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雪原之战（四）
第二天清晨，山谷里开始忙碌起来，人们欣喜地收拾着随身物品准备离开。 他们终于可以撤回关内了！这意味着他们将要远离死亡，重获新生！ 为了能尽快到达新的家园，他们并没有携带过多的东西，无非是一些食物储备、随身衣物和动物毛皮。 但与普通迁徙的人们不同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背着弓箭，或者是腰间悬挂着长剑利斧，或者是手中紧握着长矛。 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战士！为了在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就连妇女和小孩都成为了出色的猎手！ 但谷时雨很是担心，贝勒里恩绝对不会放这些人顺利撤回关内的！他肯定会在半途中采取行动，阻止或杀死他们！ 在死神贝勒里恩眼里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些将死之人，即将变成他的亡灵军队！ 谷时雨已经用水晶球跟驻守在冰雪长城的埃里克大祭师取得了联系。当他得知海伦娜心系他的安危，率领所有的森林卫士已经出关埋伏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见识过海伦娜图拉利昂森林的可怕战斗力！在迪亚，一个军团的亡灵大军瞬间就在她森林卫士的密集冲锋阵型前土崩瓦解！ 这是一支令任何人都心惊胆战的力量！它应该能抵得几个军团的战斗力呢？ 海伦娜的树须战士为数众多，而且他们是仅次于骑兵、独角兽和恐怖骑士的五级战士，那这片森林至少能抵得上五个军团的战斗力吧！加上驻守冰雪长城的近两个军团的守夜人，那就是七个军团！ 如果还将撤退回关内的各个部落组织起来，那冰雪长城将会有十个军团的战士！ 贝勒里恩，你就等着好好喝一壶吧！你不过才十三个军团的亡灵大军，在迪亚已经被消灭了一个……你的那十二个军团能够突破我的冰雪长城吗？就算你能突破冰雪长城，又还能剩下多少？ 谷时雨乐了。 人们开始出发了，他们恋恋不舍地扔下了大部分的辎重。 但只要人还在，那就会有希望！ 侦察队长一大早就出发寻找散布在山谷之外的侦察队员，开始外出侦察周围敌军的动向。 如今站在谷时雨身边的就只有琳达和姬玛两位侍女。族长走上前来，对谷时雨躬身道：“天选者阁下，看来在您的身边没有一个出色的侍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两个女孩以后就跟着您了，她们将是您和我们关外人誓约的见证！” 啊？！这样行吗？谷时雨立刻婉拒道：“族长阁下，您得知道，我经常东奔西跑的，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您要她们跟着我，那不是活受罪吗？” 被拒绝的琳达和姬玛眼圈一红，几乎潸然泪下。 瞧她们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谷时雨觉得很不忍心。可是他能怎么办？塞亚兴许会因此打烂醋坛子的！ “如果您觉得她们会拖累您，那大可不必！她们不是普通的女人，也曾有幸得到过火种，由普通战士进阶成为英雄！您可以象使唤自己的左右手一样随意使唤她们，她们会无条件地执行您的任何命令！” 任何命令？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我还知道，您曾经见过她们的面容！她们长得还不算太丑，而且她们已经不可能再跟定别人了！因为在我们族里，第一个见到女人容颜的人必定是她们的丈夫！” 真有这样的规矩吗？谷时雨的心砰砰直跳：“谢谢您！不过这得看她们是否愿意……” 琳达和姬玛兴奋得满脸通红，不停地点着头。要不是威严的老族长站在旁边，只怕她们就要高兴得跳起来了！ “您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谷时雨已经不再犹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获得到这样的大礼，只有古代弱小的藩国才会给自己的强大的盟主敬献这样有诱惑性的礼物呢！ 至于他会不会因此变成下一个吴王夫差，他已经懒得去想了。 一万多人的队伍在雪原里拉起一条长长的黑线。他们背着沉重的行李，自然无法象轻装的侦察兵那样滑雪飞驰，只能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挣扎前行，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以这样的前进速度，只怕亡灵大军会很快追上来的！