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
“死者姓名？” “郝德。” 李一观对照着文件里的文字马上回答道。 这个名字李渺没有印象，她马上转换了方向翻起那叠还没来得及看完的笔录来。 “啊，在这！” 李渺从文件底部抽出了郝德的笔录，拿着笔逐条检查。 “他今天是不是应该到队里做详细的调查，”李渺套头看了一眼李一观简单地问道，“他来了吗？” 李一观点了点头，眉头锁着沉重的心情，缓缓地说道。 “他一早就来过了！” 李渺多少能够理解李一观的担心，主动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盯着他的眼睛鼓励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一观知道眼瞎并不是展现自己的犹豫的好时机，点了点头继续说了起来。 “是小李给他做的问询。详细的笔录我也看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 “郝德离开警队的时间大概是上午十点，门卫那里的监控有记录。” “他的尸体是在十一点半左右被发现的，地点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的一个在建工地里。” “因为今天下雨，工地上并没有施工。午饭前包工头做例行的巡视，在二楼深处发现了郝德的尸体。” 李一观小心地核对着报告上的条目，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尸体现在在哪里？” 李渺突然开口问道。 “尸体已经被送到法医那里了，因为被怀疑是非正常死亡，法医被要求马上进行检查。” “这起案子并不由我们负责。”发觉李渺在听到“被要求”时脸上出现的疑惑表情，李一观马上补充解释说道。 “上头说我们队必须全力调查银行失窃的案子，其它的事情不许我们插手。” 李一观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 “这没关系！” 李渺坚定地斩断了李一观的话。她虽然不能够认同领导的做法，但也不是无法理解他们的顾虑的。 “只要情报胡同就行。” “一观！” 李渺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弟弟，严肃地说。 “你多跑一跑，机灵一点！” 李一观点了点头。 “刚刚法医那里已经有消息了。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是非正常死亡。” “在郝德的身体发现了两组针孔。可根据郝德的健康报告和就医记录，他并没有注射药剂的必要。” “法医怀疑他被下了毒。但暂时还不能够肯定是哪一种毒剂。” 念完了这最后一条信息，李一观如释重负般地合上了文件夹。他迎着李渺深沉冷静的目光，肯定地说道。 “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辛苦了！” 李渺一反常态夸奖了自己的弟弟。李一观一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呆住了。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李渺重新又拾起面前的文件，自言自语地说道。 “银行失窃的第二天，银行内部就有人意外身亡！” “你觉得这里没有阴谋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这一句明显是对李一观说的，他习惯性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才谨慎地回答说。 “很少！” “不是很少，”李渺摇晃着手里的文件，冷静地说道，“是根本没有！” “银行那边的背景调查报告里说郝德这个人三十年里没有犯过一次错误，就连迟到都没有发生过。” “他安于平淡，无儿无女，也没有家人。赚的前全都就近存到了自己就职的银行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别人下毒凄凉地死在了工地里呢？” 李渺随手将文件摔在了桌面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许可跑哪去了？” “我刚才去技术组了，”李一观积极地陈述起刚刚去技术部门请求支援的事情，“他们说许组长请了年假和未婚夫一起出门旅行去了。” “未婚夫？” 李渺回忆起了她与许可曾经进行的对话。 “是真无色吗？” 李一观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一观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许组长的话很难让人分清真假！” 李渺赞同地点点头，突然敲了一下桌子。 “她和你那个神叨叨的学长是一路人！” “但是……” 偶然插进来的轻松的调侃结束了，因思虑和烦恼皱起的眉头又一次出现在了李渺的脸上。 “许可和椒聊都不在的话，我们怎么才能找到线索呀？” “你也别这么说嘛，jiejie！” 李一观紧张地看了一眼合得严实的木门，生怕李渺这话别被人听到似地小声地提醒她说。 “技术组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的同事都按你的要求正盯着呢！” 李一观看了一眼李渺桌子上的小座钟，这是真无色送给李渺庆祝升职的礼物。虽然李渺口头上总是在抱怨真无色的礼物太过浮夸了，但李一观看得出jiejie还是很喜欢这个精密而又华丽的礼物的，不然她也就不会将它摆在桌面上了。 李一观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继续对李渺介绍起技术组辛勤劳作的成果。 “他们调取监控尽可能快地整理出了郝德离开警队之后的活动路线，应该马上就会送过来了。” 李一观的话音刚落，李渺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队长办公室的木门就被敲响了。 李一观反应迅速冲到了门前。打开门之后与门外的人简短地说了两句话，接过一个U盘，马上又关上了门。 他轻快地走到李渺的面前，将手里的U盘递了出去。 李渺接过U盘，抬头扫了一眼李一观。 “你得意什么？” 对于弟弟表现出来的骄傲和得意，李渺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 李一观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错误的人面前表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一时语塞。在李渺找来电脑插好U盘的这十几秒钟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技术组的人和你说什么了？” 李渺打开了U盘里的视频，凑近了屏幕，边看边问。 终于摆脱了上一个话题的李一观赶忙抓住了机会清了清嗓子回答说道。 “他说视频整理好了就送到负责的队长那里了，这一份是备份，他让我别弄丢了。” 李渺隔着屏幕朝李一观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一观就站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地将李渺的表情看得清楚。 他看到自己的队长jiejie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电脑播放的视频之中，手上不时地还会按下暂停的按键，仔细地观察。 李渺所呈现出的是一种极其严肃也非常专业的表情。一种由内而外的平静瞬间感染到了李一观，他那颗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是没多久，这平静就被打破了。 李渺显然是发现了什么，紧张地来回播放着一段画面。大概重复了十几次之后，她突然推开了电脑，冲着李一观指了指电脑的画面。然后便拿起撂在桌面上的手机，风一般地刮过，冲出了门外。 李一观来不及向李渺提出问题，只能转过身来拿过电脑看了起来。 监控画面拍到的是离郝德家不远的一个超市附近的画面。离开了地铁站的郝德很快便出现在画面里。 郝德在超市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然后一个身得体的西装，头上被绷带之类的东西遮住了大半个面孔的那人突然出现在了郝德的身边。 他们贴近了身子交流了一会儿，然后一同离开乐画面。 李一观按下了暂停的按键，他心中瞬间翻涌起的恐惧和不安牵动着他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李一观知道换一个人绝不会对这段可疑的视频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但是…… 这个西装得体的生硬在李家姐弟的心里留下的印记实在是太深刻了。只要看上一眼，他们就能够认出这个人是谁，哪怕他遮住了脸，哪怕他已经没有了面皮。 李一观有看了一眼那个人离开画面之前的举动——他熟练地扫了扫衣摆的褶皱，又傲慢地用中指撑了一下眼镜。 李一观不知道李渺冲出去干什么去了。但是他知道，真正的噩梦终于还是降临了。 吕无心！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