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赤芍
诸位看官,政宜既知被吊诡,她却反过来想:“吊诡者,互牵制,我被吊诡,你个老东西也被我吊诡,好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诗赋曰: 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大王思妇只一生,停歌罢笑双眉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边关苦寒良可哀。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诸余恨痴爱。 中有一又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剑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诸位看官请把镜头切进赵肥婆的客栈,“俺说这位有钱人家,您倒是锦衣罗缎,随便一根花钗都价值万金,您何苦硬在俺的破客栈里住下去?”赵肥婆见多识广,自己又是黑市倒卖的女中豪杰,光她这么一眼,心里就稀奇了。眼前这个女人来路一定不简单!不简单就意味着给赵肥婆添麻烦,不!天晓得以后会跑出什么祸事。这种人不接收,坚决不接收,碧绦还在赤芍纺里,一记一记堂鼓,一下一下敲动着人心,伴随堂鼓声而起的曲笛声,这笛声明明就在眼前坐在那里的笛师吹出来,却让人感觉到它是从偌大的厅堂上方那遥远的天空传来。 伴随着昆曲的演奏,像是一片云,又像一片溪水,一批偌大的丝绸拂着大堂正的那条扶手栏杆中长长的漏题向上流去。拂过楼梯的丝绸像是有颜色,又像是没有颜色,有图案,又像没有图案,一丈,两丈,三丈,四丈……长长的丝绸的哪段都挂在最末的架子上。 “掌灯!”碧绦带着微笑命令道。 立刻便有两行随从一人手里擎着点燃的灯笼从大厅两侧的两道门中走了过来,几个其他国家的商人每人从一个随从手里接过灯笼,碧绦笑对身旁的商人道:“来,来,咱们去看货。”说着,碧绦提溜着灯笼在前,裙角飞扬,“请看。”碧绦把手中的灯笼照了过去,其他人也把手中的灯笼照过去: ——蝴蝶的翅膀,蜜蜂的翼,难怪要把偌大的赤芍纺的天台用木板封住,不漏一丝光。这些蝴蝶,蜜蜂都像是能从翅翼的这边透看见翅翼的那边,更难得的是没只蝴蝶身上的花纹颜色细看都有不同,而且每一片翅,每一片翼飞张的幅度都不一样,却又实实在在飞,绕着一朵朵尚未绽放的花蕾在飞。 其余几个国家的商人报以微笑,但仍保留着矜持。 “请往上看。”碧绦领着一行人登上第三段楼。几盏灯笼又照过去: ——还是那些蝴蝶、蜜蜂,还是那些花,蝴蝶蜜蜂也还绕着一朵朵花飞。 几个商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仍带着微笑,却露出了些不以为然。 碧绦却不笑了,讲白皙柔软的手指向了中间的一朵花:“先看这朵花,仔细看看。”几个灯笼和几颗头都凑近丝绸。需细看,还需是行家,才能看出这朵花较前一段的花蕾确有些不同——花瓣已经微微张开! “开了!”一个魏国的商人脱口而出。“在行。”碧绦笑着夸了一句,“前面那一段是早晨辰时穿的,花还是朵儿,因此蝴蝶和蜜蜂只是绕着飞,这一段呢,是上午巳时穿的,花刚刚开,蝴蝶和蜜蜂准备吃花粉儿了。”“哦。”几个商人此时忘了矜持,同声发出惊叹。“请在往上看!”碧绦这时才又笑了,不只是得意,更多是矜持,提溜着灯笼领着一行人上了四楼登上去,几个灯笼同时照相最后那一段绸面:
——像是还有蝴蝶,像是还有蜜蜂,却已经不是蝴蝶,不是蜜蜂,而是纷纷飘落的花瓣! 碧绦转过身,优雅地说道:“这是晚上穿的。”所有的商人这是都由衷地面露激赏。 一个赵国的商人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花纹图案要设计出这种变化?” 碧绦笑得更矜持了:“真正的贵人换了衣裳是不愿意让人家一眼看出来的。仔细一看才知道一天换了四次衣裳,这才是贵人。” “这样的丝绸,咱们魏国肯定喜欢,这次都个要十万匹,问你们紫宸国有没有那么多货。“ 碧绦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有。”说到这里,碧绦把灯笼灭了,“照天光!” 大厅渐渐亮堂了,天台上的日光这时照进来,居然带着彩色! 买卖就这么敲定了,先付定金,碧绦离开还在欣赏的商人,让随从伺候,自己不紧不慢地换过衣裳,往赵肥婆的客栈走去,进得门来就听到赵肥婆满脸沮丧,“小妮子,咱们遇到神先了!”碧绦纳闷道:“什么话啊,神仙?”赵肥婆抱怨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也没指望能请来贵人。你口齿伶俐,无论如何让那位贵人去别的客栈。” 碧绦一径上楼,见了那人,却是一惊!忙要福一福,那女人忙摆手,碧绦会意,领着女人走向最外面的房间,门窗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