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傻女人傻娃儿

    八几年的时候，湖南有些贫困山村还处于交通基本靠走，沟通基本靠吼的状态，结婚更不容易，得靠骗、靠蒙、靠拐，还得靠从人贩子手里买。

    那时在长沙某县有个张家村，村里十八个新媳妇，其中就有八个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都是屁股大，能生育的娘们，但是要说脸蛋，却都他娘黑乎乎，长得和烧糊的烧饼似的。

    好在，这些娘们倒也老实，被贩到张家村后，并没有逃跑的意图，安安分分生娃过日子。

    直到八五年，七月初三这天，也就是刚好立秋这天，张家村来了个与众不同的娘们。

    这娘们，是村里四十多年的单身汉——张瘸子，大黑早披星戴月去镇上，从镇上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花了八百块钱，价格和其他那些“烧饼娘们”差不多。

    本来呢，这绝对不是什么稀罕事，谁都知道张瘸子攒着钱，迟早得买娘们回来。

    但稀奇的是，张瘸子买回来的这娘们好看得和天仙似的，要比那些烧饼娘们胜出千百倍，村里的刁民多看几眼，下面那玩意儿便会不老实，人人都看傻了眼。

    有人说，张瘸子这犊子是走了狗shi运了，要么，就肯定是这娘们有问题。

    要不然，这么好看的娘们，人精似的人贩子怎么会仅仅八百块钱就卖给他张瘸子？

    于是，张瘸子领着这娘们进屋的时候，屋里屋外，熙熙攘攘的都是来看热闹的村民，好不热闹。

    张家村上至六十多岁的糟老头，下至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就没有谁不眼红张瘸子这个祖坟上冒青烟，踩着狗shi的狗犊子，哪怕是这张瘸子天生就是个瘸子，也仍只会让他们更觉得这天仙般的娘们可惜了。

    别人八百块买回来的是个烧饼，他娘的八百块，买回来的却是个天仙，这他娘谁瞧着，心里也都会不舒坦，就算是这娘们有毛病，但光是这副皮囊，也不止八百块啊！

    有贼乎的，就走上去装着和张瘸子套热乎，然后趁机伸出贼手偷偷在他这娘们挺翘的屁股蛋上摸两把。

    滑溜溜，酥软软。

    然而，这女的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贼人把贼手放在鼻子前面嗅嗅，狠狠地陶醉了番，然后对张瘸子发问了，“张瘸子，你这娘们是不是个傻子？怎么他娘的都不知道哭两嗓子的？”

    想想以前被贩到张家村的娘们，虽然最后面都老实了，把自己当张家村人了，但总是要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几道程序才变得老实，可这娘们，竟然不哭不闹，面色木然，着实有些不对劲。

    这人这么说，顿时，其他村民们也注意到了，紧接着便议论开了，喜笑颜开，都是幸灾乐祸。

    大家都纷纷说，张瘸子买回来的这个娘们肯定是个傻子，要么就是身子有病，反正不是正常人。

    张家村穷山恶水的，养出来的人也狭隘恶毒，在刁民们心里，张瘸子八百块买回个漂亮傻媳妇，总比张瘸子八百块买回个漂亮媳妇要让人舒坦得多。

    这个“傻”字，至关重要。

    只是，张瘸子闻言却是不乐意了。

    他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红着脸，梗着脖子拨开那些个“挤”在他女人旁边的汉子，扯着嗓子喊道：“什么傻子？什么傻子？我这个女人可不傻，我带她回来的路上，她还求着我让我放她回去呢！”

    那个起哄的村民又说：“那她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咧？”

    张瘸子支支吾吾，最后说：“老子在路上给她收拾了顿，她当然不敢说话了。”

    他的确没有说谎，在回来的时候，那女人着实是有求他放她回去来着，但后来被他摁在路旁的林子里，石头上，用下面那根玩意儿狠狠收拾后，便不肯再开口说话了。

    张瘸子不愿意说那么详细，是因为这女人不是个雏。

    那时候，不是雏的女人，和廉价货是对等的。

    这等没光彩的事情，没有谁会乐意说出来，更遑论是出了名死要面子的张瘸子。

    他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也决不让张家村的刁民们知道他八百块钱买回来的是个破鞋。

