑,窦文嫣说:“你像爸多些,幸好不像他那样倔,不然我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窦文朔冲着jiejie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问:“小越,需要我们动手吗?”

    简越摇摇头,“谁惹出来的麻烦谁擦屁股,我们只要看着就行,除非我伯父应付不了。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尽快成长起来。——你要是再去玩游戏机,我扣你工资!”

    屋内一片哄笑声,窦文朔苦着脸答应,拉着范立兴出了门。两人走后不久,一个身着灰色夹克的青年男子敲门进屋,朝范立宇拱拱手:“范总,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要不要将那帮人的老窝端掉?”

    范立宇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马上要过春节,我们不是黑社会,用不着打打杀杀。你跟姓罗的说,这事就此揭过,不要坏了别人的亲情,否则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江南的黑社会一向比较温和,不要学南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有,兄弟们去年都辛苦了,年底奖金每人三万,云越集团发得起,我们立宇集团一样发得起。”

    灰衣人大喜,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去。窦文嫣看到房门关上,迫不及待地问:“立宇组不是解散了吗?”

    范立宇笑道:“如此好用的工具怎么能解散?以后麻烦多着呢,论玩黑的,我家才是专业户。你别看我爸一副老实的模样,年轻的时候可完全两样。”

    窦文嫣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人,留下装高深的青年和打盹的小大人。过了一阵,范立宇忍不住了:“小越,股权分配带来的问题很多,云越集团就是前车之鉴,你不打算改改吗?”

    简越打了个哈欠,“过年谈什么大事,睡觉,不要讲话。”

    范立宇很无语,起身踱步,忽然发现简越的神情不大对劲,立刻上前揪住,分了一个耳机——

    “培全,你真厉害啊,居然能想到这一招。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太狠了点吗——只要我进去,不死也是无期。我们相识近二十年,我也没得罪过你。”

    “东阳,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他们给我拍了不雅照。一旦流传出去,我的名声全完了,以后会抬不起头来。”

    “你的名声比我的命和自由大——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东阳,他们绑架了我儿子,我已经一年没见到他了。”

    “姓时的,都这个时候了,你TMD还跟我扯谎!我九月就派人去过广东,你家的小兔崽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绑架?你TMD垃圾港片看多了!”

    “呵呵,姓简的,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手里的证据厚厚一叠,只要一个电话,市公安局就会有人过来。”

    简东阳怒极反笑,“时培全,如果你的狗眼没瞎的话,往墙上的荣誉栏瞧瞧,够震撼吧?忘了跟你说,你的靠山刚调回京城了,市里和县里我都摆平了。”

    “哼,你莫非敢私设公堂?禹作敏比你底气足吧?一样被拿下了!姓简的,我知道我现在拿你没办法,可是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过来之前打了电话,一旦我没回去,你的年就过不好了。”

    “滚!”

    “我滚我滚,滚回去过年,今年过得真舒服啊,发了这么多奖金,比我前面那些年加起来都多。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你这个兄长做得真失败,弟弟居然串通外人来搞你。啊,我怎么说普通话了,原来平寺被你这样的外地人占了,还逼着我们说普通话,数典忘祖!”

    过了一阵,韩品喜说:“简总,要不要让蔡学铭过来?”

    “直接通知人事部开除,闹得欢的一帮人全部开除!让军轩提高戒备等级,我就不信邪了,我一手创立的工会能翻天!”

    ……

    范立宇丢下耳机,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在那边装的窃听器?”

    简越嬉笑道:“我没装窃听器,就拨了一个电话,韩品喜接起放在桌上。这边的无绳电话是伊莫电子研究所的改装品,就这么简单。”

    范立宇哭笑不得,“你啊,我真怀疑下一步你会在书记镇长的办公室里装窃听器。”

    “犯忌讳的事我不做,专门欺负可以欺负的。NND,这个姓时的居然敢扯到我老爹的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立宇,列入重点监控名单,以后连根拔起。”

    “我记下了。你还愣着干嘛?赶快看戏去啊,迟了就看不到了。”范立宇说完撒腿就跑,现在身高一米五出头的简越紧跟。两人下楼上车,往迎风工业园赶。到的时候,保安部总监茅军轩正在指挥手下封锁各出入口。

    迎风工业园是一座城池,除靠近镇南路一侧是楼房外,其他均建有十米高五米宽的现代化城墙。原本没有城墙的,去年七月,云越建筑为减少保安部的工作量,开始建设城墙。三堵城墙也是观景台,建成后,每天午间和晚间休息,都有大批的员工跑到城墙上玩耍。安全不用担心,城墙带有防意外跌落网。只要不是刻意寻死,就不会有事。如果刻意寻死,不用上城墙,哪里都可以自杀。

    “兄弟姐妹们,”简东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去年公司很乱,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想把这件事拖到年后处理,让你们过不好年,所以决定今天了结——凡主动自首者,既往不咎,否则一律开除!我在总裁办公室等你们,相聚是缘,我很珍惜这个机会,也希望你们珍惜!”

    巨大的工业园瞬间安静下来,暴风雨来临前往往很安静,可是——可是TMD没有暴风雨!一大一小站在城墙上脚都酸了,工业园里一丝混乱都没有。简东阳这厮只培训了不到一个月,便将新进员工的脑袋刷干净了!

