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节 酒馆斗殴

    只见艾莫离一脸怒容，拍案而起，指着那几人厉声威胁道：“你们谁敢再说他的坏话，我就拔掉他的舌头！”

    一名长相猥琐的人抬了抬贼眉，用怪里怪气的语调说道：“哎哟，这位标致的姑娘，敢问你跟那个令狐秋是什么关系啊？”

    艾三姐也站到艾莫离旁边助阵，冷冷地说：“那是我们的事，你无需知道！你只要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会有什么后果就行了！”

    猥琐者同桌之人见况也吆喝起来：“区区几个山黎蛮人也敢到华夏郡城撒野！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还敢出言威胁华夏子民，我看你们是平时横惯了，以为我们华夏子民都是可欺的不！”

    这一番话，硬是把这件事情扯到民族大义上去了。我便知道，他们恐怕是要动手了。因为事涉民族大义，那么真打起来的话，说不定大家会鼓动对艾莫离他们群起而攻之，即便不帮至少也不会有人倒戈相向。

    艾莫离显然未想到这层，她依然一脸倨傲地说：“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猥琐者暗地一笑，然后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对四方宾客朗声说道：“此等山黎蛮人在我华夏郡城之内，公然威胁我华夏子民，无视我泱泱华夏国威！我虽一介莽夫，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在座各位都是英杰人物，有能者当愿随我一同教训他们，不能者也请勿走且为我作个见证！”

    艾莫离这才听出不妙，脸上有惊恐神色；但为时已晚，整层楼的宾客霍然而起大半，大约有十几人。还坐着的，除了一些妇孺之外，就只有我一人。伙计见况不妙，赶紧跑下楼梯告诉掌柜去。

    在猥琐者鼓动下，大家一起向艾莫离围了上去。艾莫离两人被这股杀气所逼，步步后退。直到这时蛮三站了起来，挡在艾莫离前面。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形容粗犷，一下子镇住全场。

    他神色凛然地环视四周，喝道：“让开！”

    猥琐者冷笑一声：“一名奴仆，也敢叫嚣？弟兄们，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家群起而攻之。这是我第一次见识边境普通百姓的武艺，个个步伐稳健、出手狠辣，起码有识业小成，大部分是识业大成，甚至有几人是气业小成。我早听说边境地区动荡不安，人人习武以自保，却也没有想到普遍水平竟然也有这么高。

    这一打起来，顷刻大乱。虽然艾莫离三人都有些武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人如暴风骤雨的攻击，他们很快就落于下风。幸好他们位于二楼角落上，蛮三又以一人之力挡住大部分攻击，她们才得以苦苦支撑。

    双方出手都很重，只消几个眨眼的瞬间，已经打爆了几张木桌，打断了几张木凳，十几个杯盘，几乎把酒楼都拆了。这时大家才知道危险，惊惶走避都涌向楼梯口。掌柜和酒保被堵在下面一时上不来。

    “让让！让让！”酒保喊道。

    掌柜见况一甩长袖，冲到街上去。我正纳闷他要干什么时，他猛然弓身深蹲，然后往上一跳，竟然跃了两丈高，正好穿过几尺宽的窗户，落到二楼之上。“砰”一声，惹得众人都听了手，回看过来。我也楞了楞，好功夫！

    掌柜落地一看，但见满地狼藉，二楼器物装修毁坏近半，地上还有几个被打倒的酒客呻吟不止。我猜此时他一定心如刀割，可是他依然强作笑颜，走到两帮人之间，说：“各位请给我个面子，暂且住手！”

    当时猥琐男这边已占尽优势，他肯定不愿善罢甘休，便喝道：“这关乎我大义，掌柜你就别掺和了！”

    掌柜笑着说：“事情在本店发生，不想掺和也不行啊。不过我并非要大家不打，而是希望各位移步到街上继续，可否？”

    猥琐男冷哼一声，道：“商人果然都是些只知小利而不知大义的屑小之辈。你就是怕毁了你的店面是吧！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怕会赔不起吗？华夏的热血儿女们，继续打！”说着就抡起拳头。

    掌柜赶紧拦住，说：“大人息怒！本店小本经营，怕是受不起这番折腾！还望大人看小人也是华夏子民的情面上，稍移贵步，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呐！为表同仇敌忾的诚意，刚才造成的损失，小店不会跟各位大人计较的。”

    说到这里，掌柜话锋一转：“但是！倘若诸位大人们不听劝阻，继续在这里打的话，本店一定会请县令主持公道。到时候免不了要请诸位大人到县衙里作个笔录，麻烦些许时日。诸位大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时间比金子还宝贵，如果真的因我的私事而连累诸位大人，我也会于心不安的呀。所以请求诸位大人一定要体谅小人的处境，稍微换个地方吧。”

    一番话硬中有软，又绵里藏针，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掌柜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面上都有犹豫之色。就在此时，猥琐男的同桌，忽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街上不比这里，人呐，到了那里，很容易就跑掉咯。再说，我们都下去了，他们不下去怎么办？又或者偷偷跑了怎么办？掌柜这样做，不是调虎离山，也是纵虎归山啊！”

    众人此时幡然醒悟，都嚷嚷起来：“是啊！”“说得对！”“不能放他们走！”一时间群情汹涌，形势一触即发。

    掌柜此时脸色非常难看，此时他若再开口，很可能会让祸水引向自己。他显然也知道这里大多数都是流氓地痞，心里恨不得把他的店面抢掠干净，就差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时，艾莫离忽然机灵了。她走到掌柜身边，说：“掌柜的多谢你出手帮忙，但你是阻止不了这群恶徒的！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地跟我们打一场吧，你记得通知山黎艾族族长过来帮为他的女儿收尸就好。”说着不禁戚然泪下。

    这一番话，有两个意思。第一，表明掌柜是在帮她，为这群流氓地痞提供了攻击店面的口实，把掌柜推到他们的反面；第二，表明自己身份，是山黎艾族千金，尽管我不知道艾族是在山黎有多大势力，但她敢说出来看来是有点分量的。山黎一部族族长千金在自己店面所杀，自己还能完全置身事外吗？这就两方面结合，就逼使掌柜只能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掌柜听了，顿时脸上五颜六色，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的眼睛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正要看看他如何解决这个局面之时，他突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瞬间扣住了艾莫离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这下把两边都唬住了。

    “掌柜，你，你干嘛？”艾莫离显得惊慌失措的样子。

    掌柜冷笑一声：“你道我是帮你吗？我是华夏子民，又焉能帮你这等山黎蛮人！受死吧！”他怒吼一声，按住艾莫离直接往墙头撞去。蛮三阻止不及，便听得“轰隆”一声，直接撞翻了墙头，两人都砸到大街上去。

    大街上本就有些行人正在看楼上热闹，突然见到墙头破裂，砖头四散横飞，两人从天而降，顿时吓得纷纷慌张走避，一时间情况混乱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