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父子相见
立德帝越想越美，越想越坐不住了，站起身带着福实公公匆匆赶到偏殿。 门外守着的小内侍正要大声往里通传，却被立德帝挥手制止了，立德帝一改往日龙行虎步的走路风格，难得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走向让吕计临时休息的软榻。 转过屏风，立德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软榻上的吕计。 吕计此刻还在昏睡之中，脸色稍显苍白，额头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幸好他呼吸均匀平缓绵长，想来睡得还算安稳，晨光从窗棂的格子中投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五官立体，鼻子高挺，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两排黑影，就像画了眼线似的。 他那修长的双手安分地放在被子外面，交握在腹部，整个人用最标准的睡姿躺在软榻上，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上，黑白对比之下，让他看起来梦幻得不像是真人。 吕计的长相七分遗传了立德帝，比立德帝所有的儿子都更像他，所以当初立德帝第一眼看见吕计时就对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好感。又因为吕计的才华与能力，让立德帝几次在暗地里嘀咕，这么出色的孩子，其父母不知该长得是何模样，谁能想得到，吕计居然可能是他的儿子。 一想到这一点，立德帝心头便涌上难以言喻的欣喜，越看越觉得吕计出色。 虽说此时尚未正式确认吕计的身份，但立德帝有个强烈的感觉，觉得吕计就是他的儿子，而他下意识的愿意相信这个感觉。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仍是对身后的福实公公道：“派人去查清他的身份，朕不想再出现当年的错误www.shukeba.com。”若不是当年被派去接人的人办事不力，出现这样巨大的疏忽，怎么可能会造成目前的局面，导致他亲生的儿子流落在外多年。 他听威远公说过吕计的故事，知道吕计在十岁以前是个四外流浪的小乞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流浪到京都城附近，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救了威远公府的世孙石璟，被威远公收留并且培养成才，恐怕吕计此时还在四外流浪呢。 吕计是皇室的儿子，是龙子龙孙，怎么能够受到这样的待遇呢。思及此，立德帝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阴暗，身上充满了暴戾阴冷的气息。 想了想，立德帝又不放心的吩咐道：“查清楚，那次的错漏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时他派出去的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亲信，但京都里正是夺嫡最关键的时刻，难免会走漏了消息，被有心人破坏。不管是他当时的对手搞破坏，还是后宫的那些女人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但凡查清了事实，他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是，陛下，奴才现在就去办。”福实公公应了一声，躬身行礼，悄然退了出去，到门外吩咐手下办事。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立德帝才坐在软榻边的一张椅子上，继续看着吕计出神。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吕计的眼睫毛开始了轻微的颤动，看来是从昏迷中醒过来了，立德帝紧张得一下子攥紧了双手。 他的儿子有不少，女儿也不少，但不知为何，偏偏只有吕计才能让他产生特别的亲近感，明明他根本就不在意吕计的生母，甚至连她的模样都不太记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她的五官似乎与卫璐长得挺像，只是卫璐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她与卫璐长得再像，也是形似而神不似罢了。 吕计醒了，他的呼吸渐渐沉重，眼睛还未睁开，放在腹部的手便动了动，自然而然地摸向脖子处那个贴身放着玉佩的位置。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每天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玉佩，感受感受玉佩传递给他的力量。 然而一摸之下，那里空空如也，熟悉于心的那块圆形突起没有了，他微皱眉毛，不相信的再摸了摸，依旧没有，这才陡然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低头摸索着身体上下，试图从中找出那块玉佩。 “你在找这个吗？”立德帝见吕计半天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不悦地咳嗽两声，握着玉佩的手松开，只捏紧绑住玉佩的红绳，让玉佩垂挂下来，展现在吕计眼前。 刚睡醒的人，脑子还有些迷糊，吕计听到一个颇具威严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怔忡了一会才猛然惊醒，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挣扎着下地，跪倒在立德帝面前：“微臣参见皇上，请陛下恕臣失礼之罪。”即使是在愕然中，他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冷然，跪拜动作一板一眼，语调中除了对立德帝的恭敬之外，还有一丝带着疏离与冷漠。 若不是在他的眼中看到有一丝诧异闪过，立德帝都要以为他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了。 以往吕计昏迷时，立德帝只安排人给他治伤，等到他清醒之后便立即离开，从不曾留在偏殿多多休息。可现在立德帝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见到他由于翻身下地跪拜的一系列动作，额头上冒出的的冷汗更多了，立德帝便心疼不已，这才深切地明白，吕计为了打败匈奴，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再一想到吕计中毒后，太医说吕计身子孱弱，很难怀有子嗣了，立德帝便更加心疼吕计了。这孩子实在是受了大罪啊，他的皇儿怎么能在外受这种罪呢？如果吕计真是他的儿子，岂不是说，他又要少几个抱孙子的机会了？立德帝顿时愤恨得都想捶胸顿足一番，以示自己的悲恸之情了。若是让他查出当年暗地里使坏，阻止吕计生母进宫的那些人，他绝不轻饶！ “你……快起来吧……”立德帝磕磕巴巴地说道，他本想喊吕计为“皇儿”，可介于吕计的身份未明，他不能贸然喊出口，但要他喊吕计为“爱卿”吧，他又觉得叫不出口了，干脆直呼吕计为“你”，以此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吕计大概想不到立德帝会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连尊卑之分的称呼都改了，身子微僵了一下，低头道：“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