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裂痕
此时的沈清一身狼狈,像一个残破的娃娃,脖子上的伤口渗透出一片鲜红的血,细嫩的脸蛋也高高肿起,受不了外界的吵闹和身体的不适,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痛哭的小红,小满和脸上一片青紫的金无缺…… 沈清疲惫的歉意一笑,“……对不起,连累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金无缺心疼的说道。 立在一旁的李凌寒被二人那互相关心的话语表情,气得心口直疼,他一脚踢开金无缺,对身后的黑风吩咐道,“送他回去……” 黑风连忙应声上前,扶起同样狼狈不堪的金无缺,金无缺怒声对李凌寒吼道,“李凌寒,你根本不配拥有她……你……” 黑风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主子,二话不说的一掌打晕了挣扎不休的金无缺…… 沈清看着被黑风拖走的金无缺,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李凌寒准确的捕捉到了女人眼中的那丝担心,他爆怒的拖起地上的沈清厉声喝道:“怎么?才这一下你就心疼了?若是还有下次,我定将他活剥了喂狗!……” 说完这话,李凌寒将人推给沈清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丫鬟喝道:“还不带她回去,还想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吗!” 两个丫头连忙颤颤巍巍的扶着主子,颤声应道:“知……知道了二……二爷!” 沈清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暴虐的男人,心中冰凉一片,她朝这男人挑衅道:“嫌丢人是吧,把我休了呀……呵呵……你不敢还是……舍不得……” 李凌寒顿时被气得双目赤红,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将,那神情倔强的女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见此情景,小倩乘机上前,火上浇油道:“jiejie你可真是的,二爷都原谅你了,难道你还想同金无缺私奔不成……咱们二爷,可丢不起这个人!”说完还怯怯的看了李凌寒一眼。 小倩话语中的挑拔,沈清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但她身体极为不适,见眼前的这对狗男女,心中就更烦躁了,只是轻蔑的笑道:“是又如何……有本事用你那点狐媚子功夫,让这男人休了我呀…… 呵呵!你真以为没有了我,你就能当上这李家的二奶奶了——” 见小倩一副被戳中心事的,闪躲表情,沈清更觉好笑:“……真是无知者无畏!……” 话还没完,只见李凌寒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他抓住了沈清的头发,恶狠狠的一字一句说道:“入了我李家的门,就算是块擦脚布,也不会随随便便的便宜了别人!想走……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这种结果沈清早就料到了,她忍着头上传来的痛,冷笑着看了一眼小倩,这才转头对李凌寒说:“呵呵……你同那贱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倩自是听到了她说的话,恨恨的瞪着沈清,来到李凌寒身边撒着娇道:“二爷,你看……她……” “都给我回府……”李凌寒无比烦躁的吼道,小倩一惊,连忙战战兢兢地闭了嘴。 ……这真是无比悲催的一天,沈清被体内的毒素折磨得快要死了,小红和小满顶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主子走入府门。 前面走着的,是笑的尤为得意的小倩,和一脸阴森的李凌寒…… 沈清麻木的挪着步子,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毯,天气更加寒冷,但沈清却像是要爆炸一般…… “二奶奶,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手怎么那么烫!莫不是发高烧了!”小满摸了摸沈清的手,惊慌的问道。 小红看着头发凌乱,脸颊红肿,脖颈处鲜血直流的主子,眼泪顿时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当几人走到荷花池边时,沈清看着冒着寒烟的湖水,大脑里竞有个声音在催促,到湖里去,湖里凉快…… 于是,沈清喘着粗气对小红说:“扶……扶我过去,洗……洗个手……” “二奶奶,回去院子里洗吧,这太冷了……”小满轻声哄劝道。 “不……现……现在就要洗……”再这样下去,身体要爆炸了……于是她挣扎着要过去。 两个小丫头心生怜惜,纠结的互看了一眼,才扶着主子走到池边…… 李凌寒怒气冲冲的走在前头,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女人刚才那决绝的眼神——她竞然真的想走,想要离开他…… 他的拳头都快握碎了,这女人难道没有心吗!