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降大任
吴叶与婷儿等待孙伏鹏三日，两人见师父没有回来，打开了师父留下的那封信，信上有着“三日未归，叶儿启”的字样。 孙伏鹏早就料到自己不会回来，写“三日”两个字完全是为了婷儿，他怕婷儿接受不了他离开的现实，三日就是为了让婷儿定下心。 吴叶打开信，婷儿独自到院中看着那颗榕树，她知道师父不会回来，她心中暗下狠誓，一定要找到段乘龙为师父报仇，她咬紧牙，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捏紧拳头重重砸在榕树上。榕树粗糙的外皮，划伤了她的皮肤，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比起心里的感受这点小伤算什么。 吴叶静静看着信，信上说道，叫叶儿接任盗门第五十六代掌门，要重振盗门声威，可吴叶连盗门究竟是什么都还没有乱清，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当上掌门，而整个仪式就戴起那枚压信件的透明扳指。 婷儿回来急切问道：“师父到底说了些什么？” 吴叶强笑着道：“师父说他不回来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吴叶略去了自己接任掌门的事实。 婷儿斜着眼瞥向吴叶，冷笑道：“要你照顾我？”吴叶被寒冷的目光刺得浑身战栗，捏紧手里的扳指，心中暗道，幸好没有说那个掌门的问题，婷儿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婷儿说道：“既然信你已经看了，那点个火烧了吧，以前师父就是这么做的。” 吴叶按着婷儿的话去做，但烧信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想，师父，你这次可害死我了，婷儿师姐我要怎么照顾啊？ “唉哟。”吴叶被火烫到，连忙把信松手。婷儿则是静静看着信烧完，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变成灰烬，这是师父给她留下的最后回忆。待到最后一颗火星熄灭，婷儿依然呆呆地望着火盆里的纸灰，吴叶也不敢打扰婷儿，现在他心中乱极了，想找一个人说话，却不知道该找谁。 片刻之后，婷儿抬起火盆，吴叶问：“你干嘛？” 婷儿站住了面无表情，冷冷地道：“还能干嘛？把灰倒了呗！” 天啊！我究竟该怎么办？吴叶心中烦躁，却又不能表现，强装出一派宗师的模样，多年来他没cao过什么心，没钱了就厚着脸皮跟家里要，实在不行就搞计划经济，每月攒下一点儿生活费给自己。如今却要养一个女孩，这女孩还是自己的师姐，更要命的是自己连工作都没有。师父的房子又找不到房产证，不然还可以抵押出去，加上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 吴叶越想越烦，越烦越想，恶性循环，心想：“现在还盗门掌门，都不知道有什么用？整个就是一空头衔，还不知有些什么麻烦呢？”按吴叶的逻辑，一般这种玩意儿都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武侠小说里都要争个你死我活。 当晚，吴叶不知回家怎么交代，母亲来的电话却打来三次，他一次次地按掉，最后接起了母亲的电话。 “你是林辅均的儿子吧？” “是的，怎么了？” “你妈，她现在正在第一人民医院，你赶快来。” “我娘她到底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你赶快来就是了。” 吴叶仔细一想，感觉不像是骗人的，因为没有提到钱的问题，但他还是保持一定的警惕。待吴叶冲到医院，才知道娘亲工作的商务会所，发生了大火，踩踏致死十二人，大火烧伤近五十人，重度烧伤十人，而吴叶的母亲林辅均没有太多的烧伤，只是吸入了烟雾昏迷了。 林辅均的病情稍微稳定，吴叶陪在她的身旁，婷儿随她一起过来。吴叶只得说：“这个是孔修的meimei。” “阿姨好。”婷儿道。 林辅均看了一下婷儿，脸上诡谲地笑了，那笑一闪而过。 婷儿一怔，觉得似乎被看穿了一样，脸一红赶紧说道：“来得匆忙，忘记给阿姨带点儿探病的东西，我去买点儿水果。吴哥，你去帮我看看阿姨喜欢吃什么？” 吴叶呆了一下，他不愿离开，不晓得为什么婷儿会这么说，只好跟了过去。 “你母亲刚刚那笑，你看见了没？好像被看穿了。”婷儿说道。 “看穿了也没事儿。”吴叶宽心说。 两人来到水果店挑选，这时吴叶地电话震动了，是母亲的短信，行文简单。 “走，家里抽屉有东西，重要，搬家，勿回，别找我。” 吴叶觉得不对劲儿，他对婷儿说：“你选些山竺，我先回去看下母亲。” “是不是有事儿？”婷儿问道。 “没事儿。”吴叶回应。 “师弟，你目光漂浮不定，神色紧张。别说了，我跟你去。”婷儿做主道。吴叶没有反对，把短信给婷儿看了下，婷儿随即道：“我在住院部大门口，你上楼，没事儿我们再去挑水果。” 吴叶进了病房，母亲不在其中。吴叶去了卫生间，又连忙打给婷儿，婷儿说没有见到林辅均。他问了旁边的病友，病友说，林辅均和两个男子走了。其中一个，只听见他开头说：“林meimei，我找到这里真不容易。” 吴叶又问了两人长相打扮，病友说：“两个人都是穿着休闲款地西装，其中一个好像是认识你母亲那人的助理。年纪大概四五十，看起来像做企业的。” 婷儿赶来了楼上，说道：“看看阿姨留下什么没有。”二人左右收拾都没有见到任何东西，水果什么的都在。 “去看监控。”婷儿又说。 