    “佩服佩服!”范立宇感叹道:“我先前一直没觉得简总有多了不起,现在才发现我跟他之间差得很远。如果不是去年出事频繁,也许蔡学铭和时培全根本翻不起大浪来。”

    简越淡然道:“他整整花了半年才摆平,不算出色。立宇,你自己稍微注意些,不要被阴暗面影响了,有些东西只可以利用,不能被侵蚀。”

    范立宇悚然而惊,苦笑道:“我在轮椅上坐了十五年,看到的不是怜悯就是厌恶的目光,心态不怎么正常。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忽然有些忸怩,“小越,你觉得文嫣怎么样?”

    简越摇摇欲坠,“天啦,你们俩不会对上眼了吧?”

    范立宇挠挠脑袋,傻笑道:“她刚来酒店的时候,我们接触频繁,不过那个时候我觉得配不上她,便没有动作。现在我已经修完高中课程了,准备跟你爸一样继续读书,所以,所以……”

    “所以你春心萌动了,对不?不是我泼冷水,她比你大三岁,你们的性格又不合。”

    范立宇欲言又止,开始挠脑袋。简越见状加了一瓢水:“你没谈过恋爱,所以看到任何女人对你好都容易生出异样的情绪。”

    范立宇悻悻然,“你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理论派,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

    简越嘿嘿一笑,“爱情是多巴胺,我只懂这个。告诉你,明月动力开年来的一帮人中,就有一个疑似是窦文嫣男朋友的人。大螃蟹说,这个人很早就认识窦文嫣,两人见面时动作很不自然,十有八九是旧情人。男的在读研究生,女的坚持回山区家乡工作,于是分手了。你不要鄙视什么,对研究生来说,到外地的山区小镇工作需要百分之一千的勇气,还得说服父母。”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决定过来呢?”

    “哥啊,你的状态真的不太正常,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平寺去年大名鼎鼎,巴伐利亚苑更是出尽了风头。两人余情未了,窦文嫣一打电话,男的心就软了,于是决定过来。”

    范立宇长出了一口气,笑道:“那我放弃,免得以后见面尴尬。说到巴伐利亚苑,我听说现在都在抢,是真的吗?”

    简越点头,“这么好的房子,这样的设计,前所未有,配套设施又齐全。我伯父说优先奖励云越集团的优秀员工,短期内不用指望。其实不用羡慕,立宇酒店住着也很舒服。走吧,春节酒店很忙的。啊,你该不会是看到一堆的结婚请柬才动了春心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范立宇笑骂道:“活像个妖孽,每次见到你,我都忍不住要多动一下脑筋。”

    简越吐了吐舌头,范立宇叹了口气,“人跟人确实不能比,能认识你是我人生的一大幸运。不过现在什么都有了,心理压力却大了,整天不是读书就是工作,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普通的女孩子看到我现在这么成功,都不敢轻易示爱……”

    简越偷笑,要是放到二十年后,范立宇这样的男人能夜夜做新郎。还是这个年代的人单纯些,不过南方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N奶开始流行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发现街上变了,似乎进入过年的气氛了,准确来说是春节——发春的季节,情侣成双结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简东阳的决定还真是时候,如果年后决定,估计街上一半的人家过不好年。在这座大镇上,有无数跟云越集团相关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所有的农业工业和商业企业都跟云越集团有关系,直接或间接的。一旦简东阳决定秋后算账,不知道有多少家庭会被迫搬离镇区。如果硬撑着不搬,将步履维艰。

    “嘿,我们是后来居上!”范立宇突然洋洋得意,指着立宇超市的牌子说:“我们一个月就成为平寺最大的零售企业,算是我的第一项业绩。明年我要开遍越明县,后年开遍越恒市,大后年开遍句江市,十年之内开遍长三角。”

    简越嗤笑一声,“本地横不算什么,到外地你就知道厉害了,不止越明排外,每个地方都有人排外。”

    范立宇浑不在意,“你不是已经找到解决方案了吗——我们每到一地,便建设一座超大规模的广场,将集团的子公司都装在其中,人多势众,什么都不怕。嘿,我觉得你挺贼的,那么早就在镇中路买了500亩地。不对,是我买的,我很贼,哈哈哈哈。”

    简越微笑,自从起了投资地产的心思,他便果断出手,在地价尚不高的92年4月买了500亩。当然也有必要,立宇集团未来的规模可能还要超过云越集团,总部必须有足够的空间。现在唯一头疼的是施工,韦鸣辉走了,还将云越建筑的主力和规划设计所带走了,至少两年之内这块地皮上无法大规模搞建设。也许,等到以后再建高楼更好一些,将地皮利用到极致。

    “你怎么不说话?”

    “我需要说什么,现在是春节,春节得有个春节的样子。”

    范立宇被打败了,拉着他上了车,一路驰骋,很快到了立宇酒店。简东阳仿佛施了魔法,过来订餐的人剧增,以婚宴为主,从初二到十五,每天都有。

    傍晚时,平寺镇整个变了样,一片祥和,街上重新恢复到92年时的状态。简越刚要下楼吃饭,简东阳推门进屋:“我改主意了,云越电器能不动吗?”

    简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简东阳瞬间败退,一脸颓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