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敬之战（二）
英国伦敦，时计塔，共通常识科。 克拉克·牛顿教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作为共通常识科的教授，他负责对可爱的、新嫩的魔术师们进行学前教育——魔术的历史、魔术师所追寻的目标，常用的实验方法、实验时该谨记的安全守则等等，这些基础知识是成为一个伟大魔术师的基石条件，只有那些杰出的孩子才能跳过这一环节，最近十年来，能跳过这一环节的人中最显眼的一位，就是某个被称之为“女王”、目前正引领着圣歌队Clone追杀着祖的可怕女人。 “……以公历元年为分割线，神灵与幻想种或是迁入世界之里，或是遁入秘境，遗留在凡世的就只有星星点点的传说了。” “通常来讲，我等魔术师不以神灵为对手，是因为其在阿卡夏记录中的位格要远高于人类，故其对魔术的抗力高的惊人，1344年，布拉格的紫衣草坩埚的炼金术师们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这一点——以33位魔术师的性命发动的最高等级的秘仪魔术也无法对神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正是在那一役之后，大多数魔术结社才有了侍奉【魔王】的传统。” “而从1861年，教会讨灭黄金黎明这个例子来看，侍奉一位【魔王】对于结社的安全而言显然是卓然有成效、非常具有先见之明的决策。我等所在之时计塔，由于有着大先生泽尔里奇翁的驻守，因此不需要卑躬屈膝的侍奉【魔王】——但这是很少见的例外。” “大多数【魔王】出身低微，因此其往往性格乖戾，会对侍奉他们的魔术结社提出过分的要求。据说，也有要求侍奉者提供数十位处女而不得、恼怒之下出手将侍奉的结社毁灭的【魔王】的例子，事实上，这种事例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常态。” “不过现在存世的七位【魔王】，除了一位是在约四十年前晋升的，其他六位都是已经活过超过两百年的老【魔王】了，他们对于自己和结社的关系拿捏的非常到位，并且经验丰富、很少会做出超出限度的事情。” “哦，这位同学是说，想了解凡人是如何弑神的吗？很遗憾，由目前已知的、资料详细的四则弑神成功的事例来看，没有复制成功的可能性。每一位魔王的诞生，都是纯粹的出于偶然、或是其本身具有超乎常人想象的天赋。不过如果你是想知道弑神到底如何困难的话，老师我倒是可以为你做一番介绍。” “谈及与神灵的战斗，除却其高的惊人的抗魔力之外，最令人头痛的就是其言灵和权能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对于那些位格较高的神灵而言，他们最令人畏惧的能力并非我刚才所说的任何一样，而是被称之为【神域】的存在。要说的话，所谓神域是高于固有结界也高于空想具现的存在，只需要耗费一定力量开启、就可以一直维持的神灵的心想风景，就是神域的本质了。” “在神域之中，神灵会取得主场优势——海神将具现出惊涛骇浪的汪洋，天空神则会具现出碧蓝如洗的高远苍穹，善神具现出大地由白银铺就、河流中流淌着蜂蜜与牛奶的天堂，恶神则会具现出恶鬼成群、哀鸿遍野的地狱。神的力量在他们的领土中将得到极大的加强，他们甚至可以在神域中展现出其在神话中拥有的力量。” “而最糟糕的是，在神域中越久，神的敌人的力量就越会被压制，神灵的力量则会进一步加强——不受到压制的，只有单纯的rou搏能力。但是想必我不用多说各位也明白，在与神灵的战斗中，rou搏是何等效率低下的手段。” “根据追猎者凡尔赛君（注1）所言，与神灵的作战分为四个阶段。在第一阶段中，神灵将展开神域，如果没法阻止的话，接下来的作战就会变得非常困难。在神域中神灵的力量将得到极大的加强，并且他们往往还能借此呼唤出所谓的【天使】，也就是神灵的追随者，许多意图挑战神灵的魔术师都是倒在了这里。” “简单来讲，在与神灵作战时，最好不要让他们展开神域，更不要让他们召唤出天使——” …… …… 德国，艾特尔恩，结界之内。 只是转瞬之间，那只巨大的石球已经从十六夜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六夜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丘陵之上——连绵起伏，生着不知名的灌木，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荒野与丘陵，更远处的东方，是巍巍而峮青的山之影，南方，则是绵延的、墨绿色的林海。 “忍姐……”十六夜有些傻眼，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没想到自己会面对这种遭遇。这算什么？他人生的第二次穿越吗？ “冷静点，不过是神域而已喵。”姬丝秀忒强作镇定，不过有些发颤、变声的语尾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这其实也算是好事吧，汝的目的本来就是拖时间不是吗？反正不论是龙还是神灵，你都是死路一条——如今能做到的就只有顺其自然、见招拆招了吧，汝？” “忍姐你倒对我是信心‘十足’啊……”十六夜苦笑，“看来我是肯定要失败的咯？你真的要和我在这里等死吗” “哼，吾说过，要与汝一起活过剩下的时日，吾可是说话算话的。”永生的吸血种骄傲的回答道，“何苦，吾辈的命，本来就是用起来还嫌多的东西呐。” 周围的灌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低矮而枝条生着尖刺，叶子是圆滑的橄榄形，偶尔能在密密麻麻的枝叶中看见小小的白色花朵。这片丘陵的土壤呈棕褐色，捏起来比较有些粘手，并且很湿润——也就是说，这片丘陵并不贫瘠。除了灌木之外，丘陵上还生长着大片大片的不知名的野草，有些扎人。有风吹过，干燥而舒爽。 正当十六夜陷入思考的时候，远方有吼声响起——伴随着如同狮子咆哮一般、但又更为锐利的嘶吼声，两只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出现的生物从另一片丘陵后遥遥飞来。 “那第一只兽，如同狮子，却又有着鹰的翼（注2）。” 那生物强壮而线条优美，几乎让人看得有些着迷，其形如狮子，鬃毛金黄而蓬松，威风凛凛，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知性的光芒，爪子大而结实、肌rou有力而不显得累赘，其面上如同泪痕一般的黑色线条更给它增添了妖异的美感，而将它彻底与一般的凡俗生物区分开来的，是它背上鼓动的、宽大而舒展的羽翼。 正是翼狮，但以理书中象征着巴比伦的神兽！ 注1：此处的“君”并不是日本人所言的“X君”这样的称呼，而是对皇帝、国王的尊称，与陛下、王上有着同等的含义。 注2：“第一只兽像狮子，却有鹰的翅膀。我一直在观看，看见它的翅膀被拔去，它从地上被举起来，两脚像人一样直立在地上；又有人的心给了它。”——但以理书，第四章第四节。