    然而……

    有些事情，却是天注定，瞒也瞒不住的。

    女人刚来的时候，张瘸子尚且还挺滋润，每晚上都会去小黑屋把她曰得嗷嗷叫。

    只是苦了女人，白天被关在黑屋里，晚上还得受他的糟蹋。

    到后来，女人的肚子大了，张瘸子就更神气了，走路时都是瘸着拐着走八字步。

    虽然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把女人给曰得嗷嗷叫了，但浑身舒坦，因为这个天仙似得娘们怀上他的种了，这是让全村男人都眼红他的事，由不得他不神气。

    女人虽然还是被关在黑屋子里，但总算张瘸子对她也还算“温柔”，也还能活得下去。

    可惜，兴许是乐极生悲，又兴许是村里刁民们的诅咒灵验了。

    女人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生产了，而且，还不是早产，也就是说，她生的娃，不是张瘸子的种。

    女人剩下的男娃，是她被拐卖到张家村来之前就怀上的，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虽然说，这个男娃天生就是大小脚，而且长短腿的张瘸子也拿着这个理由“据理力争”，说这娃就是他的种，但村里人对他的嘲笑和流言蜚语却从来没停过，到后来，愣是逼得这个瘸子又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张瘸子酗酒后，女人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

    从那以后，夜里响起的声音和怀孕前不同了，是痛叫的声音，还有张瘸子怒骂打人的声音。

    连带着，女人生的“大小脚儿子”张铁根的日子也不好过，同样经常被张瘸子打。

    张铁根虽然姓张，但张瘸子可从来没把这个野种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过，他恨，他恨这对让他脸上无光的母女两，如果不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早就把这对母女给活生生掐死了。

    他不是没这么做过，只是临时想起这娘们是自己花八百块钱买的，又长得这么漂亮，才撤了手。

    哪怕是村里的刁民，说起这对母女，也没有谁不假惺惺抹抹眼睛，说上个可怜的。

    只是，人命本就贱，再怎么苦，再怎么不好受，女人也硬是顶着张瘸子的毒打把张铁根养到了八岁。

    这八年多，她没开口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走出过小黑屋。

    村里的刁民都说，这娘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她是个狐狸精变的，命硬，要是人，肯定早被张瘸子给折磨死了。这个说法最有力的依据，便是这娘们太漂亮了，即便被摧残近十年，也仍然是张家村里最漂亮的娘们。

    至于张铁根，也染上了他娘的毛病，惜字如金，很少能从他嘴里吐出个字来。

    有人说，狐狸精生下来的种也是狐狸，所以学说话很慢。

    眼看着，到张铁根满八岁这天。

    张瘸子喝醉后到小黑屋里糟蹋过女人，便回房睡了觉，女人搂着偷偷摸摸溜进去的骨瘦如柴的张铁根，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说：“孩子，mama以前不在你面前说话，是怕你年纪小，出去说漏了嘴，现在你八岁了，是小大人了，mama现在跟你说的话，你心里要记住，但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张铁根从不理张瘸子，但对他娘很亲近，闻言便乖乖地点头。

    女人搂住他，声音已经带着些哽咽：“mama姓高，叫高雨雯，家里是广东省茂名市合子镇柚头村的，你爸姓许，叫许河源，你记住，等你长大了，逃出这个村子，去找你爸，这个叫张瘸子的男的，不是你爸，是个畜生，知道不？”

    张铁根很懂事的点点头，说：“妈，你给我娶个名字吧，我不想姓张。”

    女人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儿子是听明白自己的话了，欣慰在怀。

    她脑子里，自然早已经想好了自家孩子的名字，哭着说：“许回，跟你爸爸姓许，单名回字。”

    这个回字，是女人苦苦盼望了八年的心思。

    但是……

    有些事情，却是回不去的。

    翌日清晨，张铁根去小黑屋给他娘送早餐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女人已经冷冰冰的尸体。

    女人的额头上，有个很大的窟窿，是活生生撞墙撞死的。

    可以说，那些被贩到张家村的女人们里面，她是最刚烈的，在她之前，那些娘们叫得厉害，但也没谁真正有勇气自杀过。当然，这也不足以在张家村掀起轩然大波。

    真正让得张家村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鸡飞狗跳的，还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事，在当时轰动了整个长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