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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误会

    自从沈毅拒绝和她做毕业即分手的恋人后,刘一莎决定做校园“单身贵族”,做自己就好,无牵无挂的。她渐渐和沈毅就不来往了。单了的刘一莎偶尔会和同桌吴越峰说说笑笑,她觉得吴越峰挺可爱的。

    一直关心沈毅的秦长治,发现了刘一莎和沈毅关系的变化,刘一莎很少来专业教室上自习了。秦长治纳闷,“老九一直对刘一莎很用心,宿舍里从来不提和刘一莎有关的话题,越是不说,就越是说明心里还想着,想把她保护在内心最深处,老九应该不会主动疏远刘一莎的,没准刘一莎看到两人没有未来,坚持不下去,彻底放手了。”

    长治的青少年时期都是被父亲寄予厚望的时间,即使青春萌动的冲击力也大不过父亲的期待,所以,长治不会为亲密关系而冲动到放弃自我克制。

    长治不理解为何老九谈恋爱后,总表现得神情恍惚,别的兄弟也在谈恋爱,和老九完全两样。老九分手后还闷闷不乐许久,他和刘一莎真正在一起不过几个月,也没见他们很亲密地在一起过,能有多痛呢。长治品尝过初恋分手的痛,但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没让自己在悲伤中沉溺太久。“老九太小了,分手后,还朝夕相处,是太难为他了,刘一莎又这么漂亮……”长治在心中给老九的状态找过很多理由,但百思不得其解。

    秦长治知道若真是刘一莎疏远了老九,老九一定很不开心,但最近几天,自己比老九还要不开心。原来,前两天联谊寝的女孩来找过他,聊天中谈及她毕业后想去昆明工作,因为她是云南人。除了医学院本科就得读五年外,一般大学都是四年制,99年,女孩就要毕业了,98年底就得找工作。

    秦长治知道自己不是那么优秀,毕业后若想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找工作可能会有难度,况且他性子慢,他感觉自己可能未必喜欢大城市的生活节奏。秦长治是山西人,他的理想就业地一直是离山西老家不算远的西安。尽管联谊寝的女孩有喜欢他的意思,他也明确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孩,但考虑到未来工作走向,秦长治始终没有去谈这场很容易就成的爱情。

    高中想爱未爱的秦长治,进大学后第一个愿望就是好好在大学谈场恋爱,但在经历了和中学暗恋对象短暂异地恋后,秦长治更明确了没有基础的校园恋情是没有结果的,他产生不了投入另一场恋爱的冲动。所以,联谊寝云南的女孩来找他,他也不能对可能的爱情有任何的明确表示,但他内心却泛起了波澜。

    秦长治其实是个情感细腻但懂得控制自己的人,这与他年龄稍长有关,却更与他从家庭获得的情感模式相关。秦长治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jiejie。直到上大学后,他才知道jiejie居然和他不是一个父亲生的,是mama再嫁后带过来的,而他的父亲竟然结过三次婚,第一次婚姻没有孩子,第二次婚姻有一个女儿,正是二十几年后,这个女儿要认秦长治的父亲,才让秦长治知道了家里一直的秘密。可是,秦长治的父亲居然不肯认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女儿。

    秦长治的父亲是农村的小学教师,但他是公办教师,这在附近几个村都显得很稀罕,公办教师还是很吃香的。秦长治的父亲除了能教语文、数学外,还能教音乐、画画。从秦长治出生后,他就被聘到一个离家几个村远的小学教书,每个星期回家一次。

    秦长治的母亲一个人在家做农活,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懂事后的秦长治发现,尽管父亲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但父母的关系并不亲密,父亲总对母亲用命令地口吻说话,父亲说的事,母亲一般都不反抗。他的父母就这么不算亲密,但安稳地生活着。等长治长大了,他发现父亲脾气好多了,对母亲和气了很多。

    原来长治的父亲不仅是教师,还是一位不得志的农民画家,他的画画得很好,还代表乡里去县里参过赛、得过奖。但爱好文艺的父亲,在山西农村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的理想抱负无人能懂,长治的母亲不识字,和他除了日常生活,没什么沟通。等长治经过父亲有意识培养,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后,长治父亲才算真正舒展。

    老九闷闷不乐时,长治总拉他出去打球。这天,是长治因联谊寝的女孩来访,他动心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想一个人出去打打球,用出汗来平静心绪。

    小篮球场没人,此时是晚上八点半,长治一个人运球、转身、投篮,还不错,命中率挺高。打了约15钟后,长治出汗了,但很舒服,长春4月的夜晚还是有点冷,长治怕出汗后风吹着凉,有回去的想法了,但接连投了几个二分球三分球,让他产生了恋场的情绪,“再投几个看看吧”长治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时,他听到有两个人走过篮球场边的校园小路,一男一女,再走近一看竟然是陈晨和刘一莎。篮球场无灯,而球场边路上离远处街道稍近,所以长治辨得清是陈晨和刘一莎,而两人显然没认出打球的是长治。因为陈晨没和他打招呼,陈晨和刘一莎没有改变走路的速度,虽然听不清讲什么,但显然说话的方式也没变化,长治凭直觉知道,陈晨应该没发现打球的人是他。

    长治试图去听清陈晨和刘一莎谈话的内容,但两人很快就走过篮球场了。长治心里好生疑惑,“难道刘一莎准备和老四谈恋爱了?”