自己是如何对她的,她竞不顾廉耻,借烧香之名去寺庙同那金无缺私会…… 当看到她同别的男人相拥在树下的那一幕,他的心竞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直到现在,似乎那心上还在滴血一般,他真想杀了那女人,但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扑通!!” “啊……啊!救命……救命啊……呜呜呜……” “二奶奶!……二奶奶!……救命呀……呜呜呜……”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那女人丫环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李凌寒的胸口一窒,猛的推开小倩,转身一看——只见那女人正在湖里扑腾着…… 他双目顿时赤红,他奔至湖边,用力扯下身上的斗篷,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 小倩奔至湖边,看着那男人焦急的面孔,她眼神也冷了下来,不禁抚上了小腹…… 四周顿时乱作了团,几个家将闻声后,相继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 栖梧轩 王太医收拾好腕枕,面色凝重的对换了衣服,但头发依旧滴水的李凌寒道:“李大人,尊夫人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 李凌寒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握着拳头,镇定的说:“我相信王太医的医术!至于说需要什么药材,王太医只管开方子便是……” “这个老夫明白,但是……但是目前的主要问题是,”王太医顿了顿,看了一眼床上的的沈清才道:“尊夫人中了药性很强的春/药之毒, 长时间没有服用解药,似是伤到了内脏,而且以夫人带孕的身体……”
带——带孕!!听到这两个字时,李凌寒如遭电击!她竞然有了身孕…… “……所以说,经过那毒药与寒气的双重侵袭,这孩子,怕是……”王太医摇头叹息道! 李凌寒一阵眩晕,不禁踉跄了一下,大东急忙红着眼眶扶住主子,然后对王太医跪下道:“王太医,求求你救救小少爷吧!求求您了……”说完重重的给王太医磕了三个大响头…… 只有大东心里才清楚,自家主子是多么盼望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可是……可是,谁曾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哎!小哥快起来,即便是你们不说,我也会尽力抢救的,但……那腹中孩儿熬不熬得过去,就看天意了!——随我去抓药吧!”王太医扶起哭的鼻涕眼泪一脸的大东。 临出门前,王太医又吩咐道:“夫人现在身体极其虚弱,再加上腹中胎儿需要消耗母体元气——反正,反正先观察两天看看吧……” 两日后,沈清幽幽的转醒了,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她抬起棉软的手,揉了揉眉角…… “二奶奶……”张妈一进门,就见到醒来的主子,红着眼眶唤道。 沈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张妈,又看了看熟悉的卧房…… “……我……”刚想开口问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喉咙里传来一阵粗糙干痛…… 张妈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连忙小跑过来,轻扶起沈清道:“……大夫交待,您身子虚弱得很,要好好休息……” “……水。”沈清艰难的吐出这个字,顿时喉咙里都有如刀割一样刺痛。 “哦……好!二奶奶……老奴马上给您倒水……你先别讲话,王太医说了,您伤到了喉咙……” 张妈匆忙倒了温水过来,扶着沈清,缓缓的喂下了半杯水,沈清才微微摇了摇头。 服过药,让医女给勃颈处换了药后,由于头痛,浑身无力,她又靠下继续倒头睡着了,她竞然做了一个梦—— 梦中又回到了青山镇那个十四岁的自己,自己手上握着湿哒哒滴水的油纸伞,雨还在下,不眠不休,像女人的哭声,唱所谓如花美眷,所谓似水流年,永远一个音调,永远一种怨恨,好似嗡嗡绕耳的苍蝇,听得人厌烦无比。 沈清走在雨里,漫漫一身晶莹水珠,剔透玲珑。冷风灌入衣襟,通体寒凉,心却是热的,她知道有人在等着她,走过那条开满玉兰的街道,跨那道门槛,隔着似有似无的重叠雨幕,看不清细枝末节,只识得依稀轮廓,然而心中急切又满足,她满心期盼,那个身着月牙长衫的少年,正在那处嘴角含笑,目光如水…… 纵使跋山涉水,栉风沐雨,纵使尘满面鬓如霜,他似总不在乎那些悲喜过往,似是那世间杂事,也如那天上乌云一样,风一吹过便散了…… 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玉兰花香,一个美丽雨季,一个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