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千里迢迢的求亲路
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但对于九公主这么个皇家大龄剩女，首次正儿八经地去参加异国他乡的“相亲宴”来说，准备时间却多少显得有些仓促了。 出发的当天，万里无云，阳光和煦。 皇家的仪仗队，从宫门排到了东街，一路浩浩荡荡，煞是壮观。 除了惠仁帝派出的一队精锐皇家护卫军队外，还有太子爷的龙卫队在暗中相护，再加上九公主府原本就有的一支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府兵，一路气势汹汹，倒不像是“嫁”女儿，反倒像是去开战的。 九公主毕竟不是正儿八经去和亲的人，说白了也就是去凑个饭局，谁让龍擎国的武力值居三国之首呢，皇家既然有名额，那这面子不能不给，虽然九公主是声名狼藉，龙挚未必心悦，但身份摆在那儿，人家一国公主，大老远跋山涉水而来，礼节上总是拿出了十足诚意的。 莫莫也没觉得九公主这么个金刚芭比能真的嫁出去，还能嫁到外国去，所以压根就不担心回不了闻安国，不过想想这一路全靠四十码都不到的马车行进，莫名就有些哀伤了，这一来一回的，也不知道再回到九公主府，自己的运福苑是不是草都长到她人那么高了。 相比惠仁帝的满脸不舍，以及东方皇后、德妃、太子爷等人的担忧、焦虑，九公主就风淡风轻多了，挥手，迈腿，跃入马车，一身张扬的烈焰红袍上下翻卷中，人就已经懒懒地斜卧在了马车内。 莫莫紧随着九公主的脚步，跳上马车，稳稳坐在内车厢与驾驶座之间的那一方可算作是门槛、玄关之类的小天地里，马车在阵阵礼炮声中，悠悠起步，哒哒前行着。 出城的一路，都有老百姓夹道相送，人人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激动得就差没来帮着推车，送九公主这瘟神了。 莫莫颇有感慨道：“小祖宗，您瞧瞧，百姓们都盼着您能嫁出去呢，最好还是嫁到外国去，祸害别国百姓，也不失为一良策啊。” “皮痒么？”九公主淡淡一句回复，吓得莫莫揉揉屁股，赶紧用门帘掩住了自己。 没趣……莫莫偷偷打量了一下九公主，她单手支着头，也不知在冥思些什么，一脸冰冷。 得，这精分的boss又恢复常态了，看来是要养精蓄锐啊，去龍擎国一趟，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莫莫动了动自己的面部表情，总觉得她的演技，的确有待提升，和九公主这么个精分一比，她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童星出道的老戏骨了。 前不久刚出差回来的白鹭，正骑着马，一路紧随在九公主的马车一侧，目光警惕得就跟母鸡护崽似的。 这摇晃晃悠悠的出城，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一群人，别说遇到点什么劫匪、山贼、刺客之类的危险了，就是连只飞鸟、野狗，也都被这阵仗给吓跑咯。 走官道，能有个什么危险啊。 莫莫放放心心地睡了一觉后，发现队伍还在稳步行进中，她伸着脖子看向九公主的方向，瞧见这厮已经晃睡着了，于是钻出马车，探头探脑地查看了一下九公主马车后，紧跟着的其他马车。 一、二、三、四、五，嗯，都没落队，还在呢，黑色箱体的马车，将整个弯弯曲曲的官道，堵得严严实实。 因为此行路途遥远，耗时较长，所以宫里赏了有行军经验的御厨、御医等，都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还有九公主府邸里平日，像莫莫一样表现非常突出的优秀员工，比如勺儿等，也都一起随行。 反正就算九公主不在府里，有大总管圆叔在，也乱不了， 大家得知可随行出门时，也都是嘻嘻哈哈、高高兴兴地收拾了包袱，权当秋游了，倒也没人真觉得九公主，能入人家龍擎国君主之眼。 莫莫所卧的一方小天地，比九公主所在的内车厢要矮一点，又比老牛叔所在的驾驶座要高一点。 所以，她现在就把下巴，搁在巴掌高的门槛上，专心致志地偷看着九公主的眉眼。 九公主的眉，不似那种弯弯柳叶眉，而是略显英气的剑眉，但阖上的眼眸上，卷长浓密的睫毛，又像芭比娃娃一样精致；她若非必要，平日里一般不施粉黛，肌肤莹透无暇，唇红齿白，除了轮廓硬朗了一点之外，确实是个罕见的美人。 可惜，这个直男居多的时空里，居然没有人认可九公主的美，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想到自家小祖宗二十二了都还没定亲，莫莫就一阵急躁，倒真有那么一点儿，嫁女儿的冲动了；可又一想到九公主以后要嫁人，她又难掩悸动和醋意，说不出的难受。 