    长治完全弄错了,刘一莎哪里是在和陈晨谈恋爱。

    原来,刘一莎听同学说真真好像有信佛的倾向,而她自己也看到过真真一个人在走廊里看过佛教方面的书籍,刘一莎担心真真有什么想不开的,否则大概不会在这个年龄对佛学感兴趣。真真曾是自己最好的同学,但是刘一莎后来和真真的关系比较淡了,她不想直接去问真真,怕真真有被质问的感觉,她想把这个情况告诉陈晨。陈晨和真真是北京老乡,他们关系一直很好,也许陈晨的旁敲侧击能知道真真潜心研究佛学的真实情况。

    她找到陈晨后,两人就出专业教室,边走边聊。陈晨还真不知道真真研究佛学,但作为团支部书记,陈晨的思想觉悟一直比较正统,他也担心真真有什么偏差的行为。陈晨答应刘一莎,会找时间专门和真真问清楚,也感谢刘一莎这么关心他的老乡。

    刘一莎显然不是要和陈晨谈恋爱,陈晨也知道不久前老九和刘一莎还私下在一起过,所以,陈晨也绝对不会在这种状态下向刘一莎有什么表示。

    长治虽然看见刘一莎在晚间和陈晨出来聊天,心生疑惑,但长治是个十分稳妥的人,他也不会把今天自己看到的情况说给老九听,因为自己并不知道刘一莎和陈晨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会随便乱说话的。

    长治自从那天看到刘一莎和陈晨在一起后,有意观察他们的行为,并没有看出有什么超出一般同学关系的行为,他猜想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1998年9月,新学期开始了,刘一莎感觉自己可以不带有任何渴望得到回报的意愿和沈毅说笑了。刘一莎感觉她要把沈毅从心底放下了。因为刘一莎曾经认为,如果她能对待沈毅和对待其他同学一样的开朗,那么令她伤心和想念的情感就会淡去,看来她快做到了。

    经过努力,1998年夏天的六级考试,到秋天公布结果时,刘一莎顺利通过了六级考试,刘一莎很开心。

    刘一莎有记日记的习惯,长期的通过日记观察自己内心的行为,其实做到了内心的督导。她能敏锐的发现自己内心的变化,遵从内心的走向。

    刘一莎仍然没有找男友的愿望,她很享受当前独处的时光。比恋爱时欲生欲死的状态好。心态很恬静。

    刘一莎从内心知道,表面上自己还对沈毅有念旧之心,但实际上她已经从有意识状态到无意识状态避免与沈毅在一起了。

    当她知道沈毅也在一个同一个场合时,她会有意避开他。看不到他的眼睛,读不到他的心,刘一莎也就不必去猜测沈毅的反应,给自己徒增伤悲了。

    若不小心和沈毅打了照面,刘一莎就对他礼貌地笑笑。

    刘一莎看到班上许多女孩都有恋人守着,很幸福。而且刘一莎班上有好几对班级内情侣,十分少见。有一次刘一莎的一个老乡很幽默地跟刘一莎说:“你们班都自产自销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班级,整个一个鹊桥会啊。”刘一莎笑死了,的确少见。

    没有沈毅的陪伴,刘一莎还是能从非本班男生眼中感受到热切目光的。刘一莎也暗自渴望另一场爱情的降临,但是她害怕毕业等现实问题的纠缠,关键她其实不愿断了对沈毅的想念,尽管她现在不肯承认这一点。

    刘一莎认为大学期间,她是不会谈恋爱了,她不忍在沈毅面前有她和别人的爱情,她能想象到沈毅的那双眼睛会流露怎样的失望和妒忌。

    刘一莎有写日记的习惯,能准确洞察自己的内心。她写道“尽量不要主动找沈毅,竭力掩饰对他的情感。除非他看你的眼睛,否则他什么也不明白。其实,你对他什么感觉,他什么都明白,你也明白。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里有你不舍的东西,单相思是不会维持这么长时间的。”

    沈毅许久没与刘一莎做过眼神交流,刘一莎坐在教室第一排,沈毅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若想看刘一莎,沈毅只需默默地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感觉刘一莎一切正常,心态很平静。

    确实,与沈毅几无来往的刘一莎如池中睡莲,静静开放,不为谁开不为谁谢,花时到则开,花期满则谢。只有荷塘里红尾的金鱼和绿肤的青蛙能发现她的变化,她动静相宜地生活着。

    刘一莎没有新的男友,也不见她和任何男生走得很近。刘一莎仍单着,一方面,沈毅很自豪,无论什么原因刘一莎不选新的男朋友,至少还是说明目前在刘一莎的眼中还没有比自己更好的。也不是说大四就不能恋爱,他也观察到,周围仍然是有女生到大四后才开始校园恋情的,而刘一莎丝毫没有动静。

    另一方面,沈毅也有点担心,会不会自己和刘一莎曾经的恋情耽误了她。但转念一想,刘一莎那么优秀,毕业后还怕找不到适合的人吗,他只管注视着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