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倒数第一
张磊脸色发青，校场准武者一共三十四人，他是下等十四名，是最后一名。与他一同脸色发青之人，还有一旁的小姑娘朵儿。 “小石头？”那名唤作朵儿的小姑娘学着吴力教头的叫法，换了一副表情，扫掉脸上阴霾，“你也是修道的吧，我爹爹说咱们不用担心，现在咱们练不出力气，等过个一年半载却可以提前感受元气，比他人进境更快！” 张磊摇了摇头，道：“我是病体在身，修炼不出力气。” “哦——原来是你，你是石灵的徒弟吧，他还来找我爹借过钱呢。” 朵儿此话一出，旁边的赵光雄与董良虎也跟着道：“小石头很厉害，黑白商会里，每人都是他的债主呢。佩服，佩服！” “给我闭嘴。”吴力教头闻言急忙制止，“这里是校场，没什么债主不债主的。” “吴力教头，我听说你也是他的债主呢。” 一名有些瘦高的少年突然道，引起了众人的红哄堂大笑。 “你，给我滚蛋。从今往后，黑白校场除名。”吴力教头一手抓起那名瘦高少年，提小鸡仔一般吊在空中，走到校场外，随手一扔。 “从现在开始，我黑白校场再也没有廖峰这一号人。” 吴力教头雷厉风行，赏罚果断，这种作风让所有人都紧紧闭嘴。 “我说过，我们黑白校场只需要三个名额。若是你们自觉没有希望，趁早滚蛋，省得浪费我时间。” “好，今天我教给各位的是武者的发力技巧，力从地起，拳由心发。为何武者的第一境界叫一元天，还叫地元境界，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告诉我们，力从地起，拳由心发。大地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一个大力士吊在空中，他只能打出不到一半的力气。因此，只有你们的下盘够稳，重心转移够精准，才能够打出自己的力道。” “力从地起，拳由心发。”张磊又何尝没有听过这句话，师父石灵也曾经指点过他。无奈他神魂不稳，rou体溃败，不仅体内积攒不起力气，就连个头也比同龄人矮上半个头。 ……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天边的云彩被点燃一般，暖芒千道，红霞万里，照射得张磊心头一阵暖洋洋。 武道课结束后，张磊像平时一样回家，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小石头。” 张磊本以为是赵光雄、董良虎、徐胖子三人来找麻烦，却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个名为朵儿的小姑娘。 “对不起啊……” 朵儿一身黑色武服，袖口与领口却是纯白丝绸外翻，黑白相间，别具一格的服饰让人眼前一亮。在精心设计过的柔顺武服下，显出小巧玲珑的身段，映出胜雪肌肤。大概，美人胚子就是用来形容朵儿这种少女的吧。 只见她微微一笑，露出如贝皓齿，道：“都是我多嘴，才惹来那么多人笑话你。” “没关系，毕竟我是倒数第一。” “那朵儿是倒数第二，见过第一大哥。” 朵儿开了句玩笑，让张磊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说这份笑意中有着无奈与尴尬，但他的心情却好多了。 “拼比力气，最后几名都是姑娘，小石头你倒底是患了什么病？”朵儿话头一转，关心起张磊的身体来。 “神魂不稳，rou体溃败。”张磊一声叹息。 “朵儿，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个天生废物，可不要被他蒙骗了！” 这时候，墙角转过三个少年来，正是赵光雄、董良虎、徐胖子三人。 “朵儿，像你这种身份，就应该和我们一起，怎么和这种小瘪三混在一起了？伤身份呀伤身份。”徐胖子拿眼一斜张磊。 朵儿将张磊拦在身后，笑道：“和你们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咱们走。”朵儿拉起张磊的手，转头就走，不给他们三人的机会。 “去哪里？”张磊被他一路拽着疾走。 “去你家。” …… 两人走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到了张磊的住处。 “我早就听说这他们三兄弟欺负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以后要小心点。”朵儿看了看天色，“好了，你到家了，我也该回去了。” 张磊心中好笑，明明是一个小丫头，却要充装大jiejie来保护自己，还要一路护送回家，这让他不禁莞尔。 “谢谢你，倒数第二。” “再见，倒数第一。” 朵儿蹦蹦跳，跳跳走，身影在夕阳下向一只欢快的小兔子渐渐远去。 …… “藏势者，绵里藏针而敌不察，泰山奔雷而敌不见。” 张磊简单用餐后，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开始琢磨那藏锋九式的第三式。 “这和第二式藏形有何区别？” 张磊练习力道没有丝毫进境，心思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这藏锋九式上。藏锋九式虽然是武技，却也不仅仅是武技。以张磊没有任何实战基础的情况下，能够领悟前两式已是难能可贵了，这第三式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些。 藏锋九式也遇到瓶颈，张磊心中烦恼，一拳打在院中的木桩上，拳头生疼。心中更是懊恼，双拳轮番打上木桩，状若疯狂，直到双拳血rou模糊，筋骨已然外露，犹自不停。 “废物。”张磊脑海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话语。 那便是这具躯体原来的主人，在张磊意志不够坚定之时，经常会出现在张磊脑海之中。身体一天天成长，那潜伏的灵魂也一天天变得强大起来，张磊感受到内在压力的时候也愈加频繁。 初时，对这具躯体内的灵魂，他还抱有一份愧疚之意，还抱有和平共处的念头。随着日月潜滋暗长的折磨，那份愧疚之意也荡然无存，两人的灵魂在这具躯体之内，只能是漫长而又残酷的生死之战。毕竟一具躯壳之内，容不下两个灵魂。 不是你吞噬我，便是我吞噬你。 张磊的这种觉悟却稍嫌略晚，若是在他最初想要灭杀拿到灵魂，胜算会大出不少。然而，这几年过去，随着张磊的绥靖态度，那弱小的灵魂竟然因为外敌的存在，反而茁壮成长起来，动辄就要灭杀张磊的灵魂。 好在张磊两世为人，意志力绝非一般人可比，在意识到强烈的危机之后，也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因此，众人面前的张磊总是不苟言笑，经常发呆走神，一副傻傻的样子。只有石灵认为张磊悟性奇高，适合修炼那无人敢碰的藏锋九式。 …… “给我滚蛋！”张磊大喝一声，手掌拍在额头，鲜血啪啪地在脚下的泥土之上。 张磊感到心神一荡，他体内那道灵魂也是惨嚎一声，灵魂之间的痛苦碰撞，让整个院子显得有些诡异。 张磊渐渐感到那到灵魂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他又完全控制了这具躯体。 “疼……”看着血rou模糊的双手，张磊感到钻心的疼痛袭来，然而疼痛在那一刻却被张磊遗忘，他发现面前的木桩被他打出了密密麻麻的拳印。 “这不可能。”张磊不顾血rou模糊，再次出了一拳，拳印赫然而出，虽然拳印不深，但足矣证明张磊的力道有所进境。 这根老木桩，他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他能够清晰地体会到这种进境。 “也许，下回测试，我张磊就不会是最后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