九公主微不可见地轻抬了一下眼眸，瞥见莫莫一阵捶胸顿足的样子，顿觉烦闷——这女人，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皇家仪仗队一路晃晃悠悠，在天黑之前，顺利赶到了清河镇的驿站。 驿站的芝麻绿豆小官们，早就收到了消息，已经提前战战兢兢地在秋风中，跪迎一个多时辰了。 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恭候声落毕，莫莫这才掀开门帘，率先一步跳下马车，狗腿地伸出半截小细胳膊，“小祖宗，咱到了。” 九公主慵懒地“嗯”了一声，就扶着莫莫的小细胳膊，踩着红绸包裹的小木梯，下了马车，施施然，趾高气扬地进了驿站，瞄都没瞄那些跪了一地的大小官员。 “都起身吧、起身吧。”莫莫看着一地官员瑟瑟发抖的样子，狐假虎威地发号了施令。 跪了一地的官员们，见九公主自顾自地进了驿站专门腾出的一处小院，也未出言反驳，这才颤巍巍地起了身。 “我们家小祖宗，不喜欢这些官场的繁文缛节，你们也都别去拜见了，省得小祖宗一怒之下，砍个脑袋当球踢！要想活命，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肖想些有的没的。”莫莫最后敲打了一番，听说这些芝麻绿豆的小官，最喜欢阿谀奉承点什么，要换其他官员还好，碰上九公主这么个精分，说不准就要挨一顿揍了，所以莫莫好心提点了一番。 “是是，下官们不敢，只望公主殿下能吃好、睡好。”为首的一个小山羊胡男人，恭敬地解释道。 “哼。”莫莫鼻子冷哼一声，装得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一摇一摆地进了院子。 九公主的府兵立即将整间院子戒严，皇家的护卫队，又将整个驿站戒严，算是暗处的龙卫队，以及边边角角的驿站官兵，只怕别说刺客了，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九公主位高权重，自然是居住在了东厢房，莫莫和勺儿拎着大包小包去了西厢房，简单的洗漱后，两人就欢快地爬上了雕花大床，相拥着一起聊天。 “别说，御厨就是御厨，就算是用驿站那些普通的rou食青菜，也能做出美味大餐来。” “那当然，要不怎么是陛下赏赐的呢，我告诉你啊，这宫里的东西更好吃，色香味俱全，摆的哟，那简直太漂亮了。” “小嬷嬷你能常常进宫，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进过宫。” “勺儿你想进宫啊？” “不想不想，我害怕。” …… 九公主的东厢房内，白鹭正恭敬地递上一封信，报告道：“这一次安插的人，也尽数失了联系。” “舟王是个蠢的，龙挚却不好对付。”九公主拆开信，看了两眼，就扔进了油灯中。 “暗影山庄的精锐力量，没有小嬷嬷的令牌，根本无法调遣，主子，您看是不是也让莫莫参与此次行动，不然她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还真当是出国游山玩水去了……”白鹭有些忿忿不平，以前他和小嬷嬷本人，虽然同侍一主，但立场不同，见面也都是冷脸相对，并无多少交集。可即便如此，小嬷嬷本人的能力，还是足以和他并肩，成为九公主左膀右臂的，但现在的莫莫，生性懒散，立场中立，无欲无求，又没有使命和担当，实在令他着急，不知主子到底有何安排。 九公主皱皱眉，一番思虑后，说道：“仪仗队继续往龍擎国去，本宫绕道，带莫莫去一趟魔人岛。” “主子可是要去寻回小嬷嬷丢失的令牌？”白鹭急切道，“魔人岛天险人恶，危机重重，就连小嬷嬷的身手，都折在了那儿，主子匆匆而去，恐有不妥。” “莫小莫当日为何要孤身犯险，前往魔人岛，始终是一个迷，此番前去，本宫也希望另有收获。”九公主皱着眉，摸向他身上的半块令牌，对小嬷嬷当日不辞而别的私下行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次，仅莫莫一人随同既可，你便留下，护卫仪仗队，顺利到达平阴，我们在平阴城汇合。”九公主下令。 “可莫莫毫无内力，此番深入险境，只怕护主不利，主子，您就算不带我，也再另外带上一些人吧。”白鹭急忙恳求道。 “不必了。老八的龙卫队就在暗处跟着，带着人越多，越难以顺利脱壳，再说了……”九公主释然一笑，“倘若她真的适应不了这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也不准备留她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