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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殿试(一)

    13第十三章殿试(一)

    而另一位则显得有些老态。衣着面容明显也经过精心打扮,毕竟今日也可谓为人生中的大日子,可粗糙黝黑的面孔,略佝偻的身躯,以及明显肥大不合身的衣袍,到是让他在三人中“脱颖而出”。

    李棽对这三人早有耳闻,通过暗侍更是很清楚他们各人底细。

    那位气质佳的少年来自江南富庶地区的陈穆辛,亦是内阁三大阁老之一陈公陈立炎的远亲。

    而另一位看着格外斯文知礼的便是出自书香世家罗家罗钦衣。

    而最后一位便是看着毫不起眼,却十分打眼的孙有生。出身平凡,祖辈皆是农民,据说生过一场重病,去年才有所好转,可这一拖竟是让他年龄已到三十又五

    。看来那病的确严重,孙有生看起来绝对已逾四十。

    不过,听闻三人均十分有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棽接着道,“科举实是为朕大秦选出大量人才,但今年朕想换个不一样的方式。”

    话罢,不晓得大殿上多少个官员的腿肚子在打着哆嗦,皇上您又有啥突发奇想了?

    “朕不考典籍,不考诗书,只考时务。为求公平,殿试考生逐一入殿答题,朕会问你们同样的问题。”

    重新再来第一个答题的是陈穆辛。

    待他行完礼,李棽直接给出做法:“此次试题主要考时务。不久前,青句县水患泛滥,百姓流离失所,陈穆辛你可有什么好的对策?朕限你一柱香的时辰想好。而其他爱卿则必须在他答题之前将见解写于纸上,答的好的重重有赏;答的差的,年俸扣半。”

    此言一出,唏嘘一片,只可惜老大在上,众人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百官刚逐一入殿时,瞧得那靠近墙角的地方摆了一排的低矮案几,每张案几上都有一副全套的笔墨纸砚,一开始还不明白,殿试仅有三人怎准备如此多,但这会是全懂了。

    像一些文官,以内阁三大阁老陈公、赵老、纪傅为首的自是不必担心,可有的武官就惨了,虽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可离出口成章、急思泉涌的地步亦远之。

    所以当下就有几个文官打头左右瞄之。李棽也不好做的太绝,只好视而不见。

    沙勇忠于是仗着身量,几乎将那五短身材的文官段喜林挤出坐席外。可怜的段喜林敢怒不敢言,苦着一张脸,瞪着他。

    殿内悄无声息,众人表面上端的是一本正经,可私底下小动作却是不断。

    沙勇忠从不知啥叫过份,要论斗狠谁能比得过他。他同是拉下脸、瞪圆了眼回击,段喜林霎时如白日见阎王般低下了头。

    故沙勇忠偷看的明目张胆。

    香燃尽时,郝俊派十几名侍子下去收百官的答卷。

    陈穆辛也开始了答题,只可惜言辞间并未有何亮点,过于中规中矩,目光甚至躲闪瑟缩,仿似未将话说全。

    李棽心里不无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能进殿试的人竟是这种货色,难道我大秦无人吗?

    “来人,去将肖侍卿请来。”

    话罢,陈穆辛眼底刹那的慌乱她看的分明,倒真把自己视为第二个肖然了。生怕被她看中,所以故意藏拙。

    只是不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另有其人。她的目光尖刀一样扫向殿下,定向陈立炎,陈立炎惶恐的跪下。

    直到这时陈穆辛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额头不停冒出冷汗,却不敢去拭。

    许是感受到李棽的怒气,肖侍卿来的也极快。

    路上郝俊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的明明白白,他深知这是个机会,若是错过,也许一辈子都难以遇到。

    不管她是不是在愚弄他,这个机会都必须死死抓住。

    “朕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的前程全系在你今日的表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肖侍卿这是要升阶位的节奏,只有几人意识到情势的不对劲,皇上的反应太过平静。

    “朕将会许你一个官职,重入内阁,今后你便不再是朕后宫的肖侍卿,你若娶妻生子朕亦一概不究。”

    但前提是你能漂亮的解决她抛下的问题。

    一席话炸遍云霄殿,殿内“哗”的一声议论开来。肖然瞳孔急剧放大,两耳嗡嗡作响,呼吸起伏难以平定。

    他并非做梦。

    “肖侍卿谨遵圣意。”肖然两眼饱含坚定的光直直的射向高座的李棽。

    肖然的长相虽十分出色,但整个人的气质更偏向谦和儒雅,若他不出声,于众多出色人才的朝堂中,几近泯然众人。可一旦他开口,整个朝堂似乎以他为中心,风云变幻,唯有他熠熠生辉。

    肖然每道完一句,李棽的脸色便好看上一分,李棽颇感欣慰,这样的人就应是展翅高飞的雄鹰,而非禁锢在狭小后宫的侍人。

    而李棽的脸色每红润一分,陈穆辛额上的冷汗便多滴出几滴。

    待他说完,李棽不由鼓掌赞赏。

    陈穆辛脸色惨白欺霜。

    在李棽莫名其妙的讲了一通奖励肖然时,百官尚且议论纷纷,可当肖然的答案说完,那些质疑也慢慢消失。

    “不愧是当年的文武状元,肖然你果然担当得起这个称号。”再唤肖侍卿已然不合适,李棽反应快速的抛掉这个名号。

    肖然却如坠云里雾中,茫然间又极怕这不过是个梦,可高座的她却对他眉间淡笑。她从来是毫不在乎的样子,眼里的随意是对所有人的藐视。似乎所有人只不过是她无聊时的玩具,可以随意摆布。

    践踏别人的人生是她做过最有成就的事。

    可此时此刻她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变了,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

    “……陈穆辛殿前失仪,取消本次成绩以及六年内不得参加科举……”郝俊吧啦吧啦上前讲了一堆,最后以此收尾,咬文嚼字的部分暂且不记。

    第二位就是罗钦衣。

    罗钦衣说话也如外表的斯文温雅、不紧不慢,谈吐清晰自然,目光坦然自若。与陈穆辛相比实是强上太多,况且还提出肖然未有的观点,以特有的思路想问题,确实能人。

    将肖然与罗钦衣的答案相结合,大概就是藏书阁书桌上龚新呈呈上的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