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布局逐现

    王端之见叶清并没有回答，低着头在沉思，也不追问，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就算真如你所说，被那人控制了府衙。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最多能苟存其性命而已，跳梁小丑罢了。说什么能扰乱平原城的局势，甚至影响天下，怕是言之过早。

    我想，这番作为，只不过为了扰人耳目，使其脱身。不被吾等知晓还好，知晓了，实放不过他！”

    叶清也不反驳，微笑道：“的确，在卿看来，此人作为实在无甚该着意的地方，纵使有些许智谋，也不过是自保之策，不足挂齿。嗯，不知卿有无兴趣，听听在下若身处该境地，会如此施为？”

    “愿闻其详。”

    叶清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才缓缓开口道：“若我是那人，当下做了这几件大事，又控制了府衙。一，当然得找个替死鬼，把这事了了。”看着王端之认同地点了点头，叶清继续道：“自信这样而已，整个平原城中，能看穿我这把戏，不敢说没有，但想来不多，就算是十三路势力中……”叶清笑了笑，并没有说下去，王端之也尴尬一笑，他自认算是十三路势力里也是个中翘楚，但却不也没看穿，若不是叶清过来点破，恐怕还蒙在鼓里。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也罢，只不过再过多两天，找一个替死鬼出来，了结了，再大开城门，逃之夭夭就可以了。然而个中却有一个问题，也是接下来这番作为不得不为的原因之一，当然，恐怕我也会心甘情愿把这做了的。

    先来说说问题在哪？这问题不在别处，就是知府身上。我为何可以控制府衙的力量，不过是知府的支持。而知府支持我，不过原因是，我能救其一命。因此，我不能走，而且不能把事态平息，因为事情一平息，我命也就没了。反而，我得把事态闹大，越大越好，大到牵连到十三路势力，大到关系到整个平原城，甚至整个天下。越是到彼时，府衙才会真正死心塌地地为我所用，被我驱驰，再加以府衙虽不归于十三路势力当中，但实力也相当于这十三路明面上的力量，只有这样，我才有真正的生机所在。”

    王端之听了，神色也不复轻松，道：“叶兄说得在理，但这事可谓是你情我愿才行。当下，我们个个小心防范，谅其也再难下手动我们的人，而我们存心不理会，置身事外——事实上，我们也的确作此打算——恐怕他就算再多智谋，单凭区区府衙的力量，自保也就罢了，如果还想把我们拖下水，想太多了！”

    叶清沉吟了一下，道：“然而，王氏想置身事外，但不代表其余十二路势力也如此想法。权利动人心，所谓均势平衡，只不过还没有足以打破平衡的利诱出现罢了。”

    “哦？什么利诱这么厉害？”

    叶清摆摆手，继续道：“不急，且听我接下来会如何做道完。就接下去来说吧，到了如今这地步，轮着天天查家搜户的。我自然得在其中做点文章。做什么文章倒不要紧，关键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你们都清晰感受到，机会来了，而且这个机会不能失去，甚至可以说，失去了，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机会。只要有其中一路势力真的那样觉得且动了，那么这个就算是骗人的，也成千真万确的乱局了。

    最最关键的在于，事实上，从时间上，你们也需要这个机会，因此，假若是我，我有十足的信心，让你们就算知道也甘心吃下这个鱼饵。”

    “哦？”王端之听到这里，看着叶清问：“为什么从事实上，你觉得我们要这个机会？”

    “很简单，”叶清不在意似的道，“当今圣上诚然是一个雄主，可惜身体有恙，纵有宫中良医勉力维持，时过三年，如今恐也不能长久，而一旦发生易位之事，其长子年幼不堪成事，而周边诸王近年来，其实力……”叶清这里也不详说，顿了顿，“一旦再发生什么变故，不往大的说，就是小的来说，也是一次彻底的洗牌——这一点，并不难看穿。先占一手，往往就是成败之机，个中奥妙又怎么会不知？那么，你说，这个机会，要得要不得？”语罢，叶清眼神炯炯地看着王端之。

    王端之也看着叶清，良久，忽地笑了，“这般说来，我们还真的不得不把这个鱼饵吃下。虽然被人牵着走不甚舒服，但这个良机，就我们家族而言，不容有失，看来到时候也不得不谋划一番了。

    只是，王某还有一问题，望叶兄不吝解答。敢问叶兄，要什么样的鱼饵，才能让我们忍不住上钩？”

    听到这个问题，叶清并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吁了出来，脸色凝重地道：“坦白来说，我唯一希望自己猜错的就是这个，而且，如果真的是我想的这个办法，我也希望这个鱼饵没有人去吃，因为我并不希望它会出现。”

    王端之听了叶清这样说，沉声地问：“是什么恶毒的阴谋诡计么？望君不吝指教，若真的是，王氏上下虽心系家族，但也不是拿仁义二字去换求的。”

    “不是，”叶清摇了摇头，“如果是真的那样，我希望你们能最快速度去反应过来，解决它。因为，在我看来，能一下子驱动十三路势力，定了这平原城，进而影响天下形势的，只有通过一种方法，那就是：攻城，破城，屠城！”

    “嗯？”王端之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这……”又停住话头，站起来，低着头转了几圈，才说：“的确，如果到那时，平衡就不复存在，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打破城内多年平衡的最好办法。但只凭一个人与一个府衙，做得到么？”

    “仅凭这，当然不行。但我想，他们不止这些，起码，他们得有一支军队。”

    “一支军队？从何而来？”

    “城外不就有一支了么？”

    “你是说，云鹰寨？”王端之不可置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