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 密谋救人

    内心虽然惊讶，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故作淡定地问：“小僧可以问：为什么吗？”

    王威笑了笑，道：“因为据本校尉所知，他的母亲是山黎人。”

    从王威的大帐出来，我心事重重。听王威的语气，他不想任何外族选手拿到任何名次，即便只有一半外族血统。在棘阳城，如此排外的不止他一人，司徒德正也曾暗示过郡府不想让任何外族子弟出线，看来这些人还会有大动作。越是如此，我越担心。山黎和其他部族也不是好惹的。据我所知，九黎各部都有数百万人口，真要激起冒顿，别说棘阳城，就是棘川郡也只是翻个手掌的功夫。

    我刚回到营帐，却发现已有两人等候多时。不是别人，正是令狐泽父女。令狐泽见我回来，先极为恭敬地向我行了个礼；还拉着令狐秋给我行后辈礼。我见况也回了个礼，便请他们坐下再说。

    令狐泽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说：“我父子二人冒昧闯入大师营帐，实在是有紧要事情相求。请恕我礼数不周不处，先把事情表过。”

    看他慌张的神色，我已猜到跟谁有干系，便淡定地说：“施主待小僧以德，小僧自然报之以仁，施主但说无妨，小僧当仁不让，必定尽力而为。”

    令狐泽听了才稳了点，解释说：“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来是想请大师救救昨天抓走的三名山黎族人。”

    我故作惊讶地说：“哦？那三人据小僧所知，身份特殊，又怎会与施主有干系？”

    令狐泽说：“数年之前我携秋儿经商外地，为贼兵所困，几乎丧命，幸得山黎的艾氏族长相救，才得以脱险。而昨夜被官府抓去的三人之中，就有一人是艾氏族长千金啊！”他说得言辞恳切，也应有六七分真。

    我面有难色地说：“可小僧无权无势，又无可依凭之人，施主所托，恐怕小僧心有力而不足！”

    令狐泽这时从胸襟中拿出一片破损的铁皮，递给我。我疑惑地接过，打量了一下，这铁皮表面曾经遭遇猛烈冲击和强烈灼烧，而且还能隐约看到“令”字。这让我非常诧异，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令狐泽的一番话：

    “大师只要把这铁片拿给王威，说是在爆炸现场捡到的，就行了。其他事情，自有我父子二人cao办。”

    我立即明白过来。昨天掌柜说爆炸案很可能是艾莫离他们三人实施的，但是要是把这铁片呈上去，那便是明证令狐泽才是主使。我当即霍然站起，责问道：“施主这可是自污以救艾小姐？”

    令狐秋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

    我又看向秋儿，见他目光坚定，知道他的想法和他父亲一样，便又望向令狐秋：“那他呢？难道施主就甘心尽毁秋儿无可限量的前途吗？”

    令狐秋沉默不语。

    倒是秋儿回答道：“若能换回艾jiejie性命，秋儿何惧一死，前途又算得了什么！”

    我听了沉不住气了，把铁片用力掷到地上，大声呵斥道：“荒谬！你们以为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能救人了吗？”

    令狐泽连忙站起，说：“大师有所不知。我已与山黎长老商量好了，到时他举族向郡里施压，郡里顶不住压力，一定会借坡下驴，一定会放了艾千金的。”

    我冷笑一声，道：“你们这样做，非但救不了他们，而且还会让他们马上被杀掉！甚至还会引起一场战争！”

    令狐父子具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冲口而出：“这是为何？”

    我于是把所知形势跟他们说一遍。如今郡里很多人非常敌视外族，恨不得将其全部赶尽杀绝。我把新证据呈上去，很有可能会被有意压下来，甚至为了彻底压下来，把我们三人以及艾莫离三人都杀掉。与此同时倘若山黎施压，必然会导致郡里反弹，甚至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挑起一场新的战争。

    令狐父子听了我的分析，惊出一身冷汗。但他们又不得不信服我的推断，因为我为了说服他们，甚至告诉郡里对各族选手的洗盘计划，不想任何外族选手拿到任何名次，即便只有一半外族血统，就更别说让他们代表郡里出外征战了。

    末了我还说了一句：“施主久居棘阳城，见过的、听到的都必然比小僧更多。郡里、尤其是各级军士对待异族之人普遍是个什么态度，想必比小僧更为清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作文章，所以小僧劝施主切莫轻举妄动，以免局面失控。”

    令狐泽沉吟良久，悲痛地叹息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艾千金受牢狱之灾，甚至被人押上法场吗？”

    我只好安抚道：“施主不必担心，先觉保佑小僧刚才灵光一闪，倒是有一条妙计，可以救出艾小姐。”

    令狐泽与秋儿对视一眼，先后问道：“果真？”“你没有骗我吧！”

    我表现泰然自若，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空门之人从不打诳语。就怕山黎与二位不肯听从调度，坏了大事！”

    令狐泽惊喜地说道：“若能救出艾千金，我父子二人定当言听计从，即便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至于山黎那边，得劳烦大师亲自跟我们去见他们长老一面，若大师计划可行，长老岂有不听之理？”

    我说：“既然如此。那就约至明晚城西见面如何？”

    令狐泽面有疑色，道：“明晚？会不会太迟了？”

    我摇摇头，说：“不迟了。一会小僧就行动，去面见王威，先布好大局。等明晚见面之时，再与长老商定细节，时间非常紧迫。早一点，局还没有布好；晚一点，就错过了时机。”

    令狐秋担心地说道：“就怕他们要对艾jiejie施以酷刑，怕她熬不了这么久！”

    我说：“小僧去见王威，正是要先行稳住他们。小僧保证，艾小姐他们后天之前，绝对安全，没有人敢动她们一根毫毛！”我说得非常自信，让人不得不信。

    令狐泽说：“那……现在要我们怎么做？”

    我装作深沉的样子，说：“你们……现在先回去歇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到了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们问话。”

    令狐秋还想说什么：“可是……”

    我却态度坚决地反问：“刚还说会听小僧计划安排，现在就反悔了？”

    令狐泽赶紧按住令狐秋。我又摆摆手道：“施主你们请赶紧回吧。你们先走，小僧才能去见王威，再晚一步恐有变故。”

    令狐泽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带着令狐秋再三拜谢而出。

    等他们走远了，我立即动身去见王威。我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他的大帐之前，他的侍卫见况把我拦下了，喝问：“站住！此乃校尉大帐之前，岂容你奔跑！”

    我慌张失措地喊道：“侍卫大哥赶紧让让，小僧有要事向大人禀告，令狐父子暗中勾结山黎，恐怕有所图谋啊！”

    我估计把话说得很大声，王威在帐内果然听到。只见他掀帐而出，喝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