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话 银翘往事
宣德年初,虽然经过了一阵小小的动dàng),可是这苏杭之地的贵族们,依旧是游必画舫、肩舆,珍馐良酝,歌舞而行,可谓奢靡至极。 所以姑苏城的阳澄湖畔,更是不断的出现了许多高大华贵的画舫。后来这些画舫干脆全部停泊在湖畔,并用巨大的碇石做锚,把画舫固定在岸边。然后便是笙歌夜夜、霓舞裳裳的,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最为奢靡的风月场所。 而一些勾栏女子姿色非凡、才艺双绝,深受贵族们追捧,最后便形成了所谓的阳澄十绝。 这十绝分别说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茶、艳、曲、舞。也就是说这是个画舫的风尘女子,分别以这十绝为特点,被追捧成了其中最大的十艘画舫的主要红牌,还被这些贵族们称之为‘十绝画阁主’。其中,琴阁的阁主是琴cāo)姑娘,棋阁的阁主是玉蝶姑娘,书阁是是嬛儿姑娘,画阁的染画姑娘,诗阁的是泫雅姑娘,酒歌的是杜梦娘,茶阁的是香茗姑娘,艳阁的是柔兰姑娘,曲阁是桃金娘,舞阁是落舞姑娘。 她们虽然都不是很绝色的美人,可她们的才华却让人惊艳,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通,作诗饮酒演茶艺,美人如花艳群芳,一曲琵琶玲珑舞。 只是她们其中有些人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或用自己全部的积蓄为自己赎,找一个地方过起了平凡的生活,或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两人,赎了后安然的做起了良家妇人…… 桃金娘便是后者,她在一次生病中,认识了前来为她看病的曾大夫。曾大夫不过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长相文质彬彬,是个读书人却放弃了考秀才改学医术,这才继承了家里父亲的衣钵成为了大夫。 她与曾大夫几乎是一见钟,难得的是曾大夫还不嫌弃她的风尘份,想要为她赎。 于是桃金娘就用自己的积蓄为自己赎了,去了曾大夫家里,曾大夫为她起名银翘,并且很快两人就成了亲。成亲之后银翘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做起了贤惠小媳妇,那双十指不沾阳水的玉手也不再弹琵琶,而是‘洗尽铅华为君妇,纤纤素手做羹汤’了。 半年之后银翘怀了孕,曾家医馆的生意也是蒸蒸上的了,他们的生活过得很美好。第二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曾大夫便给儿子起名叫曾莫。 可是好景不长,在曾莫两岁那年,一家三口去寒山寺游玩时,银翘遇到了以前追捧她的公子哥。她以为经过这两年,已经被人忘却了,谁知道还是被人认出来了。好在有她夫君在,拿公子哥也没有多做纠缠。 只是后来这安稳的子还没有一年,那个公子不知怎么得知的消息,找到了曾家的医馆。经常的出现在医馆中,还趁着曾大夫外出就诊时,跑去后院那里扰银翘。刚开始的时候,银翘怕自己夫君cāo)心,便次次都是把那个公子骂走,可是后来他依旧是来。后来有一次银翘受不了了,直接抄起家中的笤帚,把他打了出去。 然后消停了一阵子之后,那人就故态复萌又来了。银翘这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想着以前那般的追捧喜欢她的,而是闲着太无聊,觉得这样好玩了。没有办法之际,只好告诉了自家夫君,让他想想办法。她真的好想过着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只在家里相夫教子便是了,最恨就是与以前的人和事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了。 所以她夫君就出面警告了那个公子几句,他的同窗有个与那个公子相熟了,也劝了几句,所以倒也作罢了。 只是一年前曾大夫的另外一个同窗,也就是雨他们见得那个猥琐秀才,那秀才刚开始只是来家里与她夫君吃酒,后来却言语上调戏银翘,他夫君气不过就把那个秀才给打出了家门。后来不知为何那之前的公子又出现了,还带人说银翘夫君是个庸医,差点害死了人。 而且还让手下砸了她家的医馆,曾大夫当时被气得不轻,就用一把椅子砸伤了那个公子。后来他家人去衙门告状,曾大夫便去找了之前的同窗,在中劝和着,最后不走官司下面私了了。只是那家人很是过分,不但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不说,还让曾大夫赔礼道歉。 曾大夫只好变卖了医馆,把他们要的五百两凑齐了给了那家人,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这么了了,谁知那个公子伤势好了后又过来,说让银翘陪他一晚不然就还整他们家人,让他们在这里待不下去。
曾大夫和银翘也是怕了这人,无奈只好连夜出走,曾大夫把银翘母子安排在了小镇上的宅子。为了赚钱他也不敢在这附近,只好坐船北上希望赚些钱,再等风头过了就回来。谁知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音信全无。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与雨知道的是一样的。 “那个猥琐秀才真是可恶……”雨说着见银翘奇怪,便解释道:“就是今早见得那个。” “他叫吴卫,虽然考得了秀才的功名,却是个品行极坏的。我夫君就怀疑去年他因着我夫君打他出门,而怀恨在心,所以去刘公子那里出了坏主意,让他来我家找事。吴卫与我夫君的那个认识刘公子的同窗,也是熟悉的,所以不知什么时候与那刘公子混在一起了。他一肚子的坏水,当年也是我的追捧者之一,所以更见不得我与夫君琴瑟和睦,三番两次与刘公子出坏主意。”银翘说起来那个猥琐秀才吴卫,就起得脸色发青。 “算了,你也别气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说我们买了他的房子,一手交钱一手过了户,还怕他出什么幺蛾子不成?”雨忙劝解她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怕他再去寻刘公子,来找我们麻烦。特别是你还有着孕,我怕你受到我的连累。”银翘满脸愁相的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不成。”雨倒是不信了,这还没有王法了。 “……”银翘见雨这样,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眉宇间的愁容却是没有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