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秀水阁
“是，多谢太太，多谢五小姐www.shukeba.com。”外边的那些下人们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隔着门帘听了卓太太的话，马上谢过卓太太和卓琪华后，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现在天气太冷，在雪地里跪久了，那两条腿可就得报废了。她们虽是下人，但也知道要爱惜身体，世道已是如此艰难，她们仍想好好的活下去，没有好的身体如何活得好呢。 卓太太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卓琪华察觉，脸色微僵，随即立马调整过来，一边让金枝去给她们泡茶，一边问卓琪华的来意：“华儿啊，你过来可是有为难之事？不要瞒着，跟我说，若是能解决的，我都会替你解决。”也就是说，不能解决的，她就不管了。 卓琪华哪会听不出卓太太的话外之音，轻笑道：“母亲，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儿啊，说起来也怪女儿，回来了竟然未能提前通知母亲，现在却要让母亲替女儿寻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想必会很为难吧？”顿了顿，她才接着道。“不然，女儿还是回到小雾山好了。”她佯装提出要走，身子却动也不动的，只是眉眼浅淡的看了卓太太一眼。 她倒是更想回小雾山住着，就是找不到借口罢了。 卓太太一听，这还了得，让卓琪华回小雾山住着，那到嘴的鸭子岂不是要飞了，她干笑两声道：“不用，说到底这里也是你的家呀，你怎么还能回小雾山的庄子住着呢。”她安抚完卓琪华，转头对银枝交待。“银枝，去安排把秀水阁收拾出来，五小姐以后就住那儿了。” 银枝听到“秀水阁”三个字，眸光闪了闪，唯恐被卓琪华看见，低下头应道：“是的，太太。”她担心卓琪华开口询问秀水阁是什么地方，脚下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匆匆飚了出去。 秀水阁是卓府最偏远冷清的院子，接近后门的位置，算得上半废弃的院子了。平时不要说有人住在里面，就连下人们也甚少经过那里，由于实在太过荒凉，还一度传过闹鬼的流言，导致敢往那里去的人更少了。 卓太太此刻让她安排卓琪华住在那里，分明是想看见卓琪华暴跳如雷的模样。 卓琪华不知道秀水阁是什么院子，不过她见了银枝躲躲闪闪的神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院落，肯定是既偏远又冷清的院子。 对此，她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 她正愁找不到偏远些的院落，好让她晨起锻炼时不会引人注意呢，现在卓太太安排这么一个院落，她是求之不得，犹如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来，根本不可能会阻止银枝。即使以后听到秀水阁那边有什么闹鬼的流言，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反而庆幸有这么个流言，才使得胆小些的下人少往那边去，好让她放开了手脚锻炼。 银枝出去后，卓太太和卓琪华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到最后是说无可说，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金枝泡好茶进来，将茶放在卓琪华面前，她自己默默站回到卓太太的身后，始终低垂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神情。可她怨恨的眼神时不时扫到卓琪华身上，速度极快，一闪而逝。 卓琪华的五感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哪里会不知道金枝对她的怨恨，对于这样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的人物，她一点也不担心，也不害怕，反而大大咧咧的端起茶，掀开茶盖吹了吹茶沫，作势要喝。 她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金枝一眼，不意外的发现金枝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想了想，卓琪华不动声色的把茶碗放下了，只拿着茶盖一下一下的扫着茶沫玩，就是不端起来喝。 以她的能耐，自然能察觉出那杯茶水中没有下什么害人的毒药，谅金枝也没那个胆子这么做。但金枝就像是一只癞蛤蟆，不咬人却膈应人，想必在茶水做了什么手脚，加了些料，譬如口水啊、泥土啊什么的……若是银枝去泡的茶，卓琪华还会喝上一口，金枝泡的茶嘛，还是算了吧，她没兴趣用自己的胃去冒这个险。 金枝见卓琪华把茶碗端起正要喝，却又放下了，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态。由于她始终低着头，还以为卓琪华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她的嘴角往下弯得很明显，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 她不知道的是，卓琪华及王嬷嬷等人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根本逃不过她们的法眼，忍不住在心里都给她默默记上了一笔，以后有机会再收拾她。 卓太太还在想着她自己的心事，完全没发现金枝与卓琪华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过了一会儿，银枝回来禀告：“太太，秀水阁收拾好了。”她在回报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秀水阁荒废得有些久，短时间内收拾不过来，尤其是院子里荒草丛生，没有两三天是收拾不干净的。 幸好地龙烧起来了，屋子的门窗也没有什么损坏，多派点人手收拾收拾，住进去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卓太太见到银枝回来，整张脸都亮了：“收拾好了？好好好，华儿啊，让银枝带你去秀水阁吧，天气冷，我就不过去了。”她端起手边的茶碗，做出端茶送客的姿态。 “有劳母亲了，女儿告退。”卓琪华早就想走了，顺势站起身就向卓太太行礼。不过在临出门时，她却突然回过头来，对卓太太说：“母亲，请代我转告两位jiejie，我这人不喜欢惹事，若是有人不请自来，在秀水阁出了什么事，还请母亲与jiejie们多多包涵。”语毕，她朝红缨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才带头离开。 红缨朝她点点头，落在最后面，快出门时突然朝着门边的一个红木盆景架子轻轻踢了一脚。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落脚的力道也不大，但那盆景架却应声而倒，顿时碎成了许多块。架上的盆景也跟着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泥土洒了一地。 白梅院正房立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屋子里每一个看见这场景的人都如遭雷劈，僵在那里不动了。 半晌之后，正房才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声音之高，声音之强，声音之大，说是要掀了房顶也不为过。 尖叫声响了很久，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