两人到了保安室，吴叶还未找到理由，婷儿见保安年纪不小，轻开口：“保安大叔，我阿姨说走之前东西丢这儿了。但我们没找到，给我们看看监控是不是有人拿错了。拜托了。” 保安大叔被婷儿灌了“米汤”，也就打开给他们看了。 两人从监控上看不出什么，因为带走林辅均的两人身着西装，看不清面部，一人短发，一人留着三七开的偏分头。但二人看到另一画面，林辅均把电话扔在垃圾桶中，二人连忙告谢去找电话。 两人拿到电话后，发现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但知道这肯定是林辅均故意留下的，不是为了保护吴叶，就是其他作用。 吴叶领着婷儿回到家中，去翻找抽屉，里面只有母亲的日记本和水电煤讯息。吴叶打开日记，中间夹着一把钥匙，和几页信签纸。吴叶将钥匙收好，慢慢打开信签纸，看了一眼落款日期，那年吴叶正一岁，他才慢慢读起信来。 信这样写道： “亲爱的叶儿，如果当你打开它时，就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也该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了。第一点呢，我不是你的母亲，当然你也不是我抱养的。我是你母亲的侍女，也可以是她半个徒弟吧。 你的母亲名叫卓晓珣，至于你的父亲，你母亲没有提过，但我估计应该也挺不错，能迷倒你母亲的男人，定是男人中的精品，至少我这样觉得。 你的母亲，我的主人——卓晓珣，可曾是一代妖黑独门高手，虽不曾执管锦线，但知道的盗门中人无一不佩服她的能耐。不用说，我自然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妖黑。” 看到这里，吴叶有所不懂，只知道自己身世似乎同盗门有关，本想找师姐婷儿问一下，刚离开座位又坐了回去，决定读完这封信再问。 “你母亲的技能，几乎全部学于你祖父，是你祖父的独生女，据你母亲所述，他一生溺爱她，但后来盗门大会后不知所踪。你的祖父，也算是我的师公，名叫卓航，是盗门中上八洞三清之一，是民国时期的三大盗门高手。 叶儿，你母亲生下你不久，便患上了产后急性败血症，早早走了，便让我来抚养你长大，同时让我不要告诉你身世，当然，现在我不在了，而且你也不能总是不知道自己身世。我想你现在也估计五六十岁了吧？现在告诉你这事儿，对你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不过，你可是要知道，我只比你大十五岁哦！ 至于你的现任父亲——吴六一，那是我为了抚养你长大，找到一个好丈夫吧。” 信写到这里就完了，吴叶合起手中的信纸，想道，也许母亲那时还不知道，父亲会因工伤而不在了吧，也不知她被人带走。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想，盗门，我已身在盗门，可什么是盗门？为什么我总是避不开这两个字，难道这就是宿命？师父强行收我为关门弟子，说我有慧根，而今母亲你又告诉我这些，这小说般的桥段，又有几人会信？孟子说的，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吴叶自己苦笑了两下，这么多年他都过的如此平淡，偏偏今年就成了什么盗门中人。 时至晚饭时间，婷儿见师弟还在林辅均房内，就敲门进去，见他手中拿着信出了神，又只好敲了敲两下门。吴叶回过神来，“师姐。” “赶快收东西，不重要的别带上。还有一定要把这里布置地经常有人住一样。”婷儿催促道。 吴叶语气平淡地问：“师姐，究竟什么是盗门？还有妖黑是什么？锦线是什么？上八洞又是什么？还有你说的民间四大门派又是什么？” 婷儿一听到那么多术语，故而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么多盗门唇点？”吴叶把手中的信递给婷儿，婷儿看后，叹道：“难怪师父说你有缘，师父那么多年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我是承父亲的福荫，而你则是身具盗门天分。” 说罢，婷儿坐在林辅均的床上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师父告诉我的也不多，但这几句唇点，也还算知道。妖黑就是盗门女弟子的称呼，黑就是对盗门的蔑称。人称七红八黑九江湖，这是下九流的末端。红是坐馆，黑是我们，江湖则涵盖许多，有卖鸦片的、做舞女的等等。所谓锦线，特指女子盗军，白天的叫白线，晚上的叫黑线。 所谓上八洞是盗门最高境界，凡心中所想之物，无论看见与否都可轻易得来。下八洞则是凡所见之物都可盗来，师父便是下八洞的弟子。你祖父卓航师父曾提过，那是在说郁修的时候，师父说道教有三清，民国上八洞三位圣手，也自号三清。他曾见过郁修，郁修有盗门奇技，驭兽之术。其他二人便是精于妙手之术的周风，自号逍遥仙；还有你的祖父卓航，人称三圣尊，身有盗天绝技，据说他是三圣之首，但见过的人极少。 民间四大门派就是金荣蓝阁，金门是算命看相一类的，荣门就是我们，所以我们正统盗门有一句，‘荣家有酒我先尝’。蓝门虽为赌，实则为老千。阁门是卖药、拔牙一类的。如今阁门早就淡出，偶尔能在村中见到。至于你问盗门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同你一样虽是盗门中人，但从未真正见到师父以外的人。如果有，你母亲算是第一位。” 吴叶听了师姐这么一大通话，有点消化不了，他只想尽快找到母亲，找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