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突破屏障

    我知道只要我修炼到真业，不，或者心业大成就足以击穿这堵石门。而我早就把从气业到元业有关修炼功法的书都看过并且记住了。决意既定，我便着手开展长远的办法。

    首先要解决的是疗伤的问题。每天那点食物仅够维持我的生命，要想尽快恢复伤势就必须补充营养。可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各种各样恶心的虫蚊蝇蚁。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况且这些可都是大补之物。

    我清空了中间的干草，咬破手指把一滴鲜血滴到地上。我的血液非常特殊，五年之前我浸泡在百草毒药中进行了洗精换髓，导致鲜血散发出百草芳香，又饱含着百药剧毒。如我所愿，很快就有一大群各色各样的虫子被引诱过来想舔食我的血液，却被我一手抄起，然后噼里啪啦地吃进肚子里。

    那些天，我就是一只贪婪的食虫兽，每天起码吃掉两斤虫子。幸好，这石室并非封闭的，每当我吃完一批，又有另一批远远不断地从缝隙里爬出来送到嘴里让我吃。

    得到营养补充，我的伤势很快好起来，到了第十天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从次日开始，我正式开始修炼。首先我要巩固修为，说白了就是运气打坐。可是我意通周天了一天，依然感受不了体内一丝气息，又或者我体内已全无气息？

    但我又转念一想，这不可能。

    倘若如此，我必定五行紊乱，阴阳失衡，早已是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但是如今的我，非但没有如此，反而精神爽利，浑身充满力量，而且似乎感受到了别的东西。

    一种波动，在天地万物之间蕴含的波动。这种感觉不像以前感受气息那样清晰，它漂浮不定、捉不住、摸不着，如烟如雾，如梦如幻。这种状态，让我渐渐地起了一丝波澜。

    我站起来，四指并拢对着空气狠狠一斩。随我的身体扭动脚下草屑被席卷而起，即便不用刻意注视，我依然能够清晰的捕捉到草屑纷飞的轨迹。然后下一刹那，我的手掌斩尽却没有破空的锐啸。

    “斩不出！”我不禁失望地自语。我正要懊丧地坐下，却发现我的手掌划过的空气中，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微末光泽。这……这莫非是气之光？我不肯定地走到一条倒挂的锁链面前抬起右手，没有太大的力量，也不带一点气息，但我的手掌依然像是一柄宝剑般锋芒毕露。

    然后我的手掌在锁链前几寸的空中划过，我以为会发出铮然鸣响，然而在我几乎要触及到锁链之时，却发觉根本从着力。我的手掌轻轻划过黑暗，留下一段淡淡的光痕。

    若是达到了气业大成，我这一斩足以斩断锁链，但现在的我即便手掌如利剑却斩不出丝毫伤害。这是一种特殊状态，我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才能跨越过去；一旦跨过去，我的修为将有质变。

    但若是跨不出这一步踏，我就无法调动体内气息。

    “我的身体每次遭遇重创都会迫使我进入昏迷状态，而每次醒来我的躯体将比之前更完美，然而这次却是个例外。我醒来时伤口尚未愈合，身体极度虚弱。唯一的解释是身体淬炼过程进行不下去了，它唤醒我去寻找营养补给和能量供给。”

    我回忆着那天醒来的情景，自言自语道。

    “营养的补给来自吃，而能量的供给来自气。因为我身体一直处于淬炼过程，所以自然生成的气息立即就被消耗了，因此气息几乎一直维持在零点。可是如今我依然无法以力引气，说明现在我的伤口尽管从外面观察已经痊愈，但里面的变化依然在进行中。”

    我的浑身轻颤，因为触碰到了问题的关键。

    “师父说过，星辰运转，万物繁衍，日升星沉，高山流水，天地之所以运行有律，就是因为各有其势指引。气如流水，总是从气势高的地方流往气势低之处，经络之中丹田、真元气势最高，因而只需稍微催动，气便能周转经络，流向全身。但是！”

    如今我的身体处于淬炼之中，正疯狂地消耗整个经络的气息，所以我的经络的气势甚至要比虚空中的气势更低。倘若我这时能尽开xue道，那岂不是……

    我再次坐了下来。这一次，我不再聚精会神，而是把一切情绪、思维、精神都放空，整个人彻底的放松。黑暗的牢房、地面的干草、地面、我的腿、腰、身、面目依次消失。只有一片飘渺的虚空，然而虚空却不是什么都没有，一些成对的光点忽然出现，又转瞬淹没，一对，两对，十对，百对，千万队，亿兆对……无穷无尽，不可计数。

    我感受到了，这是来自宇宙的波动。它们如浪潮起落，形成一幅绵绵不绝的波浪。这波浪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它和谐地穿透了一切不曾变化，却在穿过我的经络刹那，起了新的涟漪。

    我看见了，一个漩涡正以我中心渐渐形成，缓缓流动。形状之模糊，速度之缓慢，几乎察觉不出来。这是新的境界，传说中的周天漩涡。我的意识再次凝聚起来，一团光芒于虚空之中逐渐浮现。

    “空气有了冷热之分就容易形成旋风，但有些是小气旋，有些则是龙卷风，还有些变成了遮天风暴。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差别？是气压的差距吗？不是，龙卷风气压差距更大。是气温差距吗？不是，燃烧的气流气温差距更高，却未必能形成旋风。”

    在意识中我快速闪过一段跟自己的对话。我知业《藏经》修的是气象，因此我对天气系统十分了解。气息、真气、元气之所以称为气，是因为它们跟空气有类似的性质，它们很大程度上可以类比。

    我又在意识中沉吟道；“旋风大小的差别，在于梯度，梯度越广阔，影响也就越大。所以我要吸取更多的天地灵气，就要延展这股漩涡的梯度。而最大的扩展，就是融入天地之中，与周围万物成为一体。”

    想到这里，我睁开了眼睛，双掌朝天一推，大喝一声：“天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