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打草惊蛇

    “那个无名僧人不简单呐，今天斗殴的事情恐怕也跟他有关，你去翻翻他的来历，究竟是哪路人马！”掌柜吩咐道。

    “是！”

    “等等！千万别让他发现，就怕他是华山的耳目！”掌柜叮嘱道。

    “是！”

    “等等！还是别去了，他的修为隐藏得太好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深浅，万一被发现了，反而暴露了我们自己。”掌柜又改口道。

    “掌柜的，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一人抱怨道。

    “老夫现在也是心乱如麻，哎！还是等少堂主回来再作打算吧。”掌柜最后总算下了决定，虽然其实根本没有决定。他之所以如此慌张，因为当他问我这话时，我反问了一句：

    “那掌柜可是中州人士？”

    我推测他之所以敢问我是否华山人氏，一定是因为我的雅言说得太过于娴熟，暴露了我的故乡；但是这恰恰也是疑点。正常来说，普通人是听不出华山和中州其他地方口音差别的，但他竟敢直问我是否华山人氏而不是问是不是中州人士，这充分表明他熟知中州各地口音差别。

    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来自中州，至少在中州生活过很长时间。

    但掌柜没有想到这点，他以为我早知道他的底细，是要来诈他的。他霍然站起，神色一变，厉声反问道：“你究竟是谁！是谁指派你来的？来这里干什么？”此话一出，四方八面就走出来四五名伙计把我团团围住。

    我心中叫苦连天，不过表面上依然装得气定神闲，招呼他们说：“各位不必慌张，我们是友不是敌。若我有意与诸位为敌，刚才只要提醒别人两句就可以了。何必大费周折跟掌柜聊天呢？你说对吧。”

    掌柜见况才撤下众多伙计，恭敬地问道：“大师还是亮明身份的好，省得我们误伤好人！”这话绵中带针，却又不想撕破脸皮。

    我只是笑笑，道：“小僧既然敢来这里，既然还敢吃下你们的酒菜，就自然有所准备。倘若你们决意要节外生枝，不嫌麻烦，小僧也不怕你们动手。只是当中利益可要想清楚了：我先前没有加害你们，是你们已经知道的；我或许有阴谋，或许有危害，是你们还未能确定的。为了不能确定的危险而招来确定的麻烦，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这一番话，说得掌柜也一时无语。

    我见况便招呼道：“坐下吧，没有什么可疑虑的。”

    掌柜这才又很不情愿地安坐下来。

    我继续说：“你们也是搞秘密工作的，应该也知道，隐藏自己身份的重要性，这不单干系到自己，也干系到任务，甚至会牵连到组织。所以究竟小僧是什么身份，是没用的。你们只需要知道，小僧来此，其实是传递消息的。”

    掌柜更疑惑了，问：“什么消息？”

    我笑道：“刚才我问你的问题就是消息。”说着站了起来，走了。掌柜也想站起来，我经过他旁边时却把他按住，道：“不必相送了。”

    然后才有开头的一幕。

    我当时已经走出茶楼视线，走到了街口转角处，但他们的对话我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不是我的听力好，而是我的分辨能力极佳。若是在子夜，以他们这个音量谈话，常人躲我现在的位置也能听清楚。只不过白日里街市嘈杂，掩盖了他们的声音。

    而我却能在一片噪音里抽丝剥茧，过滤出我想听到的。

    我这是在故意打草惊蛇。发现这个据点，纯属是个意外，但我更意外的是，它似乎还牵扯到更大的阴谋，因为我还听到了以下对话：

    “掌柜的，今天闹事那几个要不要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山黎艾族千金。”

    “不必了，我们可没有必要把自己牵扯到险境之中。”掌柜这回倒是说得决断。

    “我看那三人是初涉江湖，武艺又低微，跟踪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们不值一提，但是山黎可不简单。你要知道，前天夜里比武选手下榻的宾馆刚发生了爆炸……”到此我才想到为何这三人会出现在这里？听掌柜的语气，似乎认定是他们制造了爆炸？

    “也对。官府很快会查到他们身上，我们跟踪他们只怕会被官府顺藤摸瓜。”

    我冷笑一声，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

    回到东郊的驻军大营，刚躺下想歇会儿，就听到娇喘之声。我靠，竟然有选手在大营之中行房事，这胆子也太大了点。不过如今是白天，其他选手基本都出去了，要不是有比赛，就是在看比赛，一般这个时辰这里是不会有人的。可不巧，今天我回来了。

    我把一只手掌按在地上，震动从第二排第二个营帐传来，第八号的选手冯渊。此人是冯晁兄弟的同族，他也在存留组，牛筑昨天被杀了，那么他今天就是不战而胜，难怪这么好精力；可他也不想想，明天他的对手是我，而我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我当机立断，走出营帐，无声无息地摸到他的帐篷前。我听着里面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知道他好事将近，就掐准了他要发射前夕，突然闯帐而入。只见一团白花花的嫩rou坐在另一团黑黝黝的老rou上，那团老rou正在尽力往上顶。两团rou突见有人闯入，顿时惊慌起来，腰盘发力不当，“咯噔”一声扭伤了下体。

    “呜哇！”冯渊疼得大叫起来。

    我装作一脸茫然地说：“误入，误入！施主，请恕罪！”说着便倒退了出去。

    冯渊见我要走，这才反应过来，忍痛怒吼道：“臭和尚，你别走！”

    但于此同时那女的却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连连哀求道：“快让他走！赶紧走！”

    这时戍卫的士兵听到这边帐篷大叫，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都立即围了过来。我刚从帐篷退出来，一名什长就已经跑到我面前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连连摇头，道：“没事！”

    他见我神色异常，便知我撒谎，下令道：“抓住他！”众兵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我措不及防，直接“哇”一声被按倒在地。

    “说，究竟怎么回事！”什长喝令到。

    “军爷误会了，反正没事！千万别掀开帐篷！”我哀求道。

    什长更不分辨，大概以为是我偷袭了冯渊，又认为帐篷里还窝藏有同犯，便下令道：“给我掀开帐篷！”

    “不要！”冯渊在里面听到大喊道。可是他的话刚说出口，众人已一起动手把帐篷掀翻。

    结果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无奈地笑道：“军爷，小僧说了，是场误会！”

    冯渊瞪着我睚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吼道：“臭秃驴，明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