谷时雨忧心忡忡地想着。 好在一整天都没有碰到什么敌情。当夜色降临的时候，迁徙的人们来到了第一个集合地点。 那是一片面积广阔的针叶林，再往前走一天的行程，就能到冰雪长城的脚下。 埃里克带着他的守夜人军团已经来到了集合地点。当他见到谷时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太好了！海伦娜命令我无论如何要把你带回去，绝对不允许你再去关外冒险！” “我觉得这样的险值得我冒！”谷时雨道：“看看我的身后吧，他们已经跟上来了！” “海伦娜担心，如果你万一……没有回来，那你将会变成贝勒里恩最强大的亡灵骑士！” “看来我要辜负贝勒里恩的期待了！”谷时雨笑了起来：“相对于变成僵尸，我更愿意变成烈火中的灰烬！大祭师，您带来了多少人支援我们？” “我只带来了四千忠于我的士兵！您得知道，如果士兵们不对我敞开心扉，我的次元门魔法是无法带领他们飞行的！” “我一定要学会使用次元门！”谷时雨坚毅地道。 “是的，忠于你的士兵比忠于我的要多上很多！这也许就是你能够成为天选者，而我不能成为的原因吧！如果你学会了次元门，那就可以带领更多的士兵飞临到任何战场上空！”埃里克笑道：“不过我觉得你的事情足够多的，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平静下来去学技能呢？就以现在来说吧，你必须把你的人民平安带回关内，还得打败贝勒里恩，还得治疗他们的疾病、驱散他们身上的诅咒，还得去埃里雪山找回天使的荣光，还得回头再打败斐欧纳……” “事情虽然很多，但我是这么理解的：做完一件事就会少一件事！” “你这种处世态度我很欣赏！如果不这么去想的话，很多人看见自己面前这一大堆纷繁杂乱的事情就会显得束手无策，甚至是望而却步！”埃里克点头道。 整个一晚上，有许多部落络绎不绝地赶到聚集地。到第二天黎明，林地里聚集的人们已经有了数万！ 但还是有五、六个部落没按约赶来汇合。眼看天色越来越放亮，人们开始焦虑不安起来。 各部落的首领们聚集在一起激烈地争论着。末了，族长走上前道：“天选者，我们不能留下来等着他们，必须继续前行！” “你们先走吧！埃里克大祭师会陪着你们入关的！我既然已经亲口答应过他们，那就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 “天选者，你必须跟我一起回去！”埃里克着急了。 “我还是等一等吧，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那我就陪着你一起等！” “不行！如果你我二人都没有回去的话，冰雪长城上的守夜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开大门的，说不定会在城墙上无情地屠杀他们！” “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埃里克低声对谷时雨嘱咐道：“海伦娜的军队就驻扎在冰雪长城大门之外，离这里不过半天的距离。要是贝勒里恩的亡灵大军追击来了，你必须立刻撤进她的森林里！” “我会的！”谷时雨保证道：“因为我现在还不想当烈士！” 埃里克给谷时雨留下了一半的士兵，然后掩护着人们徐徐撤退。 时过正午，爬在树上眺望的琳达忽然大喊了起来：“天选者！你看啦，他们来了！” 众人一齐望着北边茫茫的冰雪交际处。 是的，那边逐渐涌出了许多小黑点。 风雪又开始猛烈地刮了起来，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这样的等待是心焦和漫长的。 来的是一大群人，瞧人数起码几万！ 当他们蹒跚地走进，依稀能看清他们面目的时候，谷时雨突然大喊了起来：“他们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已经变成了僵尸！” 是的！虽然他们也裹着厚厚的衣物和毛毯，背上也背着行李，但每个人都面色惨白，没有任何的表情！ “向南撤退！迅速撤进关内！” 守夜人们慌了！虽然他们也曾是战士，也曾与亡灵们战斗过，但以区区两千人敌数万之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撤退命令刚一下达，他们立刻开始拔足飞奔，哪里还有什么撤退的阵型？！ 这些来自南方的战士，很多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冰雪！他们在厚达数尺的积雪中奔跑，就有如陷入了泥泞！ 亡灵们也开始奔跑了起来，喉咙中传出低沉而恐怖的嚎叫！ 谷时雨边跑边用魔法回击，但这根本就无法阻止亡灵们追击的脚步！ 琳达和姬玛不愧是雪原猎手，她们射出的每一支箭，都能让一个亡灵委然倒地！ 谷时雨眼光所及的雪原，到处都是四散逃窜的守夜人！他们东一个西一个散布在雪原里，有许多甚至已经迷失了方向！ 他们被蜂拥而至的僵尸们赶上前撕咬，雪原里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他们的鲜血在雪地里流干，当他们的五脏六腑被僵尸们掏空，他们就会一身血污地站起身来，甚至晃荡着腹腔里的半截肠子加入僵尸队伍！ 完了！哥终于打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败仗！ 他已经无法再去营救这些一盘散沙的守夜人了！ 当他发现从僵尸群中突然出现几个恐怖的无头骑士时，他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骄傲和矜持！他立刻厉声大喊道：“琳达、姬玛！立刻扔掉身上所有的东西，跟着我一起跑！” 究竟有几个无头骑士？他根本就来不及细数！ 应该会有五、六个吧！ 那就是说，贝勒里恩派出了他近一半的亡灵大军！再加上被他新收入麾下的僵尸亡灵，追击的军团总数起码超过了九个！ 嗖嗖的寒风在他的耳边鸣叫着。眼前的景色如电光火石般飞逝而去。他略一回头，发现琳达、姬玛也突出重围，撑着滑雪杆紧随其后，这才稍微安了一点心。 在他们的前方是迁徙的人们踏出的足迹。虽然这些足迹一大半都已经被飞雪掩埋，但仍然清晰可辨…… 无论他们怎么逃，逃多远，背后永远都会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不用说，那肯定是背后的无头骑士正在对自己穷追不舍！ 我能打几个无头骑士？一个？两个？谷时雨不敢确定。但他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不可能同时打过五、六个无头骑士！ 逃吧！海伦娜，你的图拉利昂森林驻扎在哪？！ 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里，谷时雨已经跑出了一身大汗！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来，否则别说无头骑士，就算身上的汗水凝聚成冰，同样也能要了他的命！ 他必须继续保持着血液在身体里飞速流动，保持着热量不至于因为汗水结冰而逝去！ 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终于，他发现了前方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落叶林！那片森林所有的树木树叶都已落尽，只剩下遒劲的树枝倔强地伸向天空，就如一支支利剑欲刺破苍穹！ 这片雪原哪里来的南方落叶林？谷时雨乐了！他立刻大喊道：“琳达、姬玛！跟我躲进森林！” 这应该是海伦娜埋伏的森林卫士！可当亡灵骑士追过来的时候，她的阵型依然没有发动。 无头骑士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们硬生生地勒住幽灵烈马，在森林外人立而起，发出摄人心魄的鸣叫！ 听见这恐怖的鸣叫声，只怕会有很多人立刻断气！ “海伦娜，你在哪？”谷时雨在漆黑的森林里摸索前行。 但没人搭理他。 难道海伦娜不在森林里吗？ 在森林里前行了很久，当体力再也无法支撑的时候，谷时雨找了一个枝丫密布的高空，胡乱缠绕了一些枯死的藤蔓。 睡在地下是不合适的，也许僵尸们会找到他！他带着琳达和姬玛爬上了树，在密密麻麻的藤蔓吊床上躺下。 心跳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但体内的热量却开始飞速流逝。 琳达和姬玛已经冷得浑身颤抖。谷时雨伸出双手，将她们揽在自己怀里。 不知为什么，谷时雨突然想起了瑞萨！ 那小姑娘还好吗？记得自己在失落之地进行赎罪之旅时，也是把她这般抱进怀里，借助彼此的体温相互取暖的…… 还有……海伦娜，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们煮一锅热气腾腾的蘑菇汤驱走寒气呢？虽然那蘑菇汤不是很好喝，甚至还有点恶心……但驱寒还是可以的！ 森林里经常能听到树下沙沙的脚步声，还有低沉的嚎叫。 应该是僵尸们追逐着走进了森林。谷时雨搂着琳达和姬玛，经常得屏住呼吸。 谷时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睡去的。但他在睡梦中梦到了一片暗不见天日的黑暗世界！ 他就象一只无头苍蝇在黑暗中四处乱窜着，直到他看见前面有一团荧光缠绕…… 蓝白色的荧光里，谷时雨看到了一个黑暗的身影。 那身影看不清面容，但个子明显很高大，手里还拄着一把荧光缠绕的镰刀…… 他会是自己在失落之地见到的巨镰老师吗？ 如果他不是巨镰，那该